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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從屋里飄出來,嫵媚地招呼著:哎呀,是吳主任啊,天都這么晚了,您是剛工作回來吧,還沒吃飯呢吧?我給您做碗熱乎的去?rdquo; 行,那就麻煩你了。rdquo;吳天旺回道。 槐花見吳天旺終于搭理自己了,喜不自禁地應道:喲,咱誰跟誰呀?吳主任,您是喝粥還是吃面?我還有塊燒rou給您留著呢,我就想著您該來了,這么晚了沒關火,就等您呢!rdquo; 吳天旺點了點頭,連看都沒看槐花一眼:吃面。rdquo; 不大一會工夫,槐花端了一碗面放在吳天旺面前,壓低聲音說:天旺哥,吃完面就住這兒吧,你都兩天沒來了,想死妹子了!rdquo; 吳天旺邊吃面邊說:不行,你剛才沒看見民兵巡邏嗎?rdquo; 槐花說:巡邏算啥,民兵還挨家挨戶搜呢!說是拉大網抓特務,我有抗日戰士老林撐腰,誰也不怕!天旺哥,看來還是你想得長遠,要不是你把老林弄回來,咱倆想在一起可就難了,婦女主任還不得天天蹲在我家抓搞破鞋的?rdquo; 槐花一句話提醒了吳天旺,寧肯戴個搞破鞋的帽子,也不能被他們當作特務抓起來!想到這里,他不動聲色地說:把面給我端到屋里去!rdquo; 槐花興高采烈地收拾桌子,端起面,扭著屁股進了屋。 先進門的吳天旺看一眼用破布嚴嚴實實包裹著頭臉的老林,心里覺得別扭?;被ㄒ灰?,忙說:把他弄到外屋去吧,省得哥礙眼!rdquo; 吳天旺心灰意冷,說:槐花,要不今兒算了。rdquo; 槐花說:別呀,哥好不容易來了。rdquo; 吳天旺沒好氣地推開槐花,轉身就走。沒想到一出門,就撞見陳鎮長。虧得他早有心理準備,就故意整理著衣服,裝出一副尷尬相,說:陳鎮長,老娘兒們就是話多,說起來沒完沒了hellip;hellip;rdquo; 陳鎮長畢竟還不夠老練,他開口打斷吳天旺,說:沒完沒了,進屋還不到二分鐘就沒完沒了?rdquo; 吳天旺暗吃一驚,敢情他已經監視自己了,便急忙改口:誰說不是呢,她沒完沒了的我不愿聽,只看了一眼老林就出來了。rdquo; 陳鎮長說:這一晚上沒見你人影,都干什么去了?rdquo; 干什么?干工作??!我現在不是貧協主任嗎,像老林這樣的抗日戰士咱不得關心嗎?對了,還有吳若云這樣出身不好的人,咱不也得教育她嗎?今天我去做她的工作,我說時代變了,漁霸惡霸吳乾坤被打倒了,虎頭灣回到了人民的手里,人民當家做主了hellip;hellip;rdquo; 陳鎮長再一次打斷吳天旺:你是怎么搞的,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以后不許再說吳乾坤是漁霸惡霸!rdquo; 吳天旺說:對不住,我又忘了,當年劃成分是您給他定的調子,我記憶深刻,總改不過來!rdquo; 陳鎮長說:當年我不了解情況,是我犯了錯誤,我們共產黨人知錯就要改!可你呢,身為貧協主任,你難道不應該以身作則嗎?很多老鄉都在背地里說你閑話,你難道不知道嗎?rdquo; 吳天旺說:陳鎮長,剛才您也看見了,我就進去看了一眼老林。rdquo; 腳正不怕鞋歪,rdquo;陳鎮長說著拉著吳天旺一起來到虎頭灣廣場,一邊漫步一邊說,俗話說,梨不整冠,瓜不納履,有些事你要注意了。生活作風可不是小事,關鍵是因為這點小事,別人就會懷疑你。rdquo; 吳天旺頓時緊張起來:陳鎮長,他們懷疑我什么?rdquo; 陳鎮長說:你不知道,剛才就在這兒,有特務向海貓同志開了槍!rdquo; 吳天旺假裝吃驚地說:???海貓!他回來了?rdquo; 是,回來了,rdquo;陳鎮長咽了口唾液,好不容易才把話憋住,可他人一回來,就被特務打死了hellip;hellip;如果你平時表現無可挑剔,人家能懷疑到你嗎?rdquo; 吳天旺心里有底了,便理直氣壯地說:懷疑我什么?懷疑我是特務?誰???他娘的他眼瞎了,我可告訴你陳鎮長,誰懷疑我,誰就是特務!rdquo; 陳鎮長說:你急什么,實話告訴你,我早就懷疑過你!rdquo; 吳天旺申辯道:陳鎮長,是您帶我進革命隊伍的,您怎么能懷疑我呢?rdquo; 我就是懷疑,又沒說你是,你要真是特務,我能跟你談心嗎?當年我給首長送信,半路上被人打了黑槍。海貓后來幫我分析了半天,他真不愧是偵察排長,人家那分析,就一個結論,這個jian細一定是我們內部的人,而且這個人一定對我的行動情況非常熟悉。你呀,天旺,真叫我恨鐵不成鋼??!rdquo; 陳鎮長的肺腑之言,竟自己把自己出賣了,因為他最終是相信吳天旺的。 最終相信吳天旺的陳鎮長,被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突然,槍聲響起,陳鎮長一頭栽倒在地,鮮血濺了吳天旺一臉。緊接著斷斷續續又打來幾槍,嚇得吳天旺鉆到陳鎮長的尸體下,連頭也不敢抬一下。 槍聲傳進捻匠鋪,海貓從炕上蹦下來,剛要沖出去,卻被老斧頭一把拉住,說:你別動,不是說好了嗎,你已經犧牲了。rdquo; 老斧頭對趙香月使個眼色,兩人飛快地來到陳鎮長的身邊。渾身是血的吳天旺挓挲著雙手哭道:這可怎么是好哇,陳鎮長被特務打死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