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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當真不覺得我眼熟么? 這話猶如惡魔低語,在邢蕙的耳邊縈繞不絕。 她回殿后,一連幾日苦思冥想,確覺永樂那張臉十分熟悉,可怎么想也想不出是誰,按道理說,但凡有點身份的,她都記在心里才是。 到底是誰呢? 某日夜里面,邢蕙顱內爆炸,訇然從床上坐起來,瘋狂錘床。 細思極恐下,她三觀碎了似的抱住太陽xue。 她想起來了! 子清! 那個皇兄身邊的小太監! 所以早年皇宮秘聞,說皇兄喜歡太監這事兒是真的! 和著男人女人太監,都給他當遍了! 想通了的邢蕙,半夜從床上爬起來,決定找那永安公主問清實情。 永安公主入宮后,被安排在賢寧宮,此等待遇不言而喻。 勇闖賢寧宮,邢蕙順著記憶,來到皇兄從前住的寢宮。 房內空無一人,唯有一件還未縫好的外裳放在案上,蠟燭方燒完一半。 這個永安公主,竟然親手縫制外裳? 真夠……賢妻良母…… 邢蕙拿起來看了幾眼,火紅的外裳尺寸正是皇兄的,心頭不免沉悶。 不一會兒,她聽見門口宮女走進的聲音,轉頭沒好氣問:“你家主子在哪?” 邢蕙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大半夜會像個餓死鬼,趴在賢寧宮的小灶邊,如如不動地盯著那個系上圍衣,在灶前用小火煮銀耳粥的人。 “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何原卿認真煮銀耳粥,手拿一把圓扇時刻觀察火焰的大?。骸爸笾?,陛下勤政,常批奏折到很晚,這個點總會餓?!?/br> 邢蕙震驚:這你都知道? 她瞪著小眼睛瞟向小鍋里的粥:“可這粥也太濃稠了……” “嗯?!焙卧涮鹈鄣毓雌鸫浇?,眉梢輕揚,“陛下不喜起夜,所以睡前不能吃太稀的東西?!?/br> 邢蕙:這你也知道?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敗了敗了,林jiejie徹底敗了。 “所以,你到底是太監還是男人,還是女人?”她湊上去,警惕地問他。 對方倏起身,將火滅了,把濃稠的銀耳粥倒入碗中,用勺子耐心地翻涼:“我是陛下的人。陛下想讓我是太監,我就是太監,想讓我是女人,我就是女人?!?/br> “哼,”邢蕙傲嬌地別過頭,“寢宮里的外裳,也是你親手縫制的?” “是,”他悉心為玉碗蓋上蓋子,自一旁取出橙子,纖指破新橙,將其壓汁,“天冷了,陛下夜里批閱奏折不喜披過長的外套,她喜歡的外裳樣式尚衣坊又做不出,只能親手做?!?/br> “你作甚要壓汁?” 壓了約莫兩個橙子,何原卿將橙汁倒入瓷杯中,耐心地朝邢蕙莞爾:“因為陛下,不喜喝茶?!?/br> 邢蕙:……我酸了。 “喂,何原卿?!?/br> 她叫住那襲白影,不爽得用腳尖摳巴地,垂頭小聲嘀咕,“你可要照顧好我皇兄?!?/br> “昂,” 何原卿點點頭,拎著食盒頭也不回地走了,“你皇兄,唯有我能照顧,他人碰不得?!?/br> 邢蕙:我好酸…… 不一會,何原卿忽又返回來,往邢蕙手里塞了什么。 她拿起來一看,正是自己那日掉在在比鄰居的小荷包。 荷包香香的,被換了新的花香,好像是桂花香。 “差點忘了,原頌讓我帶兩句話給你?!?/br> 何原頌? 邢蕙捏著荷包的手有些發緊,下意識捋過額前碎發:“什,什么話……” 她尋思這何原卿其實不賴,從前以為他萬般不好,其中定有誤會。由此及彼,那何原頌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兄弟倆長得也是一等一的好。 若非要嫁……也是可以嫁。 他竟差何原卿親自帶話給她,莫非……那家伙撿了她的荷包,對她念念不忘? 若真這樣,她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回應他一下。 嘻嘻。 她望向何原卿,眸子里多了幾分收斂的期待。 何原卿:“就因為你脾氣太爆,嫁不出去,大梁皇帝方對你的婚約如此苦惱?!?/br> 向來對外自稱“第一淑女”的邢蕙:…… “要做個溫柔的女人啊,”他頓了頓,面無表情繼道,“小、辣、椒?!?/br> 啪! 邢蕙手中荷包里的香,碎了。 * 且說當夜,邢箏洗漱畢,乖乖坐回案邊批閱奏折。 一陣略寒的風吹過,不一會兒,飄進一縷沉香。 臨近秋末冬初,連夜都寒涼了。 一碗熱乎乎的稠羹放到她手邊,何原卿長發披散著,著了一身偏中性的白衣立在一旁,默默為她磨墨。 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 此情此景,一如當年。 “打暈了多少個侍衛進來的?”邢箏好笑地捧起碗,吹開幾縷熱氣。 “不多,百來個罷?!彼O聞幼?,接過她的碗,用勺子輕輕翻弄,幫她降溫,“放心,用的石頭,不會傷及無辜?!?/br> 竟然放棄無痕用石頭了,邢箏欣慰地勾唇,放下奏折,撐頭凝望他。 “伯晏,明日立冬了?!?/br> “是,阿箏想吃什么,我去備著?!?/br> “夜深了,明日再備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