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遺憾的是,人類總是忘記一點——在大自然中,長得越小、顏色越艷的物種,才是殺人不見血的大魔頭。 “昂!”墨綠色的巨龍轉瞬騰空,振翅飛來。 戰機立刻開火,傾瀉出一排特制的液氮彈藥。然而集火很猛,打擊很強,卻架不住這頭羽龍的高敏捷性。它幾乎是擦著液氮的邊角疾飛,閃電般繞過彈藥的攻擊,猝不及防地沖到戰機面前。 猛地,它張開嘴噴出了一道墨綠色的液體。 那液體淋漓在戰機上,頃刻間融化了鋼甲與玻璃,機械和人體。在駕駛員凄厲的慘叫聲中,整一架戰機在高空解體。 更可怕的是,燃油爆炸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被毒汁腐蝕的速度,染滿汁液的鋼甲四分五裂,又在墜落的中途灰飛煙滅。別說死者的身體,就連一星半點的灰燼也沒留下。 戰場有一瞬的死寂。 五秒不到溶解一架戰機,這特么是個什么概念?幾十噸強酸噴上去都達不到這種效果好嗎?甚至,沒人知道那擴散在風中的綠色氣體若被人吸入,會不會讓人頃刻暴斃? 他們備戰許久,各種戰略計劃擬定了上百條,可千算萬算卻算不到第二頭巨龍是帶毒的主! “昂——”羽龍吐出長長的蛇信,黃玉色的豎瞳鎖定了一枚急射過來的液氮彈藥。 它絲毫不怵,避也不避地迎頭而上。當毒汁沾上液氮的第一秒,彈藥再沒能發揮它的作用,而是眨眼間被毀得干干凈凈。 “不!” “切換彈藥!”有人在嘶吼,“它一直在躲避彈藥,沒有讓炮火沾到身上,說明它的防御力不足!全方位集中,不準退,開火!” “上帝,不能讓它出多瓦城!”沒有一個城市能經得起跟多瓦城一樣的重創。 一架架戰機隕落,一個個生命逝去。南雅看向盤旋在頭頂的巨龍,只覺得它的身影與第一頭巨龍緩緩重合…… 【南雅,我的尾戒漂亮嗎?】 【南雅,我想找個英俊的男朋友?!?/br> 【快跑!】 抱歉,她不會再跑了。今天她站在這里,是為了向殺死她朋友和師長的巨龍復仇!她心中無盡的悲傷和空虛,需要巨龍的哀鳴來填滿。 南雅手腳并用地爬到廢墟的最高點。緊接著,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載著亞克隊長的那架戰機,開始集中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近了,更近了…… 靠近點,再靠近一點…… 抓住你了! 南雅五指成爪,猛地一捏。剎那,即將迎向羽龍毒汁的戰機表面浮出一層guntang的金屬液體,有了這層熔點在一千五攝氏度的“保護膜”,當液體毒汁落在上頭,還來不及融化戰機,就被迫沸騰蒸發,殺傷力可謂是急速下降。 變故就在一秒內,無論是等死的人還是飛翔的巨龍,誰都沒想到戰機居然沒毀! 正因為料不到,故而當戰機殺出重圍撞向羽龍的面門時,機上的軍士還是傻的,機外的巨龍也是傻的。 二者直接相撞,爆炸拔起了羽龍的鱗片和血rou。南雅當機立斷“扯”出了里頭的活人,cao縱金屬替他們擋了擋下降的趨勢,之后便不再管了。 機會只有一次,也容易稍縱即逝,她必須要快! 就在羽龍失控下墜的時候,南雅調動全身的力量,手掌一把拍在了地面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可玄之又玄的感覺告訴她,應該是這么施展能力的。 下一秒,多瓦城破碎的鋼筋、鐵塊、路燈全數擰起,相互堆疊著加高,逐漸凝成一只金屬色的大掌,精準無誤地擒獲羽龍的脖頸。 南雅怒吼抬頭,八面而來的彈藥在半途化作液體又炸成一片,她顧不上溢出鮮血的七竅,瘋狂地沿著金屬手臂爬上羽龍的脊背。 