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敞開天窗說亮話對誰都好, “戰爭”的概念必須戳到全民的心里了。這不再是一個地區、一個國家的磨難,而是整個世界、整個地球要面臨的死局。 若是無法破局, 等待他們的只剩死亡。那數不清的低等魔尸體,可還壘成山地堆在荒野吶! 會議開始,是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的犧牲者名單。長長的黑白字幕看不到盡頭, 像是墓園中豎著的一座座石碑。 “三天前, 地球保衛戰·初戰打響,全球遇難人數達到百萬, 失蹤人數達到10萬。經分布圖顯示,遇難者主要集中在紅楓、南美和大澳, 遇難原因是避難所被怪物攻破……中洲寧原軍、嶺東軍、覺醒者損失慘重, 覆滅近十分之一,擊殺惡魔一只,巨龍一頭, 低等魔4億只?!?/br> “烏拉, 極圈沿海附近防線失守,十支守衛隊全滅。有低等魔竄入西伯利亞區域, 目前烏拉覺醒者還在逐塊清理該區, 暫時沒有新增死亡人員出現?!?/br> “櫻花國, 半島淪陷,損失無法統計……酒花國……大南、高麗……北美加州覆滅近半,紐約全毀,華府傷亡慘重……擊殺惡魔3只,巨龍4頭,低等魔無法統計?!?/br> 事實是極其血腥且殘酷的。隨著女聲一條條的羅列播報,無論是屏幕中顯示的會議室,還是屏幕前同步參與會議的民眾,都陷入了極致的沉默。 同胞在三天前血戰的死,換來了他們今日的生。而危機,尚未解除。 會議已進行了兩小時,由聯盟精英組成的團隊輪番上陣,將一大堆的信息塞到了人們的腦子里,也不管他們能不能消化得了。 “我們研究了全球界門的分布,統計了怪物每次出現的時間,發現了一些蹊蹺的點?!币幻凶臃怕苏Z速,“界門分布的位置,每四個點可以連成一個菱形。比如中洲,寧原、嶺東、外海和鬼域四點,構成一個龐大的菱形?!?/br> “再看這里,好望角、金字塔、大洋孤島到海域的這個點,也可以連成一個菱形。明白了嗎?菱形、菱形、菱形!” 他在大地圖上畫滿了線條:“我們按照菱形的構圖去逆推,就可以確定一些隱蔽的界門位置,從而做好抵御怪物的準備?!?/br> 各國軍部要員臉色凝重,立刻著手推敲全球界門的分布點。 “另外,每一次怪物出現之后,總有十天半個月留給我們喘息?!彼懦隽琐L渡巨蛇現身的時間,羅列到三天前惡魔降臨為止,“我覺得這倒不是怪物‘善解人意’,刻意留點時間給我們緩緩,而是——界門內外的時間流速可能不同?;蛘哒f,宇宙、異時空的時間概念與我們地球不一樣?!?/br> “這就要涉及維度理論了……”男人簡單地講了幾句,總結道,“總之,就算界門內外有時差,可也差不了多少。短則半月,長則一月,界門遲早會再開。地面,已經不適合我們居住生存了?!?/br> 只適合留給覺醒者戰斗! 又過一小時,一位滿身疲憊的女性上臺。 她許是好些日子沒睡了,臉色是rou眼可見的蒼白:“承上述觀點,我們確實該考慮從地表轉入地下、山體內部生活。接下來是有關地下城市、山體城市的構建設想,建筑材料暫定為低等魔的骨骼爪牙……” 首屆聯盟會議在六小時后結束,會后,是全球動員的堡壘建設計劃。而這一次,各國再無異議,一心埋頭干活。 偏偏,人類的智商并不相通。 而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事情的起因來自一個熱衷營造“不隨波逐流”人設,大愛“唱反調”彰顯存在感的男子。 他約莫是讀了半本兵書的緣故,深覺心中有丘壑,只想剖開表面揭露本質,并提出了自以為“完美”的計劃。 【一葉不障目】:“界門開啟的時間太短,遠遠不夠地下城市的建設,沒準在下一次界門開啟時,我們建好的部分又會在怪物的沖擊下毀于一旦。所以,為什么要集中精力做無用功呢?與其將時間花在這上面,為何不花在與惡魔談判上面?” 他提出了一個新概念——與惡魔談判。 瞬間,引起了廣大網友的好奇心。 【一葉不障目】:“我根據各種信息分析,惡魔也算是類人生命了,可以當作外星人看待。