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聲波滾滾蕩開,能量雄渾如斯。竟是排開了高空的云氣,讓颶風掀起,強迫靠近的戰機都改了方向。 “雷達失靈!報告!故障、故障!”軍機內有人喊道,“離開目標區!快離開!我們現在是它的目標,快……” 哐當一聲!戰機陡然往下一沉。 軍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就聽機頂突兀一聲轟鳴,整個鋼甲的機蓋被無情掀起,露出機頂上面目猙獰的改造魔。 大風灌入,寒冷遍體。在生死存亡之中,軍人當機立斷抬起了槍:“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大量子彈傾瀉,被改造魔的皮膚彈開。他們驚恐地發現,龍骨制成的彈藥居然對它不起作用。 戰機失控,朝下方墜落。改造魔扔掉了機頂,張開血盆大口往下一躍——哐!雙面戰斧砸上它的腦門,生生砸得它一個趔趄。 緊接著,拉基形同一只狩獵時的花豹,利落地撲向改造魔,雙手擰過它的臂膀兇狠地一掰,在大力斷其臂骨的瞬間沿著這力道翻上它的后背,二話不說幾拳砸向它的后腦勺。 在砰砰砰三拳到rou之后,拉基撈過戰斧一擊劈向改造魔的膝蓋。 改造魔腿骨一歪,直接扯著拉基從機頂掉落。里頭的軍人根本顧不上跳傘,憑本能地撲倒破洞處,吼道:“中將!” “別管我!死不了!”拉基的雙臂勒住改造魔的脖頸,傾盡全力一擰……行吧,特么的居然沒擰斷它脖子是什么鬼? 拉基有一瞬的懷疑人生,可他來不及多想,就被改造魔抬手抓住了脊背,狂暴地甩了出去。 “轟轟轟!”第一聲是扔速破了音障,第二聲是拉基囫圇個兒撞塌了山頭,第三聲是拉基像個易拉罐似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再一把撞進了巖壁上。 改造魔的力氣大得可怕…… 煙塵四起,拉基抹掉鼻血。他的視線透過煙霧看向在遠處落地的改造魔,內心深處被打出了一股無法言喻的野性。 滾出我的地盤! “烏拉——”拉基甩著戰斧一躍而起,大開大合的動作極度狂野。他將力量凝聚于斧面,以腰帶動全身的攻擊力,狠狠砸出一斧。 改造魔抬手,豎起的黑鱗強行撐住了斧面的攻勢。 那一秒,無形的氣浪朝四周擴散,掀起大量飛沙走石。改造魔腳下的大地碎裂,失重感突然傳來。很明顯,長期在高維生活的惡魔沒體驗過“失重感”,剎那間,改造魔完全無法適應。 趁此機會,拉基舉起斧頭接二連三劈下,在剛猛無比的擊打中,改造魔的一條手臂徹底被砍斷! 魔血的腥味散開,拉基的獠牙爆出了唇角。 他張開獸爪刺入改造魔的皮rou,只想將獵物撕碎??伤?,改造魔更快! 惡魔本就是為戰斗而生的物種,一次失策的教訓足夠它們成長一大截,更遑論只剩戰斗本能的改造魔呢。 它揚手把魔血撒向拉基的眼睛,血中的腐蝕性帶給拉基極大的同感。他幾乎忍不住抬手揉眼,而改造魔的攻擊緊隨而至。 一拳,重重地砸在拉基的胳膊上。純粹的物理力量沖破了氣場的防御,崩斷了拉基的腕骨。 在瘆人的咔嚓聲里,第二拳跟上了節奏。拉基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倒飛出去,接連不斷地撞碎巨石。 霎時,拉基借著這力道旋轉身體,用戰斧勾住一塊巨石緩解沖勢。當戰斧卡在巖石縫隙中時,他拽著斧柄調整角度,在改造魔襲來的一瞬間,一腳擊中了對方的頭部。 雙方的速度都很快,力道都極強。所過之處,全是坑坑洼洼的黑洞。 出招之時,接招之際,憑的全是本能,壓根無瑕思考這么做對不對。準確來講,這是一場性命攸關的戰斗本能的比拼,棋差一招者會輸得很慘。 拉基忽然慶幸這惡魔落在自己的附近,要不然,換成隊伍中的任何一人與它敵對,怕是要被打得找不著北了。 “吼——”魔語暴起,震得拉基耳膜發疼。 “烏拉!”一雙獸爪抓住惡魔的上下顎,拉基的耳朵淌出鮮血,卻強勢地掰斷了對方的額骨!