彈藥炸得濃煙迷眼,南雅牽動金屬,像是套馬似的往龍嘴上套了個鎖。她就不信把龍嘴封住了,它還能再噴毒汁! 接下來,就是她的專場了。 南雅拉徹金屬鏈,強迫整頭龍調轉方向。她口鼻中的鮮血越流越多,可她對金屬的cao控愈發順手。 她騎著羽龍從煙霧中沖出來,朝外城的“安全地帶”行去。身后的所有炮火熔成一片,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滿滿的殺氣。 【他們戰后要是沒死,就處理掉?!?/br> 不,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漢姆斯先生,我已經受夠你的傲慢和自作聰明了! 南雅松開了口嚼。下一瞬,羽龍的毒汁淹沒了漢姆斯的落腳點。 ※※※※※※※※※※※※※※※※※※※※ ps:決定給南雅加點戲份,以后她就正經不起來了?!军c煙.jpg】 司諾城:才十六,我給你買一個億的復習題吧。 南雅:…… 第73章 第七十三縷光 漢姆斯是白屋典型的走狗。 作為金字塔頂端“精英人員”, 他很清楚特權可以讓他為所欲為,也能讓被壓迫的人無法反抗。他享受高高在上、執掌一切的視角,更享受讓人匍匐在腳下供他驅使的卑微模樣。 他習慣了利用特權得到想要的東西, 也習慣了當白屋的馬前卒。十幾年的惡習養成, 已讓漢姆斯看不清世界變天的局勢。脅迫南雅, 威逼南雅,是漢姆斯覺得“很正?!钡霓k事方法。 就算南雅是難得一見的異能者,他也不信一個未成年的華裔能翻出什么風浪。 同樣的, 白屋不僅抱著同款傲慢,還喜歡利用極端的傲慢者。 所謂傲慢者,就是偽君子、真小人。用得好, 他們嚴酷的手段能幫白屋辦妥一切見不得人的瑣事;用得不好,他們就是背鍋的犧牲品。白屋絕不吝嗇除掉他們,再把所有罪責推到他們頭上, 最后換一種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 有傲慢者的非人手段在前,相信飽受折磨的受害者一定會對白屋的“溫柔”感激涕零。如此,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白屋達到了自己的目標。 于是, 前者享受權力,后者給予權力, 二者一拍即合, 就成為了最佳的拍檔。 可誰也沒有想到, 南雅一旦狠起來, 根本不會給白屋反應的時間。她不但殺死了走狗, 還沒留給白屋任何挽回的機會。 她看得見特工持槍射擊時, 發現子彈全被融掉的錯愕。她聽得見漢姆斯察覺事態失控時, 立刻討饒的聲音。 南雅沒有猶豫,直接松開了桎梏。頃刻間,羽龍的毒汁摧毀了她見不得的腌臜東西。 她從沒有主動傷害過誰,也不會去傷害誰。但漢姆斯的種種saocao作,完全是在她的雷區蹦迪。 南雅本不愿殺人,可惜漢姆斯沒給自己活命的機會。先動她親人,再強迫她賣命。而真正戳中她殺氣的是,漢姆斯說要殺了那批大兵。 亞克隊長說,南雅比他的女兒年紀小…… 他是一個父親,有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兒。南雅明白失去父母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正因為經歷過,所以她不希望有人承受這種痛苦。 如果她徑自離開了,漢姆斯去找亞克麻煩怎么辦?亞克要是出事,他的女兒怎么辦?南雅相信漢姆斯這禽獸什么都做得出來! 故而,漢姆斯必須死! 她做到了。淚水混著血水一起淌下,南雅明白自己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殺了人…… 沒多久,耳邊傳來一些不知情的大兵怒吼聲:“你是故意的嗎?