既然對方能聽懂人話,也可以融入人群生活,我們為什么非要用武力解決問題,而不是通過交流?是我們不夠資格與他們交談嗎?不是的,我們的武力足夠對付惡魔?!?/br> 于是,【一葉不障目】來了一波cao作:“@大祭司js,以您的實力完全能震懾惡魔,如果您早點帶著覺醒者團隊與惡魔談判,沒準可以開辟新的格局,傷亡也不會那么慘重了。如今慘劇已經發生,我們無力挽回,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您完全有余力挽回下一次危機吧!” 慷他人之慨者,最擅長用三言兩語就將重擔壓在別人身上,將對方推上風口浪尖。以大義為說辭,搞得對方似乎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莫名沾上了是非。 且輿論最易被引導,部分人“細品”之下竟然真咂摸出了一點味道。 這人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大祭司那么強大,如果他能做到這樣,結果肯定不會變成那樣。 甚囂塵上。 這人似乎料準了紀斯不會上線,開始隱晦地搬大道理。 他還沉浸在末日前所謂“熱度”的幻夢里,自以為有理。畢竟,無論紀斯回復與否,他都賺到了呢。 可惜,他被覺醒者的“友善”蒙蔽雙眼,完全忽略了他們其實是一群脾氣極硬的家伙,尤其是司諾城。 在遙遠的異域,難得休息一會兒的司諾城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看到這言論便是一聲嗤笑。 他看了一眼紀斯早先發的八字真言:【關我屁事,關你屁事?!?/br> 隨手打開自己長滿草的圍脖,只編輯了一句話:【弱球無外交?!康昧?,洗洗睡吧,我們這破地球還能開外交? 點擊發送。隨后,便掀起軒然大波。 講真,地球上不上惡魔的談判桌司諾城不知道,但他知道再讓傻子折騰下去,地球得上惡魔的餐桌。 把紀斯氣跑他上哪找人?愁。 一句“弱球無外交”可謂是驚醒夢中人,歷史永遠是相似又不同的。在他們弱小至極的時候,即使出了幾名強者能扛住風險,可到底沒有尊嚴可言。 尊嚴,可不是靠一次“談判”能得來的,而是靠全人類去掙來的。 惡魔本就來者不善,他們好比是一群餓狼,哪有放著羊群不吃還談合作的道理? 一點邪火尚來不及燃燒,就被司諾城掐死在搖籃里。末了,他去找了祁辛黎。后者立刻沉了臉,罵罵咧咧地打開電腦,通知老家:【米缸里進蟲了,仔細抓抓?!?/br> “服氣……”祁辛黎的手腳已新長了出來,正在做復健。他一邊甩著手,一邊說道,“這種人怎么沒異化成妖魔?” “之前的紐約高層也沒變成妖魔?!彼局Z城道,“大概是還沒達到異變的條件……不想做人了,又沒‘資質’變成妖魔,姑且稱之為‘廢物’吧?!?/br> 祁辛黎:……這是廢物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兩人閑聊幾句,確定下一個目的地前往何處后,便朝隊友們的“復健室”走去。說是“復健室”,其實是一個保存還算完整的大型體育館。 由于他們這次贏得非常慘烈,全隊除了司諾城和拉基之外,不是斷手斷腳,就是力竭瀕死,為了讓恢復后的身體盡快達到巔峰狀態,必要的復健是得做的。 故而,堅菓國把最大的體育館讓給了他們,表示隨便折騰無妨。 反正華府被三頭巨龍踩了一遍,也不剩幾塊好地皮了,干脆把體育館也砸了吧——他們破罐子破摔地想。 然而,覺醒者的復健……真的沒這么“溫和”。 當司諾城和祁辛黎到達體育館時,才發現卓無涯一臉躍躍欲試地站在場中,而紀斯把權杖插在地上,手中居然握著一把桃木劍。 他握住劍柄站在卓無涯對面,一副準備下場的樣子。 “這是……怎么了?”祁辛黎滿臉懵逼。 圍坐觀眾席的隊友朝他們招手,一臉興奮期待。姜啟寧大聲招呼道:“城哥!城哥坐這里!”他拍拍身邊的位置,“今天歐氣爆棚!紀斯親自下場做指導,人人有份,絕不厚此薄彼!” “親自……下場指導?” “對啊,紀斯難得來看我們復健,隨口指點了卓無涯的劍法,他就突飛猛進了!”