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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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一個小田莊?” “叔爺給我看了地契,上面寫著我的名字,自是不假。一個百畝小莊的出產,應足夠我們一家日常用度,母親和jiejie們也不用日日不停歇做繡活了!” 靠繡活掙錢哪是容易的,針扎手指還是小事,主要是很傷眼,那些專業的繡娘年輕時飛針走線,一到中年眼睛就不行了,還會落下腰椎、頸椎方面的病痛。 柳氏很是歡喜,“南儀縣山多水多,可以耕種的田地少,捧著銀子都不一定能買到地,何況是一百畝的田莊,小郎,這田莊就是你的依靠……” 柳氏的歡喜不摻假。 三個女兒的出路可能不算好,卻也是有的,找到老實可靠的夫婿下半輩子就有了依靠,為夫家生兒育女,將來自有兒孫孝順。 唯有程卿女扮男裝,既不能嫁人,也不能娶妻生子,若科考這條路走不通,程卿將來可怎么辦呀? 有了百畝田莊,柳氏的擔心落下大半,程卿讀書不通,還能回鄉下當個小地主,靠著田莊的出產可能過不上富裕生活,至少餓不死! 三娘子大笑,“偷雞不成蝕把米,老宅那邊真是活該!” 一家子都不覺得朱氏賠銀子有什么不對,這是時下的風氣,普通老百姓把官司打到衙門,一些不輕不重的罪也是罰銀結案。 用嘴巴勸導教育根本是浪費時間,還是罰銀叫人心痛。 百畝田莊的產出能改善家中窘迫,再一想買田莊的銀子還是朱氏掏的,程卿一家人的愉悅感是翻倍的。 程卿說自己把田莊托付給了五房照看,柳氏夸程卿做得對: “你叔爺和叔祖母不會占這點便宜,田莊由他們照看,也免得老宅派人搗亂!” 生活真是磨礪人呀,一向只會抹眼淚的柳氏都有了盤算,程卿高興母親有這樣的進步,考入書院又天降橫財,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晚上柳氏多做了幾個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吃了一頓,都感覺日子很有奔頭。 至于五房能不能約束住老宅那邊不繼續找麻煩,程卿說擔心無用,該來的既逃不掉就勇敢面對。 老宅找麻煩不是迫在眉睫,第二天柳氏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吸走了,連程卿名下多了個小田莊都難以紓解柳氏的焦慮—— “你說什么,晚上要住在書院?” “母親,我既考入書院,自然要遵守書院的規矩,除了甲字班的師兄們可以自由安排,其他學生平日里都住在山上?!?/br> 甲字班的師兄是有舉人功名的,既已中舉,難免會有各種應酬交際,書院對他們管理比較松散,并不強求甲字班的學生住在山上,甚至連上課時間都可以自行調整。 但乙、丙、丁三字班,據程卿所知沒有人享受特例,大家都遵守著書院的這條規定。 山下的世界很精彩,南儀縣有青樓,有賭坊……書院若是管理不嚴格,也不會令人趨之若鶩。 這些道理柳氏不是聽不懂。 可、可程卿的情況不一樣呀,和一群男學生白天共處一室就罷了,晚上還要同睡一寢? 不行,絕對不行! 柳氏臉上全是焦急,程卿無比冷靜:“母親不要怕我在山上吃苦,自我下定決心要科考,就決定要克服一切困難?!?/br> 程卿就當男女合租了,是挺不方便的,但這都是小事啊,反正她也沒想過要嫁人,不在乎什么名節。 女扮男裝這件事,程卿是打算隱瞞一輩子的。 柳氏肩膀顫動,最終抱著程卿大哭一場。 大娘子不懂柳氏難受的原因,私下里對兩個meimei說道,“書院離縣城也不算遠,月假和季休時小郎都能回家,這么近的距離母親都舍不得,將來小郎還要進京趕考,豈不是更……唉!” ——慣子如殺子,母親對小郎太溺愛了,幸好小郎自己有主見! 第31章 :道歉和孤立! 換洗衣服,被褥潔具,零零碎碎也裝了幾個箱籠。 五房那邊打發了兩個小廝來給程卿搬東西,程卿沒拒絕。 她這身子的確單薄,風稍微大點都要被吹跑,真正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柳氏不能靠一己之力讓書院修改規矩,臨出門前千叮萬囑,又給程卿帶了二十兩銀子,生怕程卿在書院里沒錢用。 程卿也沒推辭。 程氏子弟只要能考入書院就不用出束脩,但在書院求學是要交伙食費的,學生可以選擇伙食標準,吃好還是吃壞全看兜里的銀子多不多,這部分錢程卿沒打算省,她大病一場虧虛的身子還沒補起來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身體可熬不過寒窗苦讀。 除了伙食費,還有筆墨紙硯,這些花銷都要程卿自己出錢。 書院一個月放一次小假,三個月放一次大假,柳氏給程卿拿二十兩銀子真不算少,慈母心作祟,自己可以千省萬省,卻不能虧待程卿……柳氏心疼程卿承擔了太多不該屬于她的重擔。 程卿到了山腳下,在小酒肆里歇腳,酒肆的老板娘偷偷打量她,欲言又止。 到底還是沒忍住,上前詢問: “可是家住楊柳巷的程卿少爺?” “我是叫程卿,卻不是什么少爺,嬸子有何事?” 老板娘從柜臺里拽出一個縮頭縮腦的小伙計,“你自己說!” 小伙計五官皺成一團,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錢袋雙手奉上:“程卿少爺,小的不該替人亂傳話,污了您的名聲,這賞錢小的真是一文都沒花,小的給您磕頭賠罪了!” 