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關于鯨渡巨蛇的由來,總是讓我聯想到上世紀櫻花之都的核泄漏事件。迄今為止,核泄漏地區的海域生物已經變異,個別蟹類大得驚人,也存在襲擊人的傾向?!?/br> “或許,鯨渡巨蛇是核泄漏的產物,它的出現是在警示人類——環境污染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br> 接著,該記者以絕佳的口才上陳“泰坦巨蟒”的高溫生存環境,下接全球氣候變暖的現狀,告訴所有人“氣候變暖,食物充足,會使蛇類無限成長”的結論。 然后,該記者從氣候變暖的危害,環境污染的嚴重性,詳細分析了破壞生態的惡果,并得出“垃圾分類很重要”的真理。 最終,該記者給了紀斯沉重的暴擊:“生物院的專家們將對鯨渡巨蛇進行解剖,因巨蛇的尸體具有研究價值,它將被制成大型標本放在鯨渡港未來的博物館里?!?/br> 紀斯:…… 這究竟得有多相信科學,才能在出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不僅把漏洞一一圓了回去,還圓得這么完美? 紀斯回身,決定泡個海冷靜冷靜。 誰知海水剛沒過小腿,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你還真跳海???” 作者有話要說: ps:紀斯:我倒是想跳,就是怕醒過來后性情大變! 司諾城:??? ps:司諾城:你怎么一天天的總搞封建迷信,我送你去讀書吧,別折騰了。 紀斯:…… 第14章 第十四縷光 紙包不住火,司諾城登上賊船勇斗巨蛇還差點嗝屁的事兒終究是被親友們知道了。 即使熱搜頭條用了化名,照片模糊了身形,視頻打滿了馬賽克,也擋不住熟悉他的人擁有著一雙雙顯微鏡般的眼睛。 只消他在鏡頭里走兩步,親媽的來電堪稱光速,親爹的指責無比嚴肅。 無法,他只能征用了狗友的支架,把手機固定在一個微妙的角度。既能拍到他低頭“懺悔”的模樣,又拍不到他的手究竟在做些什么。 彼時,爹媽念叨了多久,司諾城辦公了多久。等父母長吁短嘆地擱下電話,俞銘洋又發來了視頻邀請。 ……哦,無關緊要的人,就不用浪費時間對線了。 司諾城冷酷無情地拒絕了邀請,秉著最后的良心回復:“忙,勿擾,有事找老姜?!?/br> 之后,司諾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鯨渡港的夜景,卻神思不屬地回憶起巨蛇的豎瞳,瀕死的威脅,以及那幻覺般的白影。 如是心緒復雜,徹夜未眠。 待黎明到來,他踱步去了鯨渡港,混在人群中聽著記者滿嘴胡謅,再信步從蛇頭繞到蛇尾。 負責蛇尾工作的人員使勁兒撬開鱗甲,往里頭挖出了巨蛇的“后肢”。生物學家見了眉頭緊蹙,話音都有些拔高:“是公蛇……那就麻煩了?!?/br> 司諾城停下腳步,在嘈雜的人聲中側耳細聽。 “它的后肢沒有退化,說明繁殖欲依然存在,且能得到實踐?!蹦侨孙w快地寫著重點,“無論多大的蛇都得冬眠,可它卻在大冬天跑了出來?!?/br> “有什么原因能讓一條巨蛇違背冬眠的本性跑出來?” “除了棲息地被毀,缺乏食物和需要配種,我想不到別的理由?!?/br> “不過這種體型的巨蛇,它的棲息地要是能被人類發現,不可能有機會長這么大。缺乏食物?不,深海的資源人類沒條件動,它不至于饑餓到非得跑港口覓食?!?/br> “但如果是最后一項原因……” 那就完了。 司諾城在心底接了一句,對方未盡之語,他已然知曉是什么了。 只有繁殖本能的驅使,才會讓一條公蛇不遠萬里尋找母蛇。要命的是,蛇類想繁殖往往是多條公蛇追著母蛇到處跑,一經相遇會形成巨大的蛇球。 換句話說,存不存在同體積的多條公蛇是個未知,但存在同體積的一條母蛇是個肯定。后者在鯨渡港的海域留下了氣息,前者循著氣息追到了這里…… 公蛇死了,母蛇活著。而在自然界中,不少物種的雌性無論在體積、重量和力量上,都要遠遠強于雄性。 母蛇或許比公蛇更具威脅……這并不是個好消息。如此一來,鯨渡港也好,沿海城市也罷,怕是得進入長久的警戒期了。 司諾城尋思良久,決定推掉海運的單子。他正準備回酒店,結果不經意地抬眸就瞥見了一抹熟悉的白袍,對方“狗狗祟祟”地消失在人群里。 司諾城:…… 三步并作兩步,他本能地追了上去。要是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卻放著一個要跳海的不管,他有這么冷酷無情嗎? 警方所言不虛,在司諾城眼里,紀斯確實心灰意冷地走向海邊,哀莫大于心死地跨入水中,義無反顧地奔向死亡。 一次投海不成,二次投海繼續,21歲的年紀,人生才剛開始,卻急速轉向凋零。是什么讓年輕男子失去了對生活的熱忱?又是什么讓精神小伙忘卻了對未來的期望? 是錢不夠用,工作不好找還是女友追不到?這究竟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頃刻間,一排頭條體標題劃過司諾城的腦海,他沉默三秒,以“強大”的邏輯能力推測出紀斯作為一個藝術生,大概率有著藝術生懷才不遇、憂郁愁苦的內心和敏感細膩、多愁善感的精神世界。 穿白袍象征著身心純潔,握大杖暗示著想要權威,養長發意味著抗爭世俗,而投海行為是讓流水洗涮自身的污穢,干干凈凈地死去。 