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為了逼自己成長,在分配任務時他親口拒絕了司諾城的合作戰提議。既如此,他就得拿出守得住的本事。 作為一名硬漢,拉基的武力值與顏值成正比,膽氣從來過人,孤勇更是無雙。饒是身為普通人時就敢跟鯨渡巨蛇叫板,跟居望僵尸斗狠,更何況是覺醒之后呢? 縱使碩鼠千萬,隨時有被啃成骨架的危險,拉基仍選擇拼殺在最前方。 人不逼一逼自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當拉基全心全意地投入戰斗狀態,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毛孔舒張,肌骨堅實,身體仿佛探出了一根根枝條,往四面八方汲取力量??床灰娒恢呐魉扑?,源源不斷地匯入他的每一個細胞,讓他舒服得只想縱聲長嘯。 比起第一次開爆發的無知無覺,經過共振訓練的拉基明顯能維持住理智,沒有在力量的洗滌中迷失。 比起司諾城力量的“天然”,比起祁辛黎力量的“慈悲”,他的力量實在是狂暴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跌入野性的漩渦。 拉基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進入覺醒狀態之后,他壓根容不得碩鼠在他面前放肆! 他的尊嚴容不得挑釁,他的地盤容不得侵略。這股霸道的占有欲充斥腦海,恍惚間,拉基覺得這座山,這片林,這汪水,乃至一粒沙塵都該是他的東西。甚至,他背后的人都該是他的“財產”。 老鼠想分rou,不可能! “烏拉——”陡然,虎嘯狼嚎似的吼聲回蕩在寧原山脈的上空,震得全區鳥群乍起,驚慌失措地飛離。 林木搖曳,傳來爆發式的能量波動。驚得司諾城轉過眼,震得祁辛黎分了神,更是唬得魔窟中的怪物失了聲。 樹木的根系糾纏,傳遞著它們的情緒。司諾城鬼使神差地伸手,搭在數百年的參天巨木上。隨著淡金色的力量滲入,他神奇地感知到了林木的低語。 萬物有靈,它們的語言近似一種能量的共振和波的傳遞,正與他的磁場產生微妙的共鳴。 這一刻,司諾城感覺自己融入了天地。 它們在吟唱一個名字,那是…… 獸王? 彼時,碩鼠群詭異地頓在原地,像是遇到天敵般微微發抖。它們將尾巴夾在兩股之間,后肢本能地撤退,往魔窟的位置退了好幾步。 別說碩鼠,西部防線的軍人都被這聲“烏拉”震得發懵。得虧他們不是常人,恍神三秒立刻回籠,抓住機會發起強力的進攻。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一直殺在最前線的年輕人扎開馬步微微下蹲,他足下的地面裂開縫隙。突然,他以rou眼不可及的速度消失在原地,只余一線飄起的煙塵和瞬間皸裂的大地! “砰——”巨響傳來,他已縱身落在鼠群中央。當拳頭捶向地面的剎那,剛猛的拳風撕裂了碩鼠的身體,爆開一陣血霧。 緊接著,他再度消失在原地,裹挾著萬鈞之勢奔向魔窟的第十八節 點。 須臾,碩鼠群再不戀戰,竟是匯聚成潮水回防,急速朝魔窟聚攏! 這、這是…… 驀地,軍營的號角吹起,金老的聲音無比高亢:“反攻!” 第一次!人類第一次不是被動承受怪物的攻擊,而是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占盡了上風!自開年以來,他們受夠了怪物給的鳥氣,如今反攻的機會來臨,誰愿意錯過。 轉眼,戰線直接收束,人類的重型武器派上了用場。加特林輪轉的聲音刺入鼠群,火力網糾集的滅殺干掉了數不清的碩鼠。 敵退我追,這時候可管不了山脈的承受力如何了,他們只知道勝利在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司諾城風一般穿過林間,卻見拉基毫不猶豫地跟隨鼠群扎入了魔窟之中。 