小伙計說著,真的跪下,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程卿十分不適,穿越前她家是挺有錢的,可也沒怎么見過這陣仗,一言不合就下跪磕頭。 程卿自己還扶不起來,讓兩個小廝幫忙才把酒肆小伙計扶起。 “有話好好說,你哪里污了我名聲?” 小伙計期期艾艾說了自己干的事。 酒肆老板娘也沖著他腦袋重重打了幾下,一邊打一邊看程卿的反應:“糊涂東西,這樣的賞錢也貪,讀書人的名聲何等重要,這混賬就是給您磕一百個頭都彌補不了自己犯的錯……” 原來當天去楊柳巷傳話的就是這個伙計。 伙計貪圖賞錢,也是聽人吩咐。 小伙計可惡,吩咐小伙計去楊柳巷的人更是不安好心。 那人就是俞三,程卿早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小伙計出于什么考慮要當眾道歉,但這無疑是好事,酒肆就建在去書院的必經之路上,在這里歇腳的人多半和南儀書院有關系,有人替她澄清名聲,程卿為什么要拒絕! 當然,小伙計送上的賞錢程卿不會要,別人能當眾賠禮,程卿也能演大度原諒。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作弊并不怕誰亂傳話,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希望你記住這次的事,引以為戒,下不再犯!” 小伙計吶吶應了,酒肆老板娘都松了口氣。 小本經營混口飯吃,知府少爺酒肆得罪不起,南儀程氏,酒肆就更得罪不起了。 這位程卿少爺雖是剛回南儀縣,亡父名聲也不好,程氏族長程五老爺卻十分看重,剛傳出程卿作弊的謠言,程五老爺就親自趕來書院處理,昨夜,程五老爺還打發人來傳話,說不希望再有人私下傳播程卿作弊的謠言云云……這是逼著酒肆替程卿澄清。 老板娘將小伙計罵個臭死,逼著小伙計將賞錢吐出來,還當眾搞了這么一出,就是刻意要當著酒肆客人為程卿正名。 程卿很配合。 這場戲是雙方都很滿意。 出了酒肆,程卿看著兩個替她挑箱籠上山的小廝若有所思。 “剛才的事又是叔爺幫忙吧?” 兩個小廝賠笑,“老爺說了,不能讓人污了您的名聲,卿少爺您是有大前程的,以后這些瑣事都由小的們替您處理?!?/br> 這兩個小廝,程五老爺已經撥給了程卿使喚,也不需要程卿給月錢,衣食住行都是五房那邊出,程卿在書院時他們就住在山腳,程卿放假時,他們則跟著回楊柳巷,住在汪布商別院的隔壁。 這個安排,是程五老爺昨天決定的。 程卿自己連秀才都還沒考上,何以讓程五老爺這般看重? 可見昨天的談話是有用的,五老爺雖然端茶送客,不想和她深入討論朝局,卻更看重她了,意識到這點,程卿的情緒穩了! 一點點來吧,她什么都缺,唯獨不缺耐性。 因為她的性別,穿越前家里也沒考慮讓她接班,她花了很多年去扭轉家里長輩的想法,最終證明她比別人都優秀,性別的障礙被她清掃了——如今,她在程五老爺眼里是程氏子而非程氏女,這個優勢程卿會好好利用。 和程卿一同考入書院的共七人,都是今日入學,被分在丁九班。 書院的規定是兩人一間屋,新考入七人,必有一人要落單,安排住宿的管事對程卿有些同情。 真是罕見??! 七個新生,除程卿以外的六人,居然都私下里找到該管事,找了各種理由拒絕和程卿分到同一間屋……剛入學就被集體排擠,程卿是真的可憐。 “程卿,你先一個人住著,下次若有新生,再重新安排?!?/br> 下次有沒有新生真不好說,書院每三月都有入學考試,有時會像這次一下考進來幾個,有時又一個都錄取不了,程卿可能等三個月都等不到室友。 程卿難受嗎? 難受個屁! 她是不介意男女合住,但能一個人霸占一間屋,這么爽的事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柳氏若知道,也能少掉幾滴眼淚。 程卿自己偷著樂,在外人看來她卻極可憐,看著她沉默寡言的安置箱籠鋪床疊被,隔壁屋的錦衣小胖子都有點同情了: “我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小胖子的室友翻了個白眼,“程氏子弟都排擠他,我們湊上前做什么好人!你也聽說了,丙字班的俞顯放話要將他趕出書院,人家是知府公子,你我家中是何光景,心中難道沒數?” 這話戳得錦衣小胖子心中一痛,再也沒力氣同情程卿。 第32章 :你爹才更可憐! 這世道,有錢的比不上當官的,士農工商的階級定位存在了很多年,商人雖有錢,社會地位卻排在最后,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要想跨越這階級差距也行,參加科考,靠銀子打點官府關系,哪有自家子弟入朝為官更方便? 小胖子家正是這種情況,有錢無權,所以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指望著他科舉入仕光宗耀祖,程卿可憐,小胖子還覺得自己可憐呢,有錢又如何,經常被那些窮書生鄙視——他哪有資格同情程卿,他被家里送來南儀書院,除了指望他考上功名,也是為了能結交人脈。 人人都排擠程卿,誰和程卿走得近誰就會被一起排擠,小胖子那點微弱的同情心頓時煙消云散。 正要說話,他室友低呼: “快看,俞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