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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男子終是提起勇氣重新入了伍,這一次,他想全力以赴一番,馬革裹尸還也好過茍且偷生。 綠草發了嫩芽,在春雨的滋潤下迅速抽條長大。 櫟陽府郊外馬場,宛矜玥一身鵝黃色勁衣,右手持球桿,跨騎在一匹白馬上,她的雙眼緊盯著那飛動的紅色木球。 八公主蕭慕則一身煙羅紫勁衣,騎著一匹棗紅馬在馬場上狂奔著。 一丈二尺高的木制球門放置在馬場的東西兩側,球門旁各有一名秀麗的女子跨坐馬上,手持球桿專心致志地盯著場上的變化。 近在眼前,宛矜玥大力前揮,紅色木球直奔紫色的球門而去。 一身紫衣的莫令眼看著紅球飛近,她向前傾身,用球桿抵擋著這紅球前進。 錯誤估計了紅球沖力的丫頭被迫放手,木桿前飛,紅球跳進了球門。 “黃方得一籌?!笔殖旨t旗的衛士大聲報著,鵝黃球門旁的空旗架上放上了一枚彩旗。 宛矜玥翻身下馬,拱手向八公主稱謝。 三籌已滿,到了休息的時候了。 “公主真是球技過人,連贏兩球都贏得漂亮,臣女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方才僥幸進了一球?!?/br> “玉清在馬場上英姿颯爽,球打得好,小嘴也像是抹了蜜?!?/br> 八公主任由宛矜玥挽著手走向了一旁的篷蓋下,兩人親昵得好似親姐妹。 不過一月有余,宛矜玥便已將這八公主的脾性摸了個門清。 好馬球,喜歌舞……這蕭慕別的不愛,就是愛熱鬧。 宛矜玥借著開春各式的茶會花宴一步步接近了這個性子直率的小公主。 三對三,宛矜玥和蕭慕皆未用自己的身邊人,而是從馬場陪練中各尋了兩名女子當隊友。 沒有默契,反應不及那是常有的事,這場三對三的馬球比賽儼然成了兩人的單獨較量。 蕭慕樂得贏球,她卻不知宛矜玥是樂得輸球。 “公主快嘗嘗這杯中米釀,里面放了甘菊,清冽消暑?!?/br> 二月的天,不算熱,但剛從馬背上下來的兩人皆是大汗淋漓,這一杯半溫半涼的甘菊米釀入口剛好。 “甚是解渴?!笔捘叫Φ瞄_懷,不覺多喝了幾杯。 “怎么不見七公主殿下?”宛矜玥小口啄著,這米釀還真是可口,酸酸甜甜的。 “她?她那副身子上馬都費勁,打什么馬球?” 這八公主,還真是毫不掩飾那厭惡之情啊。 不想附和的宛矜玥連忙改了話頭,說起了近日櫟陽府的趣事,言語詼諧、故事生動,引得蕭慕連連發笑。 渾身的疲乏之意已散,一行人再次回到了馬背上開始了新一輪的擊球之戰。 這場賽事最后以紫方七籌,黃方五籌落下了帷幕。 渾身是汗的宛矜玥在馬場雅間換下了勁衣,穿上了羅群衣衫,有些疲累的她帶著雪晴、慕之坐著馬車徑直回了國師府。 八公主是個直率之人,和宛矜玥同歲的丫頭完全還是個孩子心性,喜歡厭惡皆寫在臉上。 宛矜玥佯裝著自己的率直,用一個接一個的共同興趣拉近著雙方的距離。 再過一兩月,這丫頭便真的會將自己當做著掏心掏肺的手帕交了吧。 想到這里,宛矜玥不禁彎了彎唇。 宛矜玥的記憶恢復并未打亂沈曇的節奏,一切計劃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皊州城外,一群碧眼卷發高鼻梁的霞西人聚集在了邊關,他們人數不多,大約只有兩千余人,這是沈曇多年培養的私兵,此次近半數都遠離故國來到了這陌生的土地上。 新的沖鋒號角就快便要響起了。 皊州下轄各縣所征新兵已齊,錢天和站在那高臺上,望著這神色各異的眾人,他大聲宣布著軍營紀律。 新舊更替,因著去年戰爭損失不小的皊州軍再次滿員了。 蕭軒宇在茫茫人海中,抬眼瞧著自己的昔日舊友,同是出身不低,自己和其相比,身上卻缺失了太多東西。 江州苑家,青蘭初步將盤下的樓重新改造了一番,她請了這方圓有名的李木匠,花費了不少功夫,這晴云樓初具了模樣。 她又借著那信鴿讓沈開濟去澄沙河畔買了不少清倌,重金挖了個管事老鴇。 二月底,這以雅致柔情做招牌的晴云樓正式開了張,這背后的東家卻無人見過。 第98章 雪蠻 浩浩蕩蕩的隊伍一直延綿到天際,無數南洺百姓牽著牲口,背著幼童,板車上還坐著孱弱老人,放著那貴重家私。 邊境又要不太平了,再留戀故土的百姓也不得不踏上了這漫漫遷徙之路。 雪蠻則帶著四五個士兵在營帳中忙活著。 他們的面前平鋪著十余個木質方形大盤,里面擺放著數個成年男子小指尖大小的藥丸,顆顆晶瑩好似那年節集市上彩紙包裹的糖果。 一排排竹籠齊齊放置在營帳四周,里面關著各色的鳥兒,密密麻麻,竟有成百上千之多。 雪蠻輕輕一揮手,兩名士兵便將排頭的竹籠抬了過來。 他上提竹門,從竹籠中抓出一只喜鵲,動作靈快,喜鵲還未反應過來,這藥丸便已進了它的肚中。 雪蠻用手輕輕碰了碰喜鵲的腦袋,快步起身向營帳外走去。 天高云舒,他輕輕一松手,這驚恐萬分的鳥兒連忙展開雙翅飛向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