姜啟寧道,“這哪能行,怎么可以只指點一個,總得雨露均沾吧!” 司諾城嘴角一抽。 “然后,紀斯說每個都教一遍,這不就親身下場了嘛。卓無涯用劍,他就用劍;拉基用斧頭,他也用斧頭?!苯獑幮Φ?,“太難得了!我可是吹薩克斯的,你說他會怎么指點我哈哈哈!” “大概是抄起薩克斯敲爆你的頭?” “……” 場中,紀斯沒離開宙心權杖太遠。他握著桃木劍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隨后便站在原地仗劍而立,渾身上下……全是破綻。 卓無涯卻臉色凝重,他看著紀斯像是在看一座高峰:“你……天生就是練劍的人吧?” 紀斯搖頭:“馬馬虎虎?!彼龆中Φ?,“但我認識一個劍神,同他對練過一段時間。雖說只學了皮毛,但教你也足夠了?!?/br> 卓無涯:“請賜教!” 下一秒,他握住長劍直刺而來,紀斯卻只是抬手一揮。就見卓無涯直接頓住了腳步,而他手中的劍應聲折斷。 風,后知后覺地排開氣浪。猛地,體育館天頂破開了一道巨大的月牙形痕跡,直接掀飛了頂蓋,伴隨著“哐當”重響,卻沒有一粒沙塵落下。 劍意將塵土攪碎,唯余卓無涯的長發洋洋灑灑,落了幾縷在地上。 紀斯道:“那人告訴我,就算手里有劍,也要當作沒劍去出招?!本拖衲銈兠髅饔X醒,也得當作沒覺醒一樣去感受生活。 “如此,方能人劍合一?!鄙硇撵`三維一體。 大道相通,莫復如是。 卓無涯的眼神頓時變了! “臥槽,紀斯好厲害……”姜啟寧喃喃道,“城哥,你說紀斯是不是什么都會點?他別是也會吹薩克斯吧?但我有點不能想象他吹薩克斯是什么樣子,你說……” 久久得不到回應,姜啟寧不禁轉頭看去:“城哥,你倒是說一句話……???” 司諾城正勾唇淺笑,眼落星子似的注視著紀斯,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姜啟寧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城哥……” 他看看司諾城,再看看紀斯。倒抽一口涼氣,再看看司諾城,復又看看紀斯,不禁猙獰了表情。 往復三次,姜啟寧的腦子里突然升起了一個有點點可怕的念頭…… 不過,不太可能。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突然看見了下場的卓無涯和邵修看向彼此的眼神。這一刻,姜啟寧莫名覺醒了強大的求生欲—— “你叫我干嘛?” “城哥,你真是天下第一哥?!?/br> “……”什么鬼?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縷光 姜啟寧雖然沒談過戀愛, 但見過的世面可多了。 好歹是個搞聚會都要承包游輪的富家子,他玩得開吃得香,也沒繼承家業的壓力。自然是奔在會友的最前線, 坐在圈里吃瓜的第一排。 由于圈子的特殊性, 他吃過的瓜沒有幾十也有上百。比如誰家的爹包了三, 誰家的娘嘗了鮮, 誰家的小哥劈腿翻掉車, 誰家的大姐愛女不要男…… 他就像月光下的一只猹, 這瓜田里的瓜哪個沒啃過,每天都吃得頂頂飽。大概是混跡的場合太多,見過的奇葩無數, 姜啟寧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偶爾想象力之豐富,驗證后之真實,連他自己都要被結果嚇一跳。 但他萬萬沒想到, 有一天會在瓜田里刨到司諾城的瓜。 還很大…… 他真是坐不住了!眼見司諾城再度將視線投在紀斯身上, 而拉基扛著斧頭下了場。姜啟寧忍了忍, 還是沒忍住——悄悄地摸到了俞銘洋身旁。 “老俞!老洋芋!”瘋狂捅他胳膊。 俞銘洋一把拍開他的手:“你干嘛?一邊玩兒去,別打擾人看大戲好不好?” 姜啟寧回瞥了一眼司諾城, 小心湊到俞銘洋身邊, 壓低了身影道:“老俞,你高中不是跟城哥同班還同桌嘛!誒,那你知不知道……就是怎么說呢, 城哥有沒有喜歡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