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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疲憊不堪的宛矜玥還是掩飾了五官,去向了大集。 正月十六,是大集的最后一天。 綠眼卷發的霞西人、黑發棕眼的崤東人齊聚集市,正各自推銷著自己的商品。 宛矜玥走在人群中,看著一個個陌生而又鮮活的面孔。 這百姓原本就該生活的安靜祥和的。 就像她的家原本應該在瑾州,她的家人原本該齊聚一堂談笑的。 宛矜玥有幾分無力,但她不甘心。 這權勢,不是萬能的,自己總會有辦法,為自己的父親,為死去的女子,報仇的。 大集結束了,宛矜玥之前積攢的銀錢翻了三番。 這些銀錢雖不算多,但也夠宛矜玥在櫟陽西城賃下一間鋪面了。 憑著大集積累的人氣,宛矜玥在櫟陽西城開了一家專賣霞西吃食的酒肆。 名字便叫念霞酒肆。 廚娘是發布告招的,幫工是從沈開濟那里找的。 錢不僅在生錢,而且還能打探消息。 念霞酒肆的雜事,宛矜玥全權交給了鶯兒去辦。 她則帶著青蘭踏上了前往江州做客的旅程。 正月二十八,是苑明溪和葉麟大喜的日子。 澄王府那邊,沈開濟仍在盯著,消息卻暫時沒法傳了。 沈開濟便把打聽來的消息,都整理了下來,只等這出遠門做生意的苑公子回都,再交給他。 第25章 夜襲 錢天和是正月初二到達的皊州,他再一次成為了軍中千戶。 皊州樹林茂密,人煙稀少,軍營建在洺水河畔的平坦處。 這里有和嵐州截然不同的景致。 他卻沒心思欣賞,他有幾分想念宛姑娘,盡管她一直對他冷冷的。 到達軍營的錢天和,給家里去了信報了平安,便全身心地投入到緊張的軍營訓練中去了。 錢天和很能吃苦,雖是正五品千戶,卻能和士兵同吃同住。 但他軍中,依然有人不服他。 正月二十的早晨,皊州下了一場薄雪。 自幼在北方長大的錢天和,甚少看見這樣的雪。 細細的雪花,小如米粒,還沒落地便化成了水。 要不是全軍將士的興奮,錢天和一定會認為,這就是雨。 皊州軍的士兵,多是本地人,甚少見雪,眼中無不閃爍著興奮。 各個百戶千戶也并未多管,偶爾一次放松也并非不可。 稀稀疏疏的雪花打在了南洺將士的身上,他們在統帥平元忠的帶領下快速前進著。 他們的目標是奪回洺水,拿下皊州城。 手起刀落,原本埋伏于皊州城外打探消息的斥候悉數被滅。 平元忠就像是提前知道皊州軍的布防圖一般,提前出擊,從無遺漏。 快要到皊州城墻巡邏弓箭手的觀察范圍了。 平元忠的左手高高抬起,萬余人的軍隊瞬間有序地停下,沒發出一點聲音。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強軍。 平元忠從其中挑出了千人精銳,換上了崤東江州軍的軍服。 日前,江州新兵入伍人數遠超其余州縣。 故而兵部下令將部分江州軍調往瑾、皊兩州。 平元忠自己也扮做了尋常士兵,而他的副將關正德則扮做了江州軍千戶,化名江成文。 剛剛還一派精銳模樣的士兵,轉而變為了一幅疲憊懶散的樣子。 這才是入伍不滿一月的江州軍,趕了幾日路,該有的樣子。 剩余約莫一萬將士則在平元忠的另一副將蔣良哲的帶領下,就地休整,只等天黑。 皊州城的護城河,是崤東九州中最為寬闊清澈的。 因為洺水的下游,水量頗豐,這皊州城的護城河,便是從洺水引出的支流夢溪河。 平元忠望了望這清澈的夢溪河,又想了想因為洺水改道造成的南洺東北部大旱。 心中升起了幾分此戰必勝的信念。 “江州軍江成文挾江州新兵前來報道,我手里有兵部調軍令牌?!?/br> 皊州軍城墻上應聲下來一個年輕士兵,這士兵水性極佳,沒一會兒便游過了寬闊的護城河。 小士兵拿著令牌原路返回了城墻。 守門將領仔細查驗了令牌,這才放他們進了城。 小雪依然在下。 進了城的平元忠一行人,被暫時安排在了皊州軍的邊緣處,扎營休整。 一切安頓完畢,月亮也將升起。 吃著熱騰騰飯菜的平元忠,坐在火堆旁,抬眼望著那彎彎的月牙。 同樣是新入皊州的錢天和,看著今日新來的一千江州新兵,主動過來打了招呼。 他拉著化名江成文的關正德,熱絡地說著話。 “江千戶一行辛苦,不知有沒有遇上南洺蠻子?!?/br> “運氣頗好,未曾遇見,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江兄叫我一聲錢老弟即可,我聽說,今日有小股南洺軍與皊州城外,殺死了不少我軍斥候。江兄運氣非凡,竟然不曾遇見?!?/br> “僥幸而已?!?/br> 環視四周,錢天和總感覺剛剛有很多眼睛盯著自己。 平元忠盡量放弱了自己的殺氣,可多年帶兵的他,身上仍然不可避免的有幾分凌冽之意。 吃了晚膳的士兵們,此刻正聚在火塘邊烤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