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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筆滾落桌底,險些濺墨于衣裳上。 薛沁芮舒口氣,將手里的哈密瓜叼在嘴里,彎下腰進了桌底去夠筆。 桌底有透進來的光,能瞧清地上幾處墨跡。薛沁芮探頭在桌上抓了幾張廢紙,三下五除二抹了。 細細查察看一番,確認沒有遺漏的墨漬,薛沁芮便轉身欲鉆出去。不料一轉身,原先坐著的衛羽軒雙腿一動,探頭進桌底,亦鉆進來,堵住了出去的路。 四目相對,薛沁芮的心又慌起來。 只見衛羽軒專心致志盯著薛沁芮的唇,脖頸緩緩伸長,薄唇微啟,垂下的眼睫愈來愈近,甚至能一根根數清—— 咔嚓。 鼻尖相碰,唇上輕輕一掃,露在外面的半個哈密瓜入了衛羽軒的口。 咔嚓咔嚓。 衛羽軒未起身,盯著薛沁芮一口一口嚼著哈密瓜。 桌底空間小,將他嘴里的聲音放大,回蕩一番,盡入薛沁芮的耳。 整張桌子下面,便只剩嚼哈密瓜的咔嚓聲與薛沁芮不知何時變粗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我是不是被養肥了T^T 還剩五門課,下周我就考完啦 小可愛們請等等我qwq 【這幾天我可能會改下文名和封面~(本來想今天想好在作話寫的,結果沒想出來TAT)】 第24章 陪碎 薛沁芮腦子一片空白,黑秋秋的桌底仿佛只有衛羽軒的兩只眸閃著光亮,灼灼的。 “主君?”門外來了個小廝。 “嗯?”嘴里包著哈密瓜的薛沁芮一面扭過頭,避開衛羽軒的視線往外瞧,一面輕輕推他,叫他出去。 小廝記得自家主君的規矩,只在門外報:“有人自外傳了封信來,自稱是宣邑白家人?!?/br> 衛羽軒起身時慢了些,被薛沁芮一催,腦袋撞上了椅子腿,發出的聲響恰巧掩住了小廝講的后半句。 薛沁芮扒著桌沿站起身,理理些許凌亂的發絲,胡亂嚼碎嘴里的瓜:“是何人?” “宣邑白家人?!?/br> 薛沁芮手一頓,又快速理好頭發,轉頭替衛羽軒也理了理,順便將口中嚼碎的瓜一大口咽下:“進來吧?!?/br> 送信的小廝看著面熟,長得也秀氣,似乎是院里的人,但卻叫不上名字。 薛沁芮接了信,并未多問,便打發他走了,而后蹙著眉展信。 還未開讀,衛羽軒便熱心地湊過來,發間特有的清香漸入薛沁芮鼻中。 這香不似天生所攜,可又像是滲入衛羽軒每寸肌膚之下。那日他喂薛沁芮圓子湯時,連嘴里都是這股清香。 說來也怪,之前她從未嗅到過這番香氣,直到那日圓子湯入了口,這股香便仿佛濃烈了許多,不經意間便能感受到??蔁o論她如何旁敲側擊,旁人都道衛羽軒身上并無甚變化。 “來,你認識幾個字?”薛沁芮收起自己的目光,笑問。 衛羽軒臉上滿是認真,伸出一只手指一列一列地尋,尋到一個便要使勁戳好幾下,臉上也煥著光。 信不長,沒有什么客套話,除了自證身份的開頭外,便只有寥寥幾句。 薛沁芮原先還會在衛羽軒尋到認識的字時大大夸贊一番,不料愈往后讀,神色便愈凝重起來。 衛羽軒懂事地收了手,眸子里的光亦淡了些,在一旁安靜地瞧著她。 被捏住的信紙角上有褶皺蔓延開,整張紙漸漸順著褶皺隆起或凹陷,扭曲、皺縮,好似眼下薛沁芮的額頭。 啪一聲,信紙被拍在桌上??可弦伪车难η哕强嘈α艘幌?。 是,她薛家當年落魄時,不過是被當做九石溝那些人的笑料而已,頂多是兩三句難聽的話,礙不了薛沁芮將他們劃至自己世界之外??扇缃癫煌?,她薛家高樓平地而起,奴仆進進出出,那幾畝誰都眼饞的良田也歸了薛家。任何人見了,也要死皮賴臉地去撈上一筆。 進了那么些奴仆,本就是個暗自吃緊的事,卻成了許多人撈錢的理由。加上當初薛沁芮怕薛正與關敏德錢不夠用,又送了些錢去,那些人瞧見了,更是蠻不講理。 好話講盡,一個個便露出真實嘴臉來,好似薛家本該給他們發錢似的。被薛正罵出去、打出去的,便來威脅,說要告發薛正曾與白家山山賊交往過密的、要夜里來一把火將薛家燒了的、說什么家里財多了招賊的,甚至還有人打起了薛家祖墳的主意,說若是不給錢,那便要將墳給掘了。 薛正與關敏德受著氣,又不愿給薛沁芮講,倒是白藺這白家山山賊頭子看不過去,偷偷給薛沁芮寫了信,叫底下要來諳琳做生意的傳封信來。 人家山上的山賊大多都長得膀大腰圓,一輩子幾乎沒碰過紙筆,而白家卻世世代代生得跟讀書人般清秀,不光認得字,一個個寫起來也是各有美感。就連平日里閑聊,都有謙謙君子的幾番風味。若是稍稍裝扮一番,任誰也瞧不出這竟是山賊。 哪怕那夜陸杭未被黎舟慎救下,做了白家山的壓寨夫郎,也不虧。 蒼穹逐漸染上暮色,萬物傾垂,蛙聲漸起。薛沁芮揉揉太陽xue,叫丫鬟點上燈,傳管家拿過賬冊來,試圖挖出些什么,先解一解薛正他們這月的口糧問題。 衛羽軒原本在一側看著她在紙上寫寫畫畫,直至蟲鳴漫入門窗,上下眼皮不禁打起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