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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司表示,他不久前才從研究所畢業。他讀的是應用數學組,正式名稱為工學院應用物理系數理工學組,主要研究流體理論的矛盾。聽了這些話,亞利夫只覺得蒼司與去年春天成為上班族的自己,簡直就像不同星球的人,如今的重逢只能說是緣分。 雖然兩人讀同一所中學,但時值戰爭期間的動員時期,亞利夫根本沒印象下一屆有這樣一個人;戰后,他就讀的舊制高中mdash;mdash;T高中mdash;mdash;因為被戰火燒毀,不得不與駒場的一高合并至三鷹的臨時校舍上課,就在這時,亞利夫第一次見到蒼司,而這個有如甜美誘惑的回憶,從此令他刻骨銘心。雖然當時學校因糧食問題惡化而經常停課,但有課時,亞利夫總是會在遠處凝視這張有如催眠師般神秘的臉孔hellip;hellip; 可能因為太過感傷吧,這個晚上,兩人都只是談些不著邊際的事。但另一方面,久生卻像對這還不確定會不會發生的殺人事件抱持極大期待,隔天一早就打電話給亞利夫,約他到自己住的公寓碰面mdash;mdash;位在西荻洼南側出口附近的「壁畫莊」,但亞利夫卻沒什么可以報告的事。 「總而言之,昨夜的月色皎潔明亮,屋頂有如蛇鱗反射湛藍光輝,感覺就像前往墳場。你也知道那一帶是早期的住宅區,到處都是老舊的房子,冰沼家正好位在中央,滿溢沒落華族舊邸的情趣,寬闊的庭院四周圍繞飽受風吹雨淋的綠苔圍墻hellip;hellip;」 「等一下,那是詩嗎?雖然很難得,但若要吟持,請你晚一點再來?!钩旎ò逋淘仆蚂F,瞇起眼聆聽的久生模仿起福爾摩斯的語氣說,「也就是說,宅邸外面有高大圍墻?」 「沒錯。那里就像一座迷宮,我一開始還找不到,不知該怎么辦,后來看到門邊的號碼,想到電話號碼的區碼,才確定是那里hellip;hellip;」 「亞利夏?!咕蒙穆曇魷厝岬糜腥鐟z憫,「所謂的探探情況需要冷靜的觀察力,這些有如垃圾的廢話根本無濟于事。你只顧著欣賞皎潔湛藍的月光,重要的事怎么辦?還是說,你根本沒將愛奴人的威脅放在心上?」 「要我一下子就帶到這個話題,我實在沒辦法hellip;hellip;」 「這根本不是問題?!咕蒙荒樍巳?,「擔任華生的你,一定要記住一點,在這起殺人事件里,最先出現的蛇神詛咒,絕對是近在咫尺的兇手正企圖運用合理方法殺人的證據,所以hellip;hellip;」 「我還沒答應要擔任華生的角色?!箒喞蚩嘈?,「更何況你期待的殺人事件未必會發生,我還沒聽過有在事件尚未發生前就行動的偵探?!?/br> 「我從沒說過自己期待殺人事件的發生?!咕蒙鷮⑾銦熢跓熁腋變饶硐?,坐直身體,「小說里的名偵探,都是等兇手恣意殺完人之后,才會展開有如神明般的知名推理,但這已是快二十年前的老舊模式。我是個有良心的偵探,無法等到殺人事件發生才行動,所以我才需要在事件發生前,先搜集相關人的狀況興心理,設法詳細指出未來的兇手與被害者,以及殺人的方法與動機。雖然我不想像白棋女王(注:是《愛麗絲鏡中奇緣》的角色)那么說,但若能藉此讓兇手不會犯罪,豈不是很好?雖然這件事很困難,但冰沼家的登場人物很少,值得放手一搏。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說自己見到的事了?!?/br> 7 未來的兇手 「這有可能嗎?」被對方氣勢壓制的亞利夫口中喃喃,然后才說,「如果要說誰可疑,首當其沖的應該是他們的叔叔橙二郎吧!他是中醫師,本來在大森執業,洞爺丸事件發生后,醫院突然發生電線走火,引起火災,便藉故暫居在冰沼家,但感覺上似乎別有目的,所以紅司非常討厭他。而且,一般人印象中的中醫師通常都是蓄胡、穿羽織褲煎煮人參之類的藥材,橙二郎卻是醫大畢業的紳士,不過,他的身材矮小,感覺像使用魔法的妖婆,并熱中奇怪的占星術,總是說些誰與誰的本命星相沖,這個月的幾號會如何如何之類的話,明明是快五十歲的人了hellip;hellip;」 「但他妻子不是很年輕嗎?」 「沒錯,不過她是第三任。她是護士出身,雖說還沒入籍,但紅司認為她的動機并不單純,因為她老說肚子里的小孩就要出生,但預產期早就過了,人卻還在板橋的醫院久住。這陣子橙二郎也都幾乎待在醫院陪她,昨晚難得回家,還立刻幫我占卜。還有紅司,雖然他可能有些奇怪嗜好,但還不至于太難相處。他是早稻田英文系的學生,人還蠻健談的。再來是一位叫做吟作的老人,他從大正時代就在宅邸里做事,經常發呆,說他是個怪人也不為過。其他的就剩下蒼司與阿藍。奈奈,你是認為這些人之中,有誰雇人打扮成愛奴人并企圖殺人嗎?」 「與冰沼家有關的人不會只有這些。還有誰是經常在冰沼家出入的?」久生仍不放棄。 「我問過了。洞爺丸事件后,冰沼家涌進了許多人,有些甚至是血緣關系很遠的遠親,但在得知冰沼家一無所有后,幾乎都迅速消失,只剩一位叫八田皓吉的房地產仲介。他常到冰沼家幫忙做些形同管家的工作,但我昨晚并沒看到他?!?/br> 「那么,據說與紅司交往的那個游手好閑的人呢?」 「我沒問到這點,畢竟這與「阿拉比克」的事不同,不能亂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