他薄唇輕抿,眉宇微蹙,哪怕隔著很遠,他都能感覺到拉基身上那股風暴式的力量。直覺告訴司諾城,目前不宜靠近,或許把戰場交給朋友會有另外的收獲。 足尖一頓,司諾城干脆挑了一棵樹登頂觀望。 極佳的視力讓他看見軍隊從四面八方匯攏,看見隊友忙不迭地趕來,更看見拉基單手攀上了魔窟的壁沿,另一手似乎拽著什么粗壯的東西。那東西靈活又危險,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碩鼠企圖淹沒拉基,可不知為何咬不動他的皮rou。而拉基單臂使力,輕輕松松地躍上邊緣,雙腿岔開頂住魔窟兩側的裂縫。他的雙手合攏,強勢地握住一根漆黑的尾巴往上拉拽。 “烏——拉——” 愈發剛猛的氣息傳來,刮起一陣勁風。拉基的身軀暴漲了一圈,上身的肌rou崩裂了衣衫。他的雙腳深深地嵌入了壁巖,他的靜脈在皮膚上梗起,血液蒸紅了他的皮膚,力量的風暴席卷了這片區域。 一寸、兩寸、三寸! 拉基硬生生拉起了那條長尾——他的手抓爛了怪物的皮rou,一把一把往上提! 魔窟兩側的壁巖只擴張到容納一名成年男子進出的寬度,如此,怪物被倒提著上升,等同于讓兩側的巖石削掉它的肌骨。 它拼盡全力掙扎,嘶聲尖叫,卻始終擋不住拉基的力量。 當再一聲“烏拉”響起之時,拉基兇殘地拔出了怪物的一整根脊椎骨,并在飆升的鮮血與炸開的rou塊中發出勝利者的咆哮,還握住那根脊椎甩動、狂舞! 不多時,他無趣地扔掉了脊椎。 隨即,他忽地抬眼鎖定了司諾城的方位。理智泯滅,只余危險:“烏拉!” 司諾城:…… 等等,你要厚葬友軍嗎? 一眨眼,拉基消失在原地,司諾城猛地從樹頂躍開。剎那,他站過的大樹被拉基一掌劈開。在紛揚的木屑之中,敵友不分的拉基形同野獸,決意與地盤上的另一只富有威脅的“雄性”斗個你死我活! “拉基!弗拉基米爾!”司諾城一邊喚他的名字,一邊引他離開人群。 失控的拉基實在是太危險了,這哪里是野獸,根本就是人形殺器??! “轟!” 拉基倒拔垂楊柳,將巨木扛在肩膀上,朝司諾城大力丟出。后者連翻躲避,手中的金芒聚了散,散了聚。如無必要,他真的不想對伙伴動手。畢竟,他目前只學會了如何殺敵,還沒學會熟練地收斂力量。 萬一傷到了對方…… 恍神的下一秒,獸化百分百的拉基抓住了他的腳踝。司諾城來不及給他一腳,就見一根眼熟至極的權杖斜刺過來,打上拉基的后腦勺。 “砰!”暴擊。 拉基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司諾城松了一口氣。 這時,他的耳畔傳來紀斯涼涼的聲音:“覺醒后性情大變,找死呢!”說著,他的視線下移,盯上了司諾城的腳踝,“居然會被抓住腳,這么廢,不如剁掉新長一只吧?!?/br> 司諾城:…… 看來,跟身邊的人形核武相比,失控的拉基也只是hello kitty。 …… 寧原山脈的第二波鼠患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倒是狂化的拉基破壞了大片地形。守在前線的軍人忙著收拾戰場,返回的科研工作者忙著計算數據,而金老則帶著副手和兵,遠距離觀察著窩在營地中心的“超能力者”。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世界上真存在著這樣一批人! 他們抬手槍炮,覆手經文,消滅怪物跟玩兒似的。還有一個能震到碩鼠退避三舍,徒手拔出巨鼠脊椎,這般偉力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他們真的是人嗎? 好奇、神往和戒備等情緒糅雜在一起,形成了普通人對覺醒者“可遠觀不可接近”的距離感。面對能以一當百的覺醒者,軍方并不是急著拉攏,而是謹慎又小心地釋放善意,再一點點拉近彼此的關系。 