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唱什么?”紀斯摸索下巴,“如果是鬼哭狼嚎的那一類,我就不聽了?!?/br> 司諾城輕笑:“是兩年前的歌,叫《表白》?!?/br> 紀斯一頓。 “我沒有對誰說過喜歡和愛,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表白?!痹谛[之中,司諾城看向紀斯,“之前讓你搶了先,現在我是不肯落后了?!?/br>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br> 他們從未對彼此說過“我愛你”,之于靈魂伴侶而言,再多的語言也比不上靈魂的一次共鳴。有些情感無需通過聲音的傳遞,因為心扉的敞開,已經說盡了所有要說的話。 兩相對視,付之一笑。 “你喜歡婚禮嗎?”司諾城道,“我的鉆戒準備好了,你要中式還是西式,還是兩個都要?” 紀斯挑眉:“繁文縟節,聽上去工程浩大,對人事大動干戈,很煩?!?/br>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彼局Z城頷首。 紀斯不語,仿佛根本沒在乎司諾城在說什么話。 司諾城暗嘆紀斯不愧不是人,凡是人要走的程序一概不走,連一點向往的心也沒有。果然,物質留不住他,俗禮他不在乎,唯有真心一顆付出,對方才認真起來。 他不再提此事,卻不想—— 直至走到了酒吧門口,紀斯的宙心權杖忽然傾斜,敲了一記他的后背。在他的回眸中,紀斯一本正經道:“你那個戒指……讓我看看?!?/br> 司諾城:…… “倒是你,喜歡什么樣的婚禮?神仙的還是妖怪的?”紀斯很自然地問道,“我的星際戰艦已經準備好了,你覺得是拿來撒玫瑰好,還是撒牡丹好?” 司諾城:……論攀比,是你贏了。 第250章 番外一 終戰結束后的半年,世界秩序重整,漸入佳境。 許是意識形態的改變,人類的“對外求”轉為“對內求”,剝離對自然的利用,對物質的侵占,對名利的追逐,他們從金錢至上的觀念中脫離,轉而奔赴追求精神的核心。 正如一個人在遭逢大變之后,總會悄悄更改了性格,這場大災劫的經歷,足以將人類的文明送上另一個拐點。 多元宇宙的存在,打開了科學界新的大門。時空隧道的確信,為地球人走向大星際時代奠定了基礎。 妖魔鬼怪的再現,興起了人們對神話故事的探秘,對現存宗教的整合。而覺醒者的進化,讓基因論和靈魂說登上了歷史舞臺…… 人類開始尋找人與宇宙、與自然、與生命、與地外文明的平衡點。 生物學家深入雨林和草原,科學家徘徊倫多剛與圣山,語言學家整合魔語與符文,而下一代的孩子正沐著榮光,向陽成長。 “據悉,聯盟南美的雨林區,植物開始返祖生長。消失于侏羅紀的闊葉植物重現森林深處,部分動物身上也發生了返祖進化的現象。比如‘原始部落的圖騰’三色巨蛇,在11日晚的雷暴天過后,頭頂突然冒出了獨角,腹部長出了一只爪子?!?/br> “該怪現象引起了各區專家的廣泛關注,他們正日夜兼程地奔赴雨林,希望能近距離觀察巨蛇的返祖進化?!?/br> 主持人笑道:“所幸,我們華媒先一步聯絡上了三色巨蛇的飼養員——姜啟寧少將,相信姜少將會給我們一個完美的解釋?!?/br> 兩邊信號鏈接,姜啟寧的身影躍然視頻上。他渾身沾著泥水,跟只猴子似的站在坑里:“……哈?它們咋長角?哦,這是被雷劈的??!三憨批大冬天的不冬眠非要渡劫,害得我也被劈,昨晚躺在坑里睡了一夜,今天才有力氣爬起來?!?/br> 主持者的微笑依舊無懈可擊:“姜少將,根據您的說辭,我可以認為是網上的‘渡雷劫’一說嗎?” “可以這么認為?!苯獑帗项^,“紀斯說升維之后,地球能量會慢慢拔升。人也好,動物也好,大概會用個幾百年繼續進化??赡軘登赀^去,咱們會變成一個異能者、變異獸共存的科技星球?!?