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但是她走的快,珍妮更快,到了審訊室門口,白娟個成年女人,想往里擠,居然沒擠得過珍妮,被珍妮一把搡到了邊上,珍妮提前一步進去了。 方晉平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文文弱弱的小伙子,因為只是sao擾了一下女學生,大小伙子一個,剛剛參加工作,民警對他很友好,只是接受調查,甚至連手拷都沒戴。 看珍妮進來,他還笑著跟公安們說:“這個女孩子就可以給我做證,我年青一點,剛剛當老師,沒經驗,喜歡跟孩子們開開玩笑,真沒別的意思?!?/br> 白娟也跟進來了,舉手說:“對對,這個我能做證,小方人本身比較年青,剛剛當老師不太習慣,在學生面前還沒豎立起一個老師該有的嚴肅來……” 可就在這時,珍妮走了過去,突然一把就抓住了方晉平的手。 緊接著,來不及方晉平躲,她一把把方晉平的衣服袖子給擼了起來。 現在的人穿得多,棉衣下面是毛衣,毛衣下面是秋衣,畢竟天冷,棉花不保暖,羅哩羅索穿了一大堆,這袖子不好擼。 但珍妮是從小打籃球打到大的,手勁特別大。 狠命一扯,本身棉布就不經扯,刷啦一聲,袖管子都給扯破了。 扯了一只手還不罷休,她又去扯另一只手。 “哎哎,小同學,你這是干嘛?”一個公安問,另一個公安也來抓珍妮的手。 小姑娘本身不大,一臉嚴肅,看誰都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公安要拉她,居然拉不開,方晉平也來推她,一膝蓋頂在珍妮的臉上:“鄧珍同學,你想干嘛,打人呢你?” 珍妮看著方晉平的手,公安還在拉扯她。 “白娟,你不是說你侄女被流氓侮辱過嗎,看看這兒,看看方晉平的胳膊上,這是不是牙印子?”珍妮正在被公安扯,她突然松了方晉平的手,給倆公安扯著,三個人險些一起摔倒。 但就跟發了瘋一樣,珍妮指著方晉平的胳膊吼說:“睜大你的狗眼睛看看,那是不是被人咬過的地方,還有印子呢?!?/br> 白娟愣住了,屋子里倆公安也愣住了,但方晉平突然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這時候公安才發現,這位剛才還特別友好的老師好像要跑啊。 外面當然還有公安,他要跑了也跑不了多遠,但是他伸手一把,就搶了公安桌子上一把裁紙刀,勒上了白娟的脖子。 這一看就是個慣犯,從進門應該就在留意,要不然,發現不了那把裁紙刀的。 在公安局里動刀子,劫持人質了這是。 這種時候當時是不添亂的最好,蘇櫻桃正在進門的,啥話不說,沖過去,把珍妮一拉,鉆桌子底下了。 其實也是她大意了。 能在將來販毒的,哪有一個真正弱的,那可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兒。 方晉平表面看起來斯斯文文,但是能下得了狠手的那種人。 他拿把裁紙刀勒著白娟的脖子,轉身往外跑,而且用刀狠了點,白娟的脖子都被劃破了。 邊跑,他還邊在回頭喊:”鄧珍,我會記著你的,永遠記著你!” 白娟在不停的尖叫,兩個公安亦步亦趨,因為白娟的脖子破了,較忙舉起雙手,求方晉平不要傷害人質。 看這情形,白娟要兇多吉少了。 好在博士剛去圍觀了一趟鋼廠倒賣槍支的案件,剛好走到這間審訊室的門口。 而且博士擅長的,向來不是槍械這種硬兵器,反而是近身格斗,冷兵器他原來練得多,畢竟他是做手活兒的,要練的一直手和腦的協調性。 就在方晉平退出來的那一刻,博士先是朝著他揚起的肘子搗了一拳頭,再朝著他的膝窩踢了一腳。 拳頭搗肘子,他的手就麻了,刀自然就松了。 腳踢膝關節也一樣,一踢人的膝蓋就麻了,當時就會跪下。 所以,方晉平才退到門口,想轉身跑挾持著白娟跑的,下一秒突然就松刀,跪地,整個人就跪地上了。 …… 方晉平在審訊室劫持人質不說,而且還被珍妮戳穿,去年就往小樹林里拖過小女孩,實施猥褻。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流氓罪,不是說教育一頓就行,那可是要判刑的。 白娟就跟給雷劈過一樣,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張大著嘴巴,合都合不攏。 男老師和女學生之間,萬一有打打鬧鬧,或者女學生跟男老師好一點,她一直認為是女孩子不檢點,尤其到了青春期,來月經了,發育了,這時候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大多是男老師。 她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而且一直很輕視那些上了初中就不檢點的女生們。 但是,她侄女白小琳可是個特別優秀的女孩子啊,去年被人拖進小樹林,差點給猥褻了不說,還差點被殺害,這居然是方晉平干的? 自打方晉平到了秦工小學之后,她對方晉平一直那么好,給他聯系宿舍,噓寒問暖,經常帶回家吃飯。 他還經常給她女兒買吃的,玩兒的,但她女兒似乎很討厭他,見了他就哭。 原來她一直養著的,是個魔鬼? 方晉平居然是個魔鬼? 就今天白天,因為孫校長罵了白娟,而且還要跟教育局說,開除她。 