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貓這才驀然意識到自己被蘇巖調出炊事班的原因。從此他恨蘇巖恨得牙根癢癢，心里暗暗發誓：好一個蘇巖，你繳了我的槍和手榴彈，還不信任我。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

    又一天，海貓見一個衛生員打扮的女孩挎著蘇巖從傷員的帳篷里走出來，說說笑笑，很是親熱，便一路跟蹤，半路上被王大壯截住，海貓告訴王大壯蘇隊長和衛生員之間的事。

    王大壯聽后說：你別胡說！要是讓蘇隊長聽見了，非撕爛你的嘴不可！rdquo;

    哼！你說我胡說？剛才我還看見他們倆親嘴了呢！rdquo;

    這話恰被獨自折返回來的蘇巖隱約聽到，他指著王大壯逼問：大壯，剛才海貓說誰跟誰親嘴了？你給我說清楚！rdquo;

    王大壯只好如實回答：他說hellip;hellip;新來的衛生員是您相好，他是我們的大嫂對不對？你們倆親嘴了是不是？rdquo;

    蘇巖臉色陡變，瞪大了眼睛：海貓hellip;hellip;你敢胡說八道？rdquo;

    海貓心虛，有些害怕，但他一咬牙，倒驢不倒架：誰胡說八道了？你敢做就得敢當。你和你相好的靠得那么近，還能不親嘴？rdquo;話音未落，蘇巖沖上前去，一拳砸在海貓的臉上。頓時，海貓鼻青眼腫，嘴角上也流出了鮮血。

    于是，蘇巖和海貓撕扯著，推推搡搡來到王天凱面前，異口同聲，要死要活地請他評理。王天凱說：我不說你們誰是誰非，我先要批評你這紅隊隊長。都是革命同志，你怎么能把他打成這樣??？rdquo;

    海貓更覺得委屈了：就是，政委，您可得替我做主??！rdquo;

    你造謠，打你都是輕的，我恨不得斃了你！rdquo;蘇巖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海貓，說著就去腰里摸槍。

    海貓冷笑道：等會兒，你要想槍斃老子，就用老子的槍！rdquo;

    蘇巖的手在兩把槍之間徘徊著，他腰間的槍確實有一把是海貓的。王天凱啪rdquo;地一拍桌子：海貓，你跟誰稱老子呢？rdquo;

    海貓滿臉不服氣：哼！我對同志絕不稱老子。蘇巖不算同志，他就是為了我那把槍hellip;hellip;他陷害我，還懷疑我會給同志們下蒙汗藥。我告訴你蘇巖，你不相信我就拉倒，那把槍是我拼了命得來的，還有手榴彈，你還給我！rdquo;

    王天凱怒道：你海貓真是胡鬧！我和你講過多少遍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人毛澤東同志早在1928年就提出了三大紀律六項注意，你怎么一點也不往心里去呢？蘇巖沒收你的槍和手榴彈是我同意的。誰跟你說過，你的戰利品就歸你自己所有??？革命者的一切都是組織的，都是革命隊伍的！rdquo;

    海貓突然愣住了：我hellip;hellip;rdquo;

    王天凱怒氣未消：海貓同志，為了讓你長長記性，這回我王天凱關你的禁閉，你服不服？rdquo;

    第一次聽王天凱稱呼自己同志，海貓心里不禁一熱，但他仍然口不服心也不服地說：關就關，大不了再讓保安團抓走我一回。rdquo;海貓說完，徑直來到剛又搭建的禁閉室，抬腳踢開門，一頭鉆進去。

    第十七章

    海貓一頭鉆進禁閉室，回頭關門時見通訊員帶著一個胸前別著大煙袋的老鄉正走向王天凱帳篷，下意識地瞟了一眼，但也沒太在意，便狠狠地將門關上，并對跟在他身后的王大壯吼道：把門給我鎖上！rdquo;

    哐當rdquo;一聲，禁閉室的門毫不客氣地落了鎖。白隊隊長老白見了，點著王大壯的鼻子說：你們紅隊這群小子，怎么能看自己戰友的笑話??？rdquo;

    老白說罷，上去就敲禁閉室的門：海貓！海貓！rdquo;

    禁閉室里，海貓只顧埋頭生氣，也不答話。他聽老白在門外說，你要是覺得在紅隊窩囊的話，就到我們白隊來吧！海貓眼里立時泛起淚光，老白這句話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安慰。然而，他卻執拗地喊道：我不去，我生是紅隊的人，死是紅隊的鬼！rdquo;

    老白在門外嘿嘿地笑了：難得，難得！我要是蘇巖，就憑你這句話，也得對你好點兒！海貓，你在里面別太著急啊，政委說了，就關你到晚上，讓你反省反省?；仡^你出來了好好訓練，好好干活，再跟你們隊長好好談談，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今兒瞪眼睛明天紅臉的，那還叫戰友??？rdquo;

    禁閉室里，海貓仍然憋著一肚子氣，他鼓著腮幫子，還是一聲不吭。

    門外的老白又說：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想逞強，老想讓人瞧得起，對不？我是你老大哥，我得教教你，你要想讓人瞧得起，你就得立功！你知道蘇巖怎么當上隊長的嗎？那還不是因為每回打仗他都立功嗎。哎，你要是也能立個功啥的，蘇巖自然就看得上你了，戰友們也更不用說啦hellip;hellip;rdquo;

    總聽不到海貓的回聲，老白覺得沒太大意思，便起身來到王天凱的帳篷。只見在帳篷的地上，一張界石鎮地圖鋪了開來。大煙袋鍋子指著那上面標出來的保安團駐地說：那姓夏的團長最近攀上了高枝，馬上要被調到縣里當大官去了。保安團里面有一大半都是他的親信，都會跟著他去縣里。新來的保安團長怎么也得個把月才能到任。也就是說，這個把月，整個保安團里超不過四十人。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