/br> “不說了,我要去看著蛇,它們或許要蛻皮了?!?/br> 兩邊斷線沒多久,另一個采訪視頻就接上了。俞銘洋正背著單反在密林中拍攝,身邊圍滿了學者和專家。 他們有的握著一株植物爭得面紅耳赤,有的趴在一片大樹葉上淚流滿面,有的躺地上觀察蜥蜴,千奇百怪,恍若動物園的猴子放假了,換了個場地玩耍。 “我聽見植物在歡呼?!庇徙懷蠖酥鄼C,沖鏡頭爽朗一笑,“它們還能長得更高更大,也許不出幾十年,人類將再無可能進入這片地區?!彼鲱^,“這里將是植物的王國?!?/br> “要是運氣好些,我們會見到大樹成精吧?就像指環王里的樹人那樣,能把根系從泥土里拔起來橫著走。啊,也不是說‘絕對’,如果人類多一些親和植物的能力者,以后找藥還挺方便的?!?/br> 半小時的訪談結束,又到了每日新聞播報的時間。 據悉,祁辛黎在北美區以最高票數當選掌權者,可他“為了自由”,毅然決然地放棄了那個位子。如此不慕名利的心性,頓時受到了聯盟上下一致的推崇。 霍丞鷹極為看好祁辛黎,認為他這性格能接自己的班子。誰知欣慰不出三天,就從王義元嘴里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額,霍老,祁辛黎他……是想早點退休不干,才逃得那么快。他現在跑長山挖何首烏去了,說是生男生女不如生發,養家養娃不如養毛囊?!?/br> 霍老:…… “您也別生氣,比起祁辛黎,其他幾個更離譜,您還要聽嗎?”王義元小心翼翼。 霍老擠壓太陽xue:“不用了,我暫時不想見他們?!?/br> “好嘞!那我給您泡茶,您要點什么?” “護心的,堵得慌?!?/br> “……” 時間如流水,一晃而過。 拉基跟熊友告別,啟程前往烏拉。身經百戰的他決定挑戰自家mama,萬萬沒想到等來個夫妻聯合雙打,一個鐵拳,一個科技,他大意了沒有閃,只好被摁在地板上摩擦、摩擦。 是夜,鼻青臉腫的他去千頂城拜訪阿芙羅拉,兩人懟了一桌子酒,喝高了什么話都說。 “伙計,我給你講,嗝!”阿芙羅拉醉醺醺道,“紀斯啊,大祭司??!他有天晚上來我這兒,找我占卜!嘿,抽了三次塔羅,都抽中了戀人,嗝!這叫什么……哦,用中文說是‘請更慎重’?” “是情根深種!”拉基暈乎乎地強調道,“你的占卜這么準嗎?兄弟,好兄弟,來幫我抽牌,看看我是什么?” 阿芙羅拉歪斜起身,抓過一副慣用塔羅開始搓,再讓拉基隨意抽。 拉基干了一瓶伏特加,滿嘴念著“大祭司保佑”,隨后抽出了幾張塔羅,還迷迷糊糊地列成一排。 “你占什么啊,伙計?” “占我什么時候脫單,兄弟?!?/br> 阿芙羅拉翻過一堆牌,愣是瞪大眼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發出爆笑:“哈哈哈!伙計你可真行,你要單幾百年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全是逆位的牌卡呢!” 拉基不語,既然酒已經喝完了,那可以打架了。 他烏拉一聲,一拳招呼到阿芙羅拉臉上。后者分分鐘扯過他耳朵還了一拳,兩人很干脆地你來我往起來,最后雙雙栽倒在酒瓶堆里。 眼皮子漸漸耷拉下去,喉間發出呼嚕聲。 迷糊中,阿芙羅拉喃喃道:“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啊,伙計?” “送請柬……”拉基從懷里掏出皺不拉幾的請柬,“兩個最強的打算辦婚禮,你說送多少份子錢好?” “份子錢是什么?” “可能是熊吧……” 說著說著,兩人就睡著了。 次日醒來,拉基和阿芙羅拉發現店內外圍滿了記者,可他們一點也不關注他們,只將攝像機懟著請柬瘋狂拍攝。 有一名中洲的記者邊拍攝邊抹淚:“爺嗑的cp要結婚了,我這就去給他們承包頭條!” 