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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州西市的僻靜小巷,不大的爭執聲夾雜著兵器碰撞聲傳來。 有活干了?云媱連忙松快松快自己的手腳,挽了衣袖,加入了巷尾的混戰。 那個穿藍袍錦衣的,手執短劍,沒什么戰斗經驗的樣子,一看就是貴公子的花架子。 這幾個混混,好像挺眼熟,喜歡干啥營生來著?好像是強搶民女。 墻角瑟縮著面容清秀的女子,云媱心下了然,迅速加入了藍袍一方。 戰局沒一會兒便結束了,她還沒有打爽。 “靖爺,失敬失敬?!毙』旎靷円荒樥~媚。 “還不快滾?!痹茓勓燮ぷ佣紤械锰?,粗生粗氣的吼道,巷子中轉眼只剩下三人。 “在下葉麟,新任瑾州知州之子,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藍袍男子自報家門,云媱隨意一瞥。 只見這男子長相清秀,帶著幾分書卷氣,氣質溫潤,拱手行禮這么簡單的動作都能顯示出幾分良好家教。 就是這身高……目測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真慫,看起來也十七八歲的大小伙了,還打不贏幾個半大小子。 還不如自己個小丫頭,好歹咱還能混聲爺當當。 “苑靖,在下還有急事,舉手之勞不言謝,在下先行一步?!?/br> 云媱粗著嗓子答道,隨手回了一禮,匆匆幾步消失在街角。 四年前,本該身死的云媱,再次轉醒之際,發現自己沒有去到那傳說中的陰曹地府,魂魄反而附在了一個小姑娘身上。 重生的云媱并沒有多少喜色,她本就對生無甚眷戀,正因如此,大仇得報之時,了無牽掛的云媱才會選擇用自己的命下咒換仇人云漣七世枉生。 云曾是霞西國的國姓,湛藍色眼眸亦是霞西皇室身份的象征,不知曾有多少霞西人以皇室湛藍色的眼眸為傲,云媱卻對這樣的眼睛深惡痛絕。 再次新生的云媱成了囚徒,小姑娘的腦海便是鎖她的囹圄。 每當她集中精神想要出去的時候,她便會成為這具身體的cao控者,而小姑娘的靈魂便會替代自己,成為腦海中的囚犯。 但云媱并不想把小姑娘關起來,這是她的身體。 只是這無邊孤寂實在難以忍受,云媱偶爾會趁著小姑娘午睡的時間出來溜達溜達。 她知道宛丫頭不喜自己用郡王小姐的名號混跡街頭,她便給自己取了個諢名叫苑靖。 云媱踩著未時三刻的點回到了玉棠院。 她匆匆沾了些許茶水,抬手抹去男子樣式的劍眉,慌忙脫了男裝躺下,佯裝成睡午覺的樣子。 “你又偷偷跑出去了?” 橘色光點微閃,云媱想著要不是靈魂沒有形態,她一定能看見一個氣鼓鼓的小丫頭。 “???什么?”藍色光點微閃。 這撒謊不臉紅的家伙,不對,她本來就沒臉。 宛矜玥心里腹誹,自己雖然年紀小,可又不是傻子。 “你別裝哦,我渾身都是汗,難不成是睡午覺的結果?!?/br>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br> “這還沒到清明?!?/br> “好吧,我是出門了,我去解救良家婦女了,我是做好事?!?/br> 云媱越說聲音越小,“而且,我沒用你的名字,臉上也粗粗裝飾了,沒人知道是你?!?/br> 橘色光點看著遠處的藍色光點,陷入了沉思。 母親的病逝使女孩高燒不退,一段陌生的記憶就是在那時灌入腦中的,她夢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云媱還是宛矜玥。 府中的人都說自己魔怔了,要不是家里人不信這些,她可能會被當成鬼上身強行灌上幾斤符水,再被神婆用桃枝打個夠。 這么個無關的陌生靈魂,閃著藍色的光,一閉眼她便待在自己的腦海中,趕也趕不走。 宛矜玥和她相處了四年,卻至今不知道她的確切容貌,那段模糊記憶中,她總也看不清銅鏡中自己的模樣。 云媱第一次趁著午睡偷跑出去,便在西市打了所有能打的地頭蛇,掀了無數的小攤。 鬼知道那次她用了多少錢賠償才沒有激起民憤。 那時,她才七歲,那是她多年攢的壓歲錢。 “你想出來透透氣?” “嗯嗯?!彼{色光點上下猛晃。 “那你先答應我三件事。在府中要學著我的樣子,規規矩矩的行禮,;要出門行俠仗義,得用化名,改變衣飾;最后,不管你要干什么,不可以惹得天怒人怨?!?/br> “好,沒問題?!?/br> 云媱的心里早已樂開了花,不用時時刻刻像坐牢一般待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玩了。 “從明天起,跟著我學怎么做一個大家閨秀?!?/br> 云媱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說了聲好。什么都沒有自由重要不是。 第2章 祥鳥 東市茗揚居的雅間里,一名藍袍公子正坐在窗邊細細品著杯中香茶。 他的雙眼正流連在街頭的漂亮小娘子間。 吱呀一聲,雅間的門開了。 走來的是一名白衣男子,他面容俊美,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手執折扇,好不風流。 “陳兄?!比~麟起身相迎。 所來的白衣男子正是葉麟的好友,江州知州陳子赫之子陳澤希。 “葉老弟?!?/br> 陳澤希拱手行禮,一番寒暄過后,兩位公子進入了今日見面的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