根據他對心理學淺薄的研究,這時候不能刺激對方,得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一句糙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司諾城開口道:“你還真跳海???” 他抬腳,昂貴的皮鞋和西褲浸入海水,一步一步朝紀斯走去。肩并肩站定,眺望遠方。 紀斯搖頭失笑:“什么跳海,只是近距離感受一下水元素和風元素而已?!?/br> 司諾城:…… 我書讀得多你驢不到我,元素周期表里沒有水元素和風元素。 想是一回事,說是另一回事。經歷了生死大難,司諾城嘴下留情不少:“回去吧,警方那頭我替你保釋。最近別瞎折騰到海邊來了,不太平。萬一被蛇叼走,可沒人救得了你?!?/br> 紀斯一愣,正想問司諾城怎么會知道他進派出所的事兒,就聽見身后傳來了救生員熟悉的大吼。 “對!就是他們——” 紀斯和司諾城齊齊回頭,發現救生員一手指著他們,一邊對保安和警方信誓旦旦地說:“就是他們!背對著我肩并肩站在一起,看上去在往海里撒尿!” 保安和警方投來鄙夷的目光。這倆年輕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看著像是接受過教育的主,沒想到居然會站在一起沖海撒尿! 過分了??!逮捕、罰款、教育! 紀斯:…… 司諾城:…… 說好的保釋,結果兩個人都進了派出所。而且,還是以一個基本洗不白的理由。 …… 蓉城,十五中的一名普通學生被班主任喊到了辦公室,后由家長陪同著進入了一輛商務車。 商務車風馳電掣地駛向當局,下車的人將中間的少年擋得嚴嚴實實,隱蔽地入內七彎八拐,總算到了目的地。 進了室內,少年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他長這么大沒見過這種場面——所有身著警服的人齊齊看向他,那目光探究又凌厲,雖轉瞬即逝,但陰影仍在。 像是被扒了皮給人看了個遍一樣…… 他緊張地握拳,有點哆嗦地坐下?!罢写彼氖且幻髦鸾z邊眼鏡的中年男子,對方態度溫和語氣親切,逐漸讓他放松下來。 “你可以叫我金老師,楊程?!?/br> “是、是,金老師……” “不要緊張,我們這次找你來,只是為了確認一件事?!苯鹄蠋熚⑿χ瞥鍪謾C,將火爆的頭條送到他眼下,“鯨渡巨蛇襲擊漁船的新聞,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楊程囁嚅道:“嗯,是?!?/br> “好巧不巧,時間卡在12月20日,事發地鯨渡港?!苯鹄蠋熀Φ?,“神奇的是,爆炸新聞的第二條是一張截圖,來自一位高中生的朋友圈?!?/br> “12月20日,地淵開,有妖物蘇醒覓食,中洲以南漁船請勿出行?!?/br> “早八天的預言,時間地點環境事件全部對上了,你覺得呢?”金老師聲線平穩,“我們想找到這位預言家,于是請來了你。那么楊程同學,請你告訴我,你是從哪里拍下這張照片的?” “希望你一字不漏地告訴我們,不要有絲毫隱瞞?!?/br> 這位“預言家”之于目前的鯨渡港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必須找到他,捉住他,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得從他嘴里套出真話。 鯨渡巨蛇到底有幾條? 它究竟是深海中的自然生物,還是別國創造的生化武器? 他又是怎么知道會有巨蛇來襲,還確定是中洲以南,更明確提到了“漁船”二字?他到底是真正的異人,還是別國放出來的餌? 為保家國的安危,他們必須弄清楚。 是夜,蓉城一網吧被封,老板被帶走。 據說是放未成年人入內打游戲,被人舉報所致。而警方準備調出網吧錄像,幫憤怒的家長檢查自家兔崽子有沒有逃學上網,卻發現這家網吧的攝像頭……只是一個擺設。 老板苦著臉:“一套攝像頭六個裝,花了我大幾千,平時還要供電供內存的,成天開著我真舍不得錢。反正裝著就是嚇唬人,干脆不開了?!?/br> “上網一小時就花兩塊,搞一晚上我還贈一瓶快樂水,小本生意,再費電我虧不起。至于什么可疑人物……登記的名冊我給你們了,真沒啥通緝犯,一個個都是高中生和大學生?!?/br> “5號到12號的記錄怎么沒有?” “這個額……本來是有的,直到我把它錯認成雜志拿進廁所,碰巧還沒帶紙,所以……公廁那地方,紙就算還在,也該糊了吧?” 警方:…… 調查就這樣陷入了僵局。 …… 折騰了一個下午,司諾城和紀斯可算出了派出所。 由于司大少爺心地“善良”,不忍紀斯一個沒錢沒工作沒女友的人生輸家流落街頭,終是邀請他去酒店同住,還說:“我出門在外缺個男秘書,你可以來當當臨時工,工資不少你?!?/br> 他們也算“共患難”多次了,雖然沒一次好事,但紀斯對司諾城的人品還算欣賞。 對方給予善意,那么他便給予一個消息。 “如果你身邊有人要去嶺東的話,阻止他?!奔o斯說道,“12月26日,界門開,有妖物入界覓食,請勿出行?!?/br> 作者有話要說: ps:司諾城:說好的當秘書你這是往哪走?我的酒店在那里! 紀斯:我要去嶺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