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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希爾曾經跟他探討過人應該有幾段愛情這樣的事情。她覺得愛情并不是那種從一而終的東西,而可以作為開發生命層次和層面的有益嘗試mdash;每個好的愛人都可以給你展示一段精彩的、富于回味的生活片斷,而這些片斷又是另一個人無法替代的。她稱這種不固定的情感生活就像連續光波譜那樣,赤橙黃綠青藍紫,每個角度,每種組合,都有它耐人尋味的意義。她始終敞開心扉,欣賞這些不同,品嘗這些甘甜mdash;mdash;而且,她說,我們最主要的是要對那些擁有過的快樂說感謝,而不是帶著遺憾、悔恨或者神傷。愛,是要快樂的,要為了它帶來的神奇碰撞而干杯。 費希爾并不是普通的女人,他只是她的學生。她能夠面對一個女人內心的微微動蕩,她說,其實一段時間,她都可以愛好幾個人,但這都沒有錯,而是一種心靈體驗而已。她并不同于那些搞藝術的女人,她就是她,真實生活著而已,享受男歡女愛中的快樂而已。 Felix離開她回國的時候,兩個人和平地分手。那時候,費希爾已經有了一個美國律師男友。她拍著他的肩膀,并給了他一個來自情人的擁抱,然后說:我要你記住,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得獨自面對生活中的暗影。你得學會自我治療,也可以給我寫信,我可以做你的心理督導,我們不能相交得太深。rdquo; 嗯,我們始終是心靈上的戰友。rdquo;他說,他太需要在心靈上給這個女人這樣的位置,他了解作為一個心理醫生,絕不可以太偏離理性,他需要平衡,需要深入地了解感情,了解生活,讓自己可以慢慢把過去的創傷好好醫治,而感情,是一個他能涉及的最危險的領域,她放他走,因為他并沒有準備好。 他把她定義為一個知己情人,因為她是抓不住的,很多東西正是因為這種不可預測性而有了新的可能,并讓人希望繼續探索下去。費希爾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那屬于法國女人的低調,和屬于美國女人的高調,奇跡般地雜糅,她的私生活和工作需要完全地分開。而他被她分在了工作的那部分。 在她的祝福和告別中,他走向了機場,走出了這個值得留戀的女人的視線。他感覺有些什么東西在撕裂,但是她永遠聽不到。她寧愿活在自己的舒適區里,也相信他有縫補自己情感的能力。她對于他,就像一杯玄妙的紅酒,不到最后,仍然不知道其中的況味如何。他后來隱約知道她的論文獲獎了,她將要被歐洲某著名大學聘為名譽教授,她出書了,如此種種,他悄悄地為她高興。有時候坐在自己的咨詢室,這個某著名寫字樓的頂層套房,面積約100平米,分成接待室、咨詢室、辦公室三間,他喜歡在這里偶爾放上喜歡的音樂放松mdash;mdash;窗外風景最美的是可以看到星星閃爍。 對于咨詢室,他說不上很滿意,但它算得上是本地比較高檔的所在。一個供他夢幻神游的地方,一個可以拯救心靈的地方。幽爐心理咨詢rdquo;mdash;mdash;這是他咨詢中心的名字。 他要等的是誰?是一個神秘人物。這個中年男子曾經兩次給他打電話,用的是濃重的鼻音,似乎是一個香港人。Felix的母親也是香港人,他對這個有直覺。 我想找你幫我查一個案子。rdquo;那邊似乎在下雨,脆弱的雨聲下落。 你還沒做自我介紹呢。rdquo;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案件查出后,你將得到豐厚的回報,三千萬,直接打到你的銀行賬號。rdquo;那邊竟然熟練地說出了Felix的銀行賬號。 你竟然調查我?rdquo;Felix 警覺。 誰不知道你是目前國內頂級的犯罪心理分析高手,我是慕你的大名而來。最近的一些大案,沒有你的協助,基本屬于難以偵破的范圍。而且,憑你和警方的關系,以及對警察的影響力,我完全相信你的處理能力。rdquo;那邊說。 呵呵,沒錯,我確實對大案最感興趣。rdquo;Felix不是拜金主義者,但他也并不拒絕金錢的引誘,而且他的冒險精神也誘使他探索:好吧,什么事?rdquo; 我已經把案子資料發到了你的郵箱里,你隨時可以打開。我的助手會在三個月之內聯系你,希望你能有線索。如果查不出來,后果你就自負!rdquo;那邊的雨聲越來越大,差一點掩蓋了這聲音。那人輕咳一聲,掛了電話。 Felix從沒有過這種經歷,回報如此豐厚。他打開了郵箱,幾具尸體醒目地撲來。那些女子鎖骨上的蝴蝶花紋致命傷赫然可見,她們死于最殘忍也最甜蜜的方式,那兇器的紋理在他處理的所有案子里從沒有見過。Felix倒吸了一口涼氣。郵箱聯系地址是:香港某花園的地下倉庫,而聯系人卻如此讓人匪夷所思:白衣教主rdquo;。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名字,他猛然想起自己曾經去尼泊爾的時候,在一座廟宇上香,偶然所有的人都穿著白色,圍繞一朵睡蓮花念誦并跳舞,教主是個女人,很是年輕,不但是白衣拖地,而且整個人不染塵埃。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么聯系呢?Felix不得而知。作為心理醫生,他除了要去了解犯罪者的復雜心理,也要去了解報案者的微妙心態,尤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盡可能多地了解細節。 他翻查資料,想要調查一下白衣教主的情況,他發現一個來自尼泊爾有關密宗的英文網頁,在那兒,他查詢到關于無上瑜伽rdquo;的知識。這時,一個女性修煉者躍入他的眼簾,這個尼泊爾女人是無上瑜伽部上師的嫡傳弟子,本來要繼任上師,但是卻在三十歲時意外因病去世了。他看了幾張有關她的照片,感覺很像自己曾經見過的那個白衣教主rdquo;。他默默地看著那女人,發現她的肩頭似乎紋了一只美麗的小動物,類似于蝙蝠,有點看不清楚,但是充滿了陰森與詭異的美麗mdash;他覺得自己的直覺力變得有點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