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太后也不管事,更不管皇帝如何如何,她一心向佛,直接搬入了西山的大音寺。 在邢箏看來,渣爹在自取滅亡。 天云殿內,不只邢箏一人,還有邢策邢笑邢簡邢筑,及近幾年來一直守衛邊疆的周家大將軍及其弟弟周風,還有林丞相、六部尚書等諸位朝臣。 邢箏:這是要搞事情啊。 她叩拜了渣爹,最后一個落座,朝等待她的眾人尷尬地咧嘴一笑。 渣爹發話了,聲音有氣無力。原是近幾年三國勢力互不相容,本就暗流涌動。恰巧去年年末寧國敲響了喪鐘,寧長賢順理成章繼承皇位,大jian臣皇甫鳴官升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兩個邪神合作,走得自是極端政策。 于是到了今年春日,也就是現在,守孝期還沒開個頭的寧國新帝張狂發兵,攪得大梁邊境不得安寧。 但寧長賢也不是憨批,他自然要先試探試探,摸摸大梁的底細,若勝算不夠再退兵。 據此,渣爹有意要派出皇子們歷練歷練。 至于派誰,講究非常。 且不說要你情我愿,派出去的人短時間內不能參與宮內一應事務,等同和奪嫡戰中“收買朝中文官勢力”這一環絕緣了,除非你大獲全勝帶兵歸來,還有點說服力。 再者,誰也不想去邊疆新城那鬼地方湊熱鬧,走這一遭不過是吃點苦頭,大將軍還是周家人當,仗也還是周家人打,撈不著丁點好處,最多在渣爹心頭刷點好感度。 這幾年正是渣爹慢慢把朝中事務發派給皇子們的時候,怎么能錯過這個關鍵時間段跑去什么邊疆打過家家一樣的小仗。 怎么算,都不值當。 于是眾皇子們,一個個低著腦袋裝鵪鶉。 邢笑是個武癡,但他想當大將軍耍威風,不想被周風那顆黑鹵蛋呼來喝去,且周家人出了名地不畏皇權,他可不想找罪受,不去不去! 邢箏也不想去,她努力低調隱形,卻聽心頭“?!币宦?。 腦袋上面赫然飄出一個對話窗。 【接受主線任務:邊疆戰役(一)】 淦! 邢箏在心里頭直罵系統的祖宗十八代,如果它有的話。 渣爹的小眼睛掃過去,望見一群黑色的小腦袋,唯有一人,方對上他的視線,又慫慫地撇開。 “邢箏?!?/br> “額???”邢箏一個激靈,緩緩站起來,“兒臣在?!?/br> 眾人齊刷刷伸頭看過來,鴕鳥似的。 渣爹捻捻小胡須:“眾愛卿意下如何?” 邢箏:你就不問我了?就直接眾愛卿了? 邢策不語,邢簡活了一樣,忙起身道:“箏弟箭法準頭過人,拳法與槍法了得,天京無人能出其右?;貙m這些年,箏弟又深受賢妃娘娘耳濡目染,自是最佳人選?!?/br> 邢箏:你閉嘴吧! 林丞相正坐,手捋胡須,緘默不語,卻聽那頭周風驀然笑道:“若能與六皇子共事,乃周風的榮幸?!?/br> 邢箏嘴角垮了:不是吧“舅舅”,你良心不痛嘛? 天云殿內一片沉寂。 林丞相抿了口茶潤唇,輕輕嗓子:“嗯哼,以老夫見……” 嘩嘩嘩,眼神聚焦。 老頑童嘿嘿一笑,癟嘴點頭,絕不吝惜對邢箏的贊賞:“六殿下,是最佳人選?!?/br> 因了林丞相這句話,這鍋一下子重重扣在邢箏背上,還釘了幾個釘子,再不得撼動。 六皇子要隨軍出征了! 皇宮里頭一傳十十傳百,和賢妃不對付的人大多呈看戲的心態。 這次出征不僅僅是出征,更是一種信號,是奪嫡之戰正式拉開帷幕的第一聲槍響。 賢妃覺得這是小事,反正出去一兩個月就回來了,也沒多說啥。 一則周家人隨行有保障,二則邢箏并非臨危受命,并無壓力。 邢箏權衡再三,不放心宮內,怕那些老陰比搞幺蛾子,又不放心天京的產業,只得將子清留下來。 子清沉思片刻,竟輕巧答應了,對她的離去毫無挽留。 想象中依依不舍的分別呢?他的淡定狠狠打擊到了邢箏:沒愛了,感情淡了。 蘭花開的日子,邢箏隨周風的軍隊出征了。 她是在場唯一的高等級。 對皇宮、天京,她沒有絲毫不舍,僅僅是舍不得子清。 一身戎裝踏馬鞍,她再不是那個需要別人托著才能上馬的孩子。 坐在馬背上頻頻回頭,她穿過洶涌的人海,眺見一深藍色的身影長立在城門的一角,朝她澹然微笑。 “我走以后,天京的事務就交給你了,”昨兒晚上,她生著悶氣,自認為語氣兇狠地同他說,“離那些小宮女遠些,保持距離知道不,男、女、有、別?!?/br> 子清這幾年已經放棄掰正邢箏性取向的想法,他見她如此怕他爬墻,心頭的小花盛然,沉聲應下:“遵命,殿下一路順風,注意自身安全?!?/br> 出發的號角聲響徹天京城。 邢箏只得不舍地回過頭,聽著的的作響的馬蹄聲,長嘆一口氣。 子清不在身邊的第一分鐘,想他。 大部隊走遠,再尋不得蹤跡時,天京城外聚集的人群也散了。 子清立在原地,薄唇緊抿,凝望邢箏遠去的方向,胸口竟悶悶的,一顆心懸在逼仄的胸膛內,怎么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