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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又啞又沙:“終于, 迎來這一日了?!?/br> 今日的太陽光尤為亮烈, 照向適應了黑暗的寧長賢,刺得他眼疼。 跟隨侍衛來到熟悉的演武場,周圍一如既往,站滿了看熱鬧的宮人。 大梁人,可真是悠閑吶。 立定在場邊,寧長賢接過自身邊遞來的槍,兀自掂量一番, 頗有種提頭來見邢箏的錯覺。 槍尖直指驕陽,反射出的光斑點點印在他慘白瘦削的面上,照出下巴上布有隱隱青茬。 一邊勾唇扯出微妙的笑意,他看向場中央一身利落紅衣等候他的人。 那人,向來是無比自信的。 他能感受到她與以往不同的氣場,似乎宋國一戰后,她越發強大了。 頭一瞥,他乍望見一個女子,沒注意,倏然怔住,又轉頭望了一眼,一時瞠目結舌。 那女子朝他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何原卿? 寧長賢臉一抽,上下打量他:這家伙有???作甚穿得如此女氣。 “寧長賢,”邢箏的叫喚將他從震驚中拉回來,“當真要斗個你死我活?” 本以為此戰定數難料的寧長賢落下心頭一塊大石,放肆大笑:“哈哈哈,小火菇,你怕了?” 邢箏如今已近百級,對上寧長賢絲毫不虛。 她握槍站定:“既然你非求一死,朕成全你!” 此一戰,昏天黑地。 直鏖戰半個時辰,是深厚內力與蠻力的碰撞。 局勢緊張,就連深藏暗處的雪云也不禁自房梁的落下,于何原卿身邊站定。 何原卿不計較雪云早前的倒戈,畢竟當初培養雪云,便意在幫邢箏培養一個更得力的助手。 這一次,不等他開口,雪云便淡淡道:“殿下會贏?!?/br> 殿下會贏。 何原卿欣慰地笑了:“自然,殿下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贏?!?/br> 眾宮人訇然驚呼。 邢箏奮力挑斷寧長賢的槍身,直逼他的咽喉要害。 寧長賢向后疾躲,翻身至邢箏身后,只一息功夫,她猝然掉轉力道,槍尾直擊他的后腦。 他機警矮身,彎腰躲過,向后一躍,旋身滑了出去。 訇然一聲,寧長賢的內力擊出,如一個拳頭隔空打在邢箏的胸口。 邢箏吃痛,以蠻力搏擊。 塵土飛揚,肆意地沖出演武場,落得周圍宮人滿頭都是。 何原卿放下遮面的團扇,面帶擔憂的凝望場中,手里早已備好石子,隨時出擊。 塵沙落地,眾人伸頭探看。 寧長賢橫趟在地,嘴角溢出血,孱弱地咳嗽了幾聲,他的喉前,斜立一把金槍。 邢箏忿忿瞪他,槍尖抵住他的喉嚨,割出隱隱紅痕。 “你輸了?!?/br> “小火菇,別耍我,”寧長賢狠狠回瞪,怒不可遏地抓住槍尖,“你我之約,以命相抵,只要我不死,我們就沒結束?!?/br> 瘋子。 邢箏眼一紅,無視他的激將之言。 她收力決意作罷。 寧長賢忽拽住槍頭躍起,一掌打向邢箏的肩。 邢箏雖偏身躲過,仍被他的掌風波及。 “咳!”咳出一口腥甜,邢箏一肘擊向他的腹部。 寧長賢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跌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像個刺猬。 何原卿忽喊:“陛下小心!” 銀光疏忽而過,邢箏的臉被劃開一道裂口,帶出幾滴血。 “寧長賢,朕成全你!” 槍尖向下之際,寧長賢明知躲不過,忽展開身子,平躺迎接她的槍擊。 刺啦。 穿刺之聲又悶又清。 周圍一眾宮人,紛紛捂住眼睛不敢細看。 寧長賢勾唇笑著,陰翳地盯住她,墨中揚紅。 邢箏賜他痛快一死,不是她的本意。 她一度認為寧長賢有救,只是缺人引導罷了。 但她錯了,他沒救了。 “安息吧,下輩子,投個正常家庭,偽朝之鷹,不如不做?!?/br> 拭去臉上的血,邢箏果斷拔槍,又糊了一臉血。 “來人,收尸?!?/br> 她沒空去了解寧長賢的過去,不過既然他這么想死,她便大發慈悲親手送他一程。 寧長賢雖是陰笑著死去,眼角卻落了幾滴晶瑩的淚,塵封住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再無人探尋。 咔嚓—— 天空忽一聲碎裂的響聲。 邢箏抬起頭,竟望見平常出現系統對話框的地方忽出現一個錯誤窗口,在她面前碎裂開來,變成四散的光片。 “……” 她倏然想起當初開隱藏劇情時,寧長賢的選項。 多年的游戲經驗告訴她,她一開始就走錯了。 對不起哈。 她轉頭,迎上那個巧笑倩兮的人。 那個本應該是最后BOSS的,一開始連等級都成迷的人。 世間諸事,哪會一定順著寫好的劇情發展呢。 “莫要自責?!彼麑λ?,拿出沾了藥膏的手帕,一點點輕按她受傷的面頰,把她當金疙瘩似的照顧。 他的眼神溫柔,脈脈含情,還有幾分擔憂。 緊握他的手,她上前一步,捧起他的臉:“伯晏,我們成婚吧?!?/br> 陛下殺了人還當眾發狗糧,是眾宮人想不到的。 翌日朝堂上,陛下與永樂公主的婚事,就敲定在來年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