雖然經歷過昨晚一戰,他們談得上是生死之交了,但很明顯,拉基敵我不分的狂化讓人心存忌憚,起碼在談合作和協戰之前,他們得確認這一位的危險性吧! 只是,他們觀察了半天,都覺得這批年輕人……很安全,還有那么一咪咪的不靠譜? 比如現在,內線祁辛黎正盤坐在拉基身邊,雙手合十念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施主,我觀你臉色紅潤、腎火旺盛,為防你走火入魔,不如聽我念念經吧!” 姜啟寧蹲在拉基身邊,指著那一大片狼藉的區域道:“看見了嗎?那就是你昨晚打下的江山!講真,你不愧是‘池牛壯’,真是人如其名??!第一次讓我見識到世界上沒有累死的牛,只要被耕壞的田?!?/br> 拉基:…… 俞銘洋補了一刀:“腎好腎好!” “別說了……”拉基捂住臉,“你們就當我是個垃圾吧!” ※※※※※※※※※※※※※※※※※※※※ ps:拉基:我,人如其名,垃圾制造者。不過我會記得分類的== 司諾城:嗯,有較強的自我管理能力。 拉基:…… 第50章 第五十縷光 拉基一覺睡醒, 發現“時代變了”。 首先,他c位出殯。 軍帳那么小,隊友那么多, 他們分前中后三批圍在他的床邊, 神情嚴肅, 氣氛莊重。而他被包裹在軍綠色的被褥里,拴了九層保險扣,渾身酸痛, 動彈不得。 他嘴唇翕動,吐出一個字:“我……” 天地良心,拉基只是想問一句“我怎么了”, 殊不知他昨晚“開演唱會”聲嘶力竭,早就喊破了喉嚨。這一個“我”字發音形似“烏”字,堪堪說出口, 就讓隊友們神色大變。 緊接著,他聽見姜啟寧大吼一聲:“不好!他要喊‘烏拉’!” 瞬間,隊友們露出了狗子般的警覺, 立刻撲上來捂住他的嘴摁住他的手, 還十萬火急地吶喊道:“梁醫生, 快!鎮定劑!給他一針!” 拉基:……等等! 他劇烈掙扎起來,隨后妥妥地挨了一針再次昏睡過去, 一睡就到了大中午。 之后, 他c位出道。 待意識逐漸回籠, 數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他的錯覺。這一次, 軍帳空蕩蕩, 紀斯在身邊。沒有保險扣, 沒有豬隊友, 喉管的疼痛一去不返,就連受傷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 “我怎么了?” 紀斯微笑,言簡意賅:“昨晚,你化身禽獸,并當著大家的面對碩鼠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F在,認識你的人都叫你‘衣冠禽獸’?!?/br> 拉基:…… 掀開被角的手,微微顫抖。講真,他對“覺醒失控”這件事沒半點印象,只記得自己急不可耐地跳入了碩鼠群,然后感到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意……額,難、難道! 拉基勃然色變:“不可能!我就算是夢游,也會摸到廁所再撒尿!”他的語氣非常認真,“我是一個自律的人,絕不會尿在鼠群里!” 紀斯:…… 握著權杖的手,微微顫抖。大祭司忽然明白,為何這支隊伍的男人一個賽一個優秀,卻一個比一個難脫單了,就沖這跟男人聊天都能把天聊死的本事,絕無僅有。 拉基掀開營帳出去,就好像天王巨星踏碎陽光走來。那一刻,有人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有人笑到半途的聲突兀消失,四面八方的視線跟探照燈似的投注在他身上,那么震驚,那么專注,那么熱烈! 沉默五秒鐘,腦補一萬字。 拉基表面有多穩,心里就有多慌,他懷疑自己昨晚真的尿在了鼠群里,所以今天才要承受群眾的注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