你……” 南雅第一次摁開了通訊器,硬是忍著七竅流血的痛苦冷聲道:“感謝你們給我注射了龍血,讓我覺得殺人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了?!?/br> 說著,她一把扯掉了通訊器,仿佛是扯斷了與多瓦城的最后一絲聯系。接著,在大兵們被一句話震得發懵的檔口,她全力勒過羽龍的脖頸,急速轉向外海區域。 南雅何嘗不想駕馭羽龍去拯救自己的父母,可她不確定親人是否被轉移,沿途會不會傷及無辜?更何況,現在的對峙已讓她精疲力竭,如果再不按計劃行事,怕是走不脫了! 羽龍劇烈掙扎,在高空中急速旋轉。它想把脊背上的螻蟻顛下去,奈何南雅著實性烈,硬是死扒著不松手。這般反復數次,直到一枚彈藥擊中了羽龍的長尾…… “昂!”羽龍的喉管溢出痛呼。 不得不說,羽龍比人類認得清形勢。它立刻放棄了與南雅的爭斗,轉而飛快規避彈藥的襲擊。在龍嘴被口嚼絞死的情況下,羽龍被迫飛往東方。后頭的戰機馬上展開追殺,卻架不住雙方的距離被越拉越大。 一頭以高敏捷為優勢,以毒汁為必殺手段的巨龍若是存心想跑,單憑戰機的速度確實追不上…… 然而,追不上也得硬著頭皮追。 白屋下了命令,必須把第二頭巨龍搞到手! …… 中洲京都。 覺醒者們在東陵城修養完畢,因擔心紀斯有“吃不飽睡不好被穿小鞋被計較”的可能,他們火速趕回京都撈人。 本以為憑覺醒者的拼命和努力,京都再怎么“苛待”人也該給人提供像樣的住房和伙食,可誰知,紀斯不僅沒吃到上好的皇糧,還特么被關在局里的安置室! 聞言,覺醒者們真是炸了。司諾城嘴皮子一掀正打算開炮,卻被傳話者生無可戀的眼神震得一噎。 傳話者麻木道:“我家大人,不,紀先生已恭候諸位多時,請隨我來?!?/br> 覺醒者:……這說話的語氣,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他們跟隨傳話者入了局子,發現一眾警員的臉色分外憔悴,呈現出辦了七天大案沒得睡的蠟黃。眼見他們到來,眾人的眼神頓時迸射出“得救了”的精光。 不安的感覺愈發濃重,直到他們站在安置室門口,真切地發現這種不安成為了現實…… 司諾城一行人傻不愣登地發著呆,半點認不出這間低調奢侈的貴族級“包廂”是前段時間離開時見過的寒酸安置室! 這特么是安置室? 只見整片透視玻璃鳥槍換炮,替換成特級隔音玻璃。經典雅致的手工雕框嵌在窗上,印出一格格精美的窗景,內有昂貴的手工刺繡織成屏風,隔絕了外界窺探的視線。 天花板上掛著八角燈籠,兩側排布古韻十足的燈盞。而“吃不飽睡不好”的紀斯正坐在安置室中央,面前擱著一張金絲楠木小桌,上頭供著水果點心小煎餅,斜后方還站著低眉斂目的王義元。 紀斯跟君王宴賓似的抬袖,沖他們笑道:“來了,坐吧?!?/br> 眾人:…… 是他們多慮了?;蛟S,他們該擔心的不是紀斯,而是局里那群無辜的“受害者”。 這才離開多久,慘白壓抑的空間就成了小套房。紀斯到底對京都做了什么,才能把安置室變成這么個喪心病狂的地方? 司諾城深吸一口氣,側頭對眾人道:“他可能是被古裝劇荼毒了?!?/br> 祁辛黎一笑:“似乎很好玩,要不跟著一起演?” 俞銘洋小小聲:“需要三跪九叩喊萬歲嗎?” 姜啟寧插嘴道:“怎么看都像個家宴,咱們這是家臣還是‘妻妾’?為了演得像些,要不先分一下等級?!?/br> 拉基催促道:“快進去!紀斯突然不笑了,感覺好可怕?!?/br> 司諾城:…… 他們分分鐘滾進安置室落座,之后,紀斯詳細地詢問了他們的覺醒進度,互通一些消息。末了,紀斯端起太子太傅的架子,和藹可親地讓他們進入問答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