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男人似乎都對“你行嗎”這三個字格外敏感。 商滕沒說話,把電話掛了。 岑鳶盯著暗掉的手機屏幕,回想自己剛才哪句話說錯惹他生氣了。 她在這方面,反應總是比別人要遲鈍一些。 餅干在她腳邊蹭來蹭去的撒嬌。 它快一歲了,長的越來越胖,岑鳶蹲下身,撓它的下巴:“mama抱不動你了?!?/br> 岑鳶只要撓它的下巴,它就會肚皮朝上的躺在地上,舒服的喵喵叫,眼睛都瞇起來了。 餅干總是不分季節的掉毛,岑鳶一度懷疑,如果貓真的能變成人形的話,那它肯定是一個謝頂的大胖子。 這么想想,還是一直當貓吧。 陪餅干完了一會后,她抱它抱到沙發上,拿著吸塵器清理掉在地毯上的貓毛。 門鈴響了。 餅干比她動作快,猛的從沙發上竄下去,趴在門口等著。 最近它也開始親近商滕了,可能是覺得,他現在是唯一抱得動自己的人了。 岑鳶把吸塵器放下,過去開門。 商滕手上提著很多塑料袋,應該剛從菜市場回來,身上還沾染了些許的水產區的腥味。 岑鳶問他怎么買了這么多。 商滕不理她,繞過她就進了廚房,只留下岑鳶一個人站在客廳里發呆。 她的臉上有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了。 這種感覺不陌生。 剛在一起那會,岑鳶也無措過,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讓他生氣。 過度理性的人,是不會通過發脾氣來宣泄自己的情感的。 但比起發脾氣,冷處理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鳶總是弄不明白商滕為什么生氣,他也從來不說,甚至連眼神都不愿意多給她。 屋子里燈光明亮,岑鳶站在那里,安靜的垂眸。 再然后,面前的光被男人高大的身軀遮擋。 “我剛剛是有一點生氣,因為你說我不行?!?/br> 他主動和她解釋,“但我已經把自己哄好了?!?/br> 他不會隱瞞自己的情緒,本性本來就難改變。 但他會慢慢的去改。 以后也不會讓岑鳶再因為他而難過了。 最后那句話,是怕她再次把他拋下,而特地補充的。 他不是累贅,他甚至不會浪費岑鳶的任何時間,他的情緒,是可以自己調節好的。 岑鳶說:“我沒有嫌棄你?!?/br> 商滕點頭:“好?!?/br> - 那頓飯,從洗菜到做完,全部都是商滕自己親歷親為的。 像是為了和岑鳶證明,自己是行的。 當他喝下第一口湯的時候,神色變了變,他把湯勺放下,故作鎮定:“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挺清淡,你應該會喜歡?!?/br> 岑鳶抿唇輕笑:“你做了這么多,不能浪費?!?/br> 湯吹涼了許多,她干脆也不用湯勺了,直接端著碗,喝了一小口。 商滕倒了水端過來:“油好像放多了?!?/br> 岑鳶笑出聲:“誰煮雞湯還放油的?!?/br> 她用湯勺把面上的那些油花撈出去:“第一次做,已經很不錯了?!?/br> 商滕又不是小孩子,是不是真心話,他立馬就能聽出來。 但聽到岑鳶這么說,他莫名的生出幾分滿足感。 岑鳶和他提前了徐輝過幾天要過來的事。 “我媽讓你有空的話帶他轉轉,我幫你拒絕了?!?/br> 他停下筷子,不解:“為什么拒絕?!?/br> 他問的坦蕩,不近人情的那個人反倒成了岑鳶。 她愣了一會:“你工作忙?!?/br> “還好?!?/br> 岑鳶點頭:“哦?!?/br> 商滕問她:“他幾號到?” “明天?!?/br> “嗯?!?/br> - 商滕找岑鳶要了徐輝的電話,說他那天剛好有空,可以去接他。 他像是一個笨拙的小朋友,在努力改掉自己的陋習,讓自己盡量變成一個樂于助人的人。 岑鳶盯著頭頂藍澄澄的天,臉上是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她的溫柔笑意。 徐輝是晚上到的,□□點鐘的時候,雖然買的臥鋪票,但睡的也不好,隔壁床的一直打呼嚕,比他爸打的還響。 他眼睛腫著,背著一個大包從車站出來。 火車站內,都是些穿著樸素的人,或是準備回家過年的農民工。 現在但凡有點錢的,似乎都不愿意坐火車了。 所以徐輝一眼就看見了商滕。 那種與這里的違和感,讓他格外顯眼。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見到熟人了,那簡直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從火車站出去,徐輝的話全程都沒斷過。 “來的時候嬸子給我裝了好多臘腸,讓我給你們帶過來?!?/br> 他四處看了看,“岑鳶姐沒來嗎?” 商滕按了下車鑰匙,停在路邊的邁巴赫車燈亮了亮,他走過去把后備箱打開:“她今天有事?!?/br> 徐輝借著隔壁大廳里滲出來的那點光,看清了車標,兩個m。 他眼睛頓時就亮了:“商滕哥,你這車是邁巴赫?” 商滕見他站在那沒動,皺了皺眉:“把東西放進來?!?/br> 徐輝回神,拖著行李箱過去,眼睛卻像是用了502一樣,一直黏在車標上。 似乎忘了自己之前還在心里酸商滕戴假表,裝有錢人。 想不到人家居然是實打實的有錢人。 不過也正常,他聽他爸說過,岑鳶姐的親生父母家本來就有錢。 要不然為什么嬸子的親生女兒不愿意回去呢。 徐輝問題很多,但不代表商滕每一個都會回答。 除非是關于岑鳶的。 但偶爾,他問的如果是廢話,他也會裝沒聽到。 手機鈴聲響了,商滕看了眼來電聯系人,岑鳶。 他空出手,按下接通。 那邊風聲很大,噪雜又急促。 半點沒有人說話,商滕疑惑的開口:“岑鳶?” “姐......姐夫?!?/br> 涂萱萱的聲音在抖,她哭的喘不過氣。 人活著在這個世界上,運氣的占比好像更大一點。 運氣好的話,你這一生會過的很容易。運氣不好,那一生可能都是坎坷。 商滕沒聽完她的話,他好像在瞬間便喪失了五感。 車壓著實線轉彎換向,是去醫院的方向。 涂萱萱哭的很兇,明明只是普通的追尾,傷口雖然有點深,但也不是致命的地方,可是為什么血會止不住,為什么最后居然還進了急癥室搶救。 第六十九章 醫院走廊的燈總是亮的晃眼, 涂萱萱身上也受了點傷,不嚴重,小擦傷, 簡單的上了點藥。 她坐在外面的等候椅上,一直哭, 一直哭。 商滕是一路跑過來的,電梯太慢, 他等不了, 一口氣跑上九樓,頭發亂了,領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扯開。 因為喘氣而劇烈起伏的胸口, 在到了急診室外的那一刻, 都變成了吞咽不下的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