白娟還跟張悅齋抱怨,讓張悅齋給自己出氣,因為孫老師的兒子在民兵隊,她還跟張悅齋說,永遠不準提撥孫老師的兒子。 可現在呢,她脖子上被方晉平拉了一刀,還得被送往醫院去。 鬧來鬧去,她支持了個兇手? 而這個兇手特別喜歡她女兒,她女兒卻很討厭他。 她有好幾次,還讓方晉平替自己單獨帶過孩子。 白娟想著想著,哭出聲來,但一哭吧,血流的更多了。 她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毛骨悚然??! “這就叫不見棺材不落淚?!笨磶讉€公安扶著白娟往醫院去了,珍妮說。 那個方晉平,從一來,先是sao擾珍妮,珍妮一直不理,才去sao擾張小霞的。 是,女孩子正在經歷她們的青春期,這時候,一個年青,帥氣的男老師給點好處,總是特別關注她,再給照幾張照片,帶點方便面,瓜子花生類的小吃,女孩子肯定會對他產生好感。 但這種好感是愛嗎,不是。 一個成年人和一個未成年女孩子之間哪里來的愛,那叫誘惑,叫猥褻。 這事兒珍妮跟蘇櫻桃說過,蘇櫻桃也開導過,叫她不要理會方晉平,要告老師,她就告老師了。 但還有很多女孩子,像張小霞那樣的,家里孩子太多,又是女孩子,父母本身就不關注她,再給一勾,不就走上歪路,這輩子都毀了? 不得不說,尤其是女孩子,還是得讓她物質和精神,各方面都活的豐富點,讓她見識廣一點,才不會上當受騙吶。 鄧昆侖已經上車了,看蘇櫻桃和珍妮還不上車,于是喊了一聲:“你們不想看電影了?” 對對,還有電影呢。 那可是博士專門開車,半途攔截下來的電影。 但是蘇櫻桃上了車,反手一看表,頓時哎喲一聲:“電影是90分鐘吧,這都過了一個小時了,咱們回去估計只能看個尾巴了吧?” 可不,博士車開的飛起,到秦工的時候,遠遠看見的,已經是鳴謝字幕了。 “回家吧,天晚了,也太冷了,一場電影而已,以后還有很看,是不是?!笨凑淠荽笫?,蘇櫻桃安慰她說。 夢里的珍妮,到死的時候都愛著方晉平,相信他的謊言,認為他早晚攢夠了錢,就會帶自己去美國看湯姆。 而現在的珍妮,都不會正眼看方晉平一言。 不說愛不愛,那樣的男人,在珍妮眼里甚至不是個男人。 孩子的眼界寬闊了,擇偶的概念也就變了,不說湯姆將來會怎么樣,至少珍妮,蘇櫻桃現在很放心,這丫頭給她養的脫胎換骨了。 這不就是她做那個夢的意義嗎。 所以,在籃球場找到還在津津有味看字幕的湯姆和杰瑞,把杰瑞凍紅的小手手暖在自己的脖子上,蘇櫻桃也就該回家了。 而這時,天空也下起了星星零零的雪。 蘇櫻桃看博士轉身走了,以后他是去工作間加班了,于是也沒管他。 帶著孩子們就回家了。 而博士呢,其實一直在籃球場上,冒著星星零零的雪,先是幫放映員收機子,收音響,再是幫放映員倒膠卷。 別看放映員都長的其貌不揚,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朝鮮戰場上退下來的退伍軍人,有些還是傷殘軍人。 放映工作,也是個特別吃香的崗位。 在六十年代,要是誰介紹對象,說對方是個電影放映員,哪怕三四十歲瘸條腿,都有年青漂亮的大姑娘愿意嫁呢。 就這放映設備,一般人也不能動。 你要碰壞咋辦? 博士當然不是一般人,他會倒片子,他還知道音響怎么開,怎么調音,怎么關,甚至還能聽得出來,今天的電影音樂聲音小,對話聲音大,這個又該怎么調,而且邊調音響,他還可以教放映員以后怎么調。 “這位同志,你原來也干過放映工作吧?”放映員笑著說。 鄧昆侖在雪中擺手:“倒沒干過,但懂一點?!?/br> “您懂得可真多,這天兒下雪了,早點回吧,俺也該回家了?!狈庞硢T說。 鄧昆侖搓著凍僵的雙手,這才說:“我叫鄧昆侖,您應該知道吧,咱們秦工的總工程師?!?/br> 放映員愣了一下,才說:“知道知道,您和您夫人還一起上過報紙呢,《人民日報》,俺看過。聽說您的對象是組織介紹的,我看報紙上,咱婦聯主席都在夸,說組織給你介紹的對象好,俺的對象也是組織介紹的,天天晚上等俺回去才睡覺,天天晚上給俺燒湯婆子,那床熱的喲……” “組織給我介紹的對象,我不對她好一點,就怕她要在婦聯主席面前投訴我,畢竟咱們的愛人,娘家都是婦聯,她今天晚上有事兒,沒能看得成電影。你放心,幕布我會張,音響我也會放,膠卷我也會倒,你今天晚上在招待所住一晚上,我把放映機帶回家,給她放一場,怎么樣?”博士于是問。 放映員搓了一下手,看著鄧博士長長的睫毛上正在融化的雪片,和天空紛紛揚揚的雪片,頓了半天,伸了一根手指頭出來:“今晚確實晚了,那明天一早吧,六點之前你給我送回來?!?/br> 博士于是把幕布、放映機,膠帶盒,全放到了皮卡車上,先把放映員送回了家,這才帶著一套放映設備,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回家了。 車燈照在來路上,全院只有這一輛車的車燈在慢慢前行。 家庭影院,這在美國并不少見,有些富人家里就有。 博士也曾享受過,但小蘇同志肯定沒享受過,她剛才還感嘆說,自己哪怕在夢里,也沒看一場室內的電影。 對電影的印象,全是露天的,就算監獄里也一樣,逢年過節,不論再冷,都是在外面看電影。 而今天,博士要讓小蘇享受的,就是家庭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