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拉基抬手砸進它的咽喉,拽住對方的長舌,生猛拔起!在飛濺的血液之中,改造魔的長尾捅進了拉基的腹部,橫向切斷了他的肋骨。 血與血飛濺,痛與痛并存。 這是野獸與野獸的戰場,誰也介入不了。銀灰色的靈魂之光璀璨,獸王的鎧甲披在身上,拉基的生命和力量都在燃燒,以不容置喙的壓倒性,將改造魔的脊椎扯出了它的身軀。 “烏拉——” 他一腳踩在改造魔的頭顱上,甩動著那根黑褐色的脊椎。魔血淋漓,拉基受創的皮rou在緩慢愈合,可就在這時,又一只人性魔落在了他身邊。 拉基扭頭,直接鎖定了對方! 那是一只女性形體的大魔,除了上半身看得出人形之外,它的雙手、腿部和頭發,都是一縷一縷的絲絳狀,像極了腐敗的章魚。 魔語輕啟,充滿了蠱惑:“克魯辛真是個廢物,浪費了魔王的力量?!?/br> 看向拉基:“哈哈哈!我喜歡你,成為我的藏……” 話語未落,殺瘋了的拉基已經扯過它垂下的絲絳,將它整個兒甩飛出去。但這惡魔走的是“以柔克剛”的路子,它極軟極柔,縱使摔打它的力道重于千鈞,也會在瞬間被卸得一干二凈。它砸上了懸崖。 懸崖安然無恙,它也安然無恙。拉基的力量像是做了無用功,連一絲傷害也沒有留下。 “哈哈哈!你殺不了我的!”惡魔擺動著絲絳,像一只巨大的風箏飛起,正想說幾句狠話,“你只能……” 事實證明,反派永遠死于話多。一口如有實質的巨大玻璃鋼從天而降,精準無誤地把這只惡魔罩在了里頭。封閉空間,鎖死! 拉基停手,視線轉向一邊。就見姜啟寧渾身濕透地爬過一個山丘,一副累到快暈厥的模樣。 拉基:……你怎么還是一副廢物點心的樣子? “你特么!打架能不能縮小點范圍,我找到地方容易嗎我!”姜啟寧大聲道。 拉基蹙眉:“你找我干什么?不是各司區域嗎?” “我找你還能干什么!”姜啟寧淚流滿面,“我來跟你互換對手啊,我給你打這只章魚精,你能不能把我后面跟著的兩個女妖和一個人妖解決一下!” 拉基:…… 他放眼看去,就見三只人形怪從不同方向飛來,它們盯著姜啟寧的后腦勺,目光十分火熱。它們中的兩只是造型詭異的“女性”形體,另一只像是……穿著吊帶裝的肌rou大漢的模樣。 嗯,是該互換對手,也得尋找外援。姜啟寧解決不了三只人形魔,估計是為了不連累那片區域的活人,所以拼命跑來這頭。 “你是怎么從它們手里跑出這么遠的?” “我下海了!” “……”行吧,海王。 幾句拉扯的工夫,拉基一身傷好了三成。他沒有猶豫,直取離他最近的一只怪。與此同時,姜啟寧雙手合攏,強勢將“玻璃缸”往里壓攏。 那惡魔撐著絲絳擴開氣場,卻擋不住它的大腦產生了“玻璃缸是真實的,我會被壓死”的念頭。 一念生,一念死。高維生命體最忌諱的便是念頭。當它認為自己會敗時,那么姜啟寧的幻象就成了實打實的殺器。 “轟!”八方的壁壘揉成一個面,姜啟寧大力壓死了惡魔。 這看似贏得輕松,其實反噬著實不小。他幾乎是虛脫地跪在地上大聲喘氣,冷汗沿著碎發一滴滴留下,臉色蒼白得可怕。 幻境化實,虛實相生。不僅需要強大的能量輸出,還需要高強度的專注力。 尤其是對付人形惡魔,要是一對一也就罷了,一對三姜啟寧八成嗝屁。能遁入水路把怪引來這里,是他能想到的最佳解決辦法。 姜啟寧深呼吸,調整身體狀態,十指摳入泥里,挖出幾道深深的痕跡。 半晌,他飛快轉身張開雙手,牢籠乍現,一把鎖住了一只人性魔的空間。對方在里頭大爆能量,姜啟寧的口鼻溢出鮮血,但他還是赤紅著雙眼,一點點將牢籠壓緊…… “開火!” 上百枚龍息炮齊發,打在界門的邊緣,炸死低等魔無數。然而低等魔的數量猶如潮水,殺死一批還有一批,堪稱源源不斷。 界門內外堆滿了黝黑的、形似蜥蜴的尸體,而身穿戰衣的戰士一排接一排地往上,用血rou之軀扛住了整條防線。 炮火的轟鳴震耳欲聾,人類的吶喊響徹大地??v使地下城埋在地底,藏匿于里頭的活人也能感受到天崩地裂的震動感,以及將士拼殺的血性。 