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陳甜甜悄悄告訴商滕:“剛剛漂亮阿姨一直看著商叔叔,后來還哭了?!?/br> 商滕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開口:“忘記我和你說的話了?” 陳甜甜乖巧改口:“爸爸?!?/br> 他低笑著說:“乖?!?/br> 把她哄睡下以后,商滕從房間里出來。 岑鳶坐在客廳里發呆,雙眼空洞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滕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平靜出聲:“聽甜甜說,你剛剛哭了?” 岑鳶的眼角還有點紅,她急忙伸手去擦,想解釋,卻又覺得沒什么說服力。 于是只能點頭承認:“想到一點過去的事?!?/br> 過去的事,是什么事。 他沒問。 可能并不在意。 他手腕上的抓傷淡了點,但是還沒徹底消掉。 骨節分明的左手隨意搭放在身側,似有若無的點了幾下。 岑鳶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有動作。 過了會,他淡聲開口:“下個月去民政局把證領了吧?!?/br> 第九章 岑鳶一愣,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水灑出來。 她沒問商滕為什么突然想要領證。 畢竟答案顯而易見。 陳甜甜的領養手續,需要用到這個。 她點點頭,說:“好?!?/br> 那個晚上,很安靜。 陳甜甜睡在他們中間,像是一條界限明顯的線,把她和商滕隔開。 岑鳶上半夜睡的很好,下半夜又開始做噩夢了。 至于夢到的是什么,她也記不清了。 模糊中感覺到有一雙手,把她從噩夢中拽了出來。 岑鳶睜開眼,肩上搭放著商滕的左手。 他還在熟睡中,那只手卻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像是小的時候,她mama哄她睡覺一樣。 岑鳶垂下眼睫,頓了頓,身子下意識的往他那邊靠了靠。 這種感覺奇怪又陌生。 -- 因為那幾天一直在下雨,所以導致商滕答應帶陳甜甜去游樂園的事情暫時泡湯。 陳甜甜人精似的雙手撐著臉,看著窗外的大雨,學著周阿姨平時的樣子,嘆了口氣:“老天爺不長眼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br> 岑鳶被她逗笑。 周阿姨紅著臉過去抱她:“你這孩子,怎么好的不學凈學壞的!” 陳甜甜齜牙笑著,非要自己下來走。 因為穿著紙尿褲,所以走路不是很穩,她跌跌撞撞的朝岑鳶的方向走去。 喊她mama。 岑鳶已經逐漸接受了自己這個新身份,她正在織毛衣,害怕手里的織針扎傷陳甜甜,于是放遠了些,然后才伸手抱她:“怎么了?” 陳甜甜窩在她懷里,乖乖巧巧的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呀,他今天會回來嗎?” 自從陳甜甜接回家以后,商滕便不像之前那樣,一個多月才回來一次,把酒店當家,家當酒店。 不過最近這幾天他的工作好像真的有點忙,每天回來都在深夜。 那個時候陳甜甜已經睡下了。 所以在她眼中,商滕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岑鳶柔聲說:“等爸爸忙完這幾天了,就可以好好陪你了?!?/br> 陳甜甜點頭,再次躺回岑鳶的懷里。 天晴的那天,商滕專門空了一天的時間出來,帶陳甜甜去游樂園。 岑鳶接到醫院的電話,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讓她過去一趟。 頓了頓,醫生又說:“我看你資料上寫的是已婚,最好讓你丈夫也陪你一塊過來?!?/br> 岑鳶沉默了一會:“他工作很忙,可能來不了?!?/br> “妻子都生病了,再忙他都不能空出點時間來嗎?” 岑鳶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商滕心中,她和陳甜甜的分量自然沒得比。 而且,她甚至都不夠資格,在商滕心里占據一席之地。 她一直不開口,醫生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 他嘆了口氣。 現在這些小年輕啊,把婚姻當兒戲,沒有感情的婚也結。 雖然醫生讓她最后在家屬的陪同下過來,可岑鳶最后還是一個人去的。 醫生看到她了,眼睛往她身后看,空無一人。 但也沒多說其他的,等岑鳶落座以后,他才口問道:“你家里之前有過遺傳病史嗎?” 看到醫生凝重的臉色,岑鳶便知道,這次的結果不容樂觀。 她微抿了唇,手指緊緊按著挎包上的金屬扣。 “我也不太清楚?!?/br> - 從醫院出來后,太陽有些刺眼。 她手上拿著醫院的病歷本,身側來來往往的人,情緒表情各異。 有高興的,也有失落的。 岑鳶沿著馬路一直走,一直走,最后上了天橋。 兩邊都有小攤販,在賣一些小玩意兒。 甚至還有算命的,黃色的小紙牌,寫著算命治病,二十一次。 岑鳶走累了,就在路邊的公交車站旁的休息椅上坐了下來。 她拿出手機,想給誰打個電話,把通訊錄翻了一遍都沒找到。 最后撥通的,是商滕的的號碼。 響了很多聲,才被接通。 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起了點制冷的作用。 周身暑意消了幾分。 “有事?” 岑鳶一愣,面對他的冷漠,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過了很久,她才再次開口:“你現在有空嗎,我......” 陳甜甜撒嬌的聲音打斷了岑鳶接下來的話:“爸爸,我想吃這個?!?/br> 商滕難得對她嚴厲了些:“涼的吃多了容易胃痛?!?/br> 陳甜甜不滿的嗚咽了幾下。 商滕也沒堅持多久,最終還是緩和了態度:“只許吃一個?!?/br> 陳甜甜立馬高興了:“好!” 岑鳶安靜的把電話掛了,沒有再去打擾他們。 醫生的話言猶在耳。 “你這個是遺傳性的血友病,也就是俗稱的凝血障礙,雖然不會像癌癥那樣直接要人性命,但你這個病日常還是得多注意,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不然很容易造成關節出血。千萬不能讓自己流血,情況嚴重是會致殘致死的?!?/br> 岑鳶抬頭看著天空。 尋城很大,這里有她的父母親人,有她的丈夫。 可沒有一個人,能在這種時候陪在她身側,和她說一句,不要害怕。 她一開始就做好了不太樂觀的打算,所以看到結果的那一刻,反而沒有預想中的崩潰,或是難過。 她很平靜,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 也不是說她心態樂觀,而是知道,不樂觀也沒辦法。 她也很想大哭一場,但沒辦法。 在這個地方,她始終都是一個外來者。 她的父母有別的女兒,她的弟弟也有別的jiejie。 甚至連她的丈夫,也從來都不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