拉基和阿芙羅拉:…… 事實證明,烏拉人喝完酒除了會打熊,還會掉落橙色稀有道具——司諾城與紀斯的結婚請柬。 這倆口口聲聲說著繁文縟節太多、結婚流程特煩的人,一個親手裁了紙,漆上金色和銀白的紋路;一個親手寫了字,給每個友人發出了邀請。 請柬雖小,卻是兩位大佬的手作,意義不同凡響。精靈的做工,圣者的筆鋒,這是要當國寶供奉到博物館供后人欣賞的,結果這會兒傳遍大江南北,爆成了新世紀的現象級新聞。 “啊啊??!根本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快結婚,我以為要等個幾百上千年,沒想到居然是有生之年!生在這個時代真是太好了!” “小道消息不代表官方立場,但我還是要說——我媽朋友隔壁家阿姨的老公的親妹,就在司家老宅當廚師!聽說這婚結得快是因為那兩位回了趟老宅,司家老爺子說‘你們耗得起百年千年,我耗不起五年十年,把婚結了讓我這老頭子安心吧’,然后他倆就結了!” “哇靠,樓上姐妹的消息666!不過話說回來,兩邊結婚,大祭司似乎……沒有家長到場???” “胡說!雞絲全球后援會在此,誰敢說我們雞絲沒有家長到場!”大號一出,網友瞬間奔走相告。 網絡上著實鬧騰了整整半月,氣氛嗨得不行。這大概是毀滅日降臨以來,眾人最開心最瘋狂的一段時間。誠摯的祝福,溫暖的給予,善意與滿足的情緒匯聚,有些微的振動在風中傳遞。 傳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聽見了嗎?是祝福?!奔o斯輕笑,“成婚這事,他們倒是比我們更快活?!?/br> “嗯,我聽到了?!彼局Z城勾唇。短短兩年他成長得極快,像是一柄寶劍入鞘,斂住了鋒芒,讓一身的氣勢厚重如山,看著可靠又沉穩。 “根據因果律,收到了祝福也得反饋?!彼局Z城的聲音很溫和,“剛巧在記憶里搜刮出了精靈的頌歌,要聽嗎?” “嗯?!奔o斯頷首。 司諾城清了清嗓子,迎著晚風與星辰,站在自己的“圣樹”身邊,送出了屬于光精靈的祝福。他的聲線低沉富有磁性,如湖水泛開的漣漪,粼粼閃光。 哪怕說的精靈語只有紀斯能聽懂,卻不妨礙飛禽走獸聞聲而來,在此處盤旋。 “我將愛與贊歌,送與生命?!?/br> “我將心與生命,奉獻給你?!?/br> “我的圣樹,我的光輝,讓我沉眠于你身畔,讓我融化在你腳邊……” 詞淺情深,紙短情長。在司諾城聲線的傳遞中,愛的頻率在緩緩蕩開。紀斯側耳細聽,牽起淡淡的微笑,片刻后,他的手輕輕拍在宙心權杖上,和出一陣陣節拍。 繁星明月,摯愛相伴。人生之快意,莫過于此。 …… 同年11月11日,紀斯與司諾城的婚禮在大洋的一座海島上舉行。雖然不曉得為何結婚的日子要定成“11.11”這么光棍的數字,但并不妨礙參與者狂歡就對了。 那一日的海島上空飛滿了全景拍攝機,賓客落座于席。長長的紅毯鋪就,有繽紛的玫瑰從半空灑落,有大片氣球飛上高空。美得如夢似幻,讓人心醉其間。 沒有記者來到島上,只有熟悉的親朋好友匯聚于此。這是一場極簡的婚禮,可出席這場婚禮的每一個人都在史冊上錄入了姓名?;衾?、金老到場,卓越的覺醒者回歸,曾經的有緣人相聚。 他們鼓掌歡呼新人的入場,就見紅毯盡頭走來兩個身姿筆挺的男人。 他們穿著復古的正紅色古服而來,氣場凌厲,步伐一致,有金紅色的龍紋暈開,恍若歷史的隔層被打破,古時的貴公子正迎風踏水而來。 紀斯卸掉了權杖和銀冠,白色長發挽起書生髻,紅色的緞帶在腦后飄揚。 司諾城也是同樣的打扮,只是比起紀斯的風流雅致,他顯得極為英俊正派。二人相攜走過,宛若丞相與將軍手搭著手,是文武的和鳴,是陽剛之力的交鋒。 “城城,要幸福??!”詩玉華落下熱淚,她的丈夫擁緊了她。 司老爺子笑得開懷,嘴上卻硬是嫌棄:“怎么不穿我給挑的西裝,這是在嫌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