低等魔在炮火中被滅,也有戰士被大量低等魔圍捕。 煙塵里揉入了魔血,殘肢下壓著手臂。那余溫漸冷的手握著長刀,還緊緊地攥著…… “殺啊——”戰衣大軍扛住了一個個的界門,軍隊頑強地抵御在最前線的位置。和著鮮血與風塵,位于第一戰線的研究所開始啟用二代反界門裝置。 與其說是二代反界門裝置,倒不如說是“反振頻粉碎機器”??茖W家構想得很美好,希望打造出一個人為的、能把惡魔原地送走的界門。 可短短半年時間,他們并沒有本事掌握“空間”的運算方法,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打造出了殺器。利用頻率的反向振動,來構筑一個“小黑洞”,即使送不走惡魔,也可以拿來絞rou。 哪怕只是送走惡魔身體的一部分,也好過什么用也派不上吧。 秉承著死也要從惡魔身上啃下一塊rou的精神,帶頭的博士很干脆地摁下了按鈕。 不多時,埋在界門各處的裝置啟動,無聲的振動匯聚成無形的刀鋒,竟真的能將低等魔切成幾段。它們冒出得越快越多,就死得更快更多。這之于人類,簡直是視覺上的盛宴。 “沖??!” 號角吹響,戰爭進入了白熱化狀態。他們很清楚反界門裝置撐不了多久,一切大型殺傷性武器都有時限。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里拼命殺敵。 覺醒者扛住了大魔,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拖后腿,無論如何都…… 突兀地,一只足有五米高的人形魔落在戰場中心。它的脊背、雙臂、腳踝上張開鋒利的刀刃,就連胸膛和頭頂,也長出一把把雪鋒。 屬于惡魔的氣場開始擴張,壓制得眾人動彈不得。他們的頭腦拼命喊著動起來,可身體就像是灌了鉛,沉重無比,似乎挪一寸都很滯塞。 惡魔站在人群中,隨意地一揮手。陡然,戰士們的身體被攔腰截斷,殷紅的鮮血劃出弧線,灑落在后方的人臉上…… 拋頭顱,灑熱血,百死不悔。 “啊啊??!”有人大聲嘶吼,完全不顧敵我差距,沖人形魔揮出了刀。 戰衣軍隊回神,頃刻凝聚核心力量抵抗人形魔。而大批力量集中在此,低等魔終于找到空隙,往大后方的營地撲去。 可惜,低等魔萬萬沒想到,人類的大本營之外種滿了劇毒藤蔓。當負能量靠近的時候,它們瘋狂地生長,猶如千百條手臂精準地逮住了它們,將之慢慢榨干。 戰衣軍完全不敵人形魔,他們之間的戰斗經驗、格局、反應力等有千百年的差距,其實一件戰衣能夠彌補的缺陷。 扛得住一時,絕對扛不住多次。哪怕配合戰打得極好,終是敗落了能量上。 可又能如何,他們這里沒有足夠的覺醒者!沒有!除了死戰,還能怎么辦? “呼啦”輕響,是長袍翻動的聲音。聽到這聲響,所有人以為是大祭司回轉了戰場,誰知扭過頭看到的是一水身著道袍的道宮弟子。 有一鶴發童顏的老道抓著一只黃鸝鳥,桃木劍挑開一名差點被砍頭的倒霉蛋,又以太極劍法削掉了人形魔的力道,最終一拐帶,他將場內的活人全旋了出去,只剩自己和幾位老道。 “小黃鸝!你說的那陣法怎么使?快說??!”老道破口大罵,“快記起來!生死攸關!” 黃鸝鳥被捏得直翻白眼:“我、忘記了……這都幾百年了……” “淦!”老道發出粗鄙之語,干脆把鳥揣進兜里,與眾師兄一起攔截人形魔。 只能說中洲的道宮底子不差,哪怕師承不剩一半,照樣能頂住魔物的進攻。什么降魔鈴天師符破魔杵,他們真是把道宮底子全掏沒了,就為了渡這一場大災。 他們合力牽制住人形魔,將千年來的武術底蘊全使在這里。直到老祖宗傳授的七星劍陣成功封鎖了惡魔的退路,為首的老道扯著嗓子大吼:“章巖!你死哪去了!” 就這半秒,渾身煞氣的章巖從天而降,他騰著一身堪比魔物的負能量,將黑色長甲插入了惡魔的頭顱。 攪動、攪動!即使他的手被切割得鮮血淋漓,他也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