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恍惚中,眾人耳邊似乎聽到了某種屬于野獸的嘶吼聲。下一秒,許蒹的眼睛猛的瞪大開來,嘴里發出痛苦的叫聲,劇烈的開始掙扎起來。 她的力氣很大,身下的床都被她掀得快要翻倒出去,而她的聲音更是尖利,里邊充滿了痛苦。 見狀,顧青瑾皺眉,單手按在她的身上,許蒹通叫一聲,只覺得身上宛若壓下一座大山,將她死死的壓在床上,完全動彈不得,只能徒然的痛叫著。 “媽!媽――救我!我好痛??!媽,救我??!”她尖聲痛叫,朝著許母他們這邊伸出手來,眼中全是淚水。 “蒹蒹……” 看見她這么痛苦的樣子,許母忍不住叫了一聲,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并且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卻被一旁的許父給拉住了手,對她搖了搖頭。 許母捂著嘴,忍不住哭出聲來。 ――哪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痛成這個樣子,還能無動于衷的? 黑氣涌動,盡數被聚攏而來,被白減按進了黑色的花紋之中。他指尖金光閃動,沒入許蒹的皮膚,最終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d”字的金色印記。 許蒹痛苦的叫了一聲,宛若一條死魚的癱在床上,整個人痛得流了一身的冷汗,將床褥都給濡濕了??瓷先ブ挥羞M的氣,而沒有出的氣了。 “蒹蒹!” 許家父母兩人忙湊到她身邊,目光緊張的看著她,關心問道:“你感覺怎么樣了,蒹蒹?” 許蒹表情茫然的看著他們,好一會兒,才抽動了一下手指,搖了搖頭,滿臉疲憊的說:“爸、媽,我沒事……” 這個樣子,哪里是沒事???說沒事,不過是在寬慰他們而已。 許母忍不住哭了起來。 許父一個大男人,看見自己女兒遭罪成這個樣子,也是紅了眼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嘶啞著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一旁白減拿著帕子慢條斯理的擦著手,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想著什么。 顧青瑾看了許蒹一樣,低頭道:“我看她這個樣子,不像是中邪,倒像是中了一種很厲害的詛咒……一種能讓人石化的詛咒?!?/br> “這個詛咒的確厲害,而且很邪惡?!卑诇p看了一眼床上已經昏迷過去的許蒹,沉吟片刻說:“具體的事情,還是等她醒過來才知道,我在她的這個詛咒上施加了一個封印,雖然不能將詛咒拔除,但是卻也能將她的詛咒封印一段時間?!?/br> 顧青瑾點頭,但是很快的,她又皺眉,道:“她的身體很奇怪……剛剛查看她的身體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身體,基本全部都變成了泥塑。就好像那種,寺廟里所供奉的那種泥塑神像一樣,沒有生命,沒有心跳?!?/br> 就好像,她整個人都是泥塑所做的一樣,這也許也是詛咒導致的? * 許蒹很快的又昏睡了過去,顧青瑾他們走出她的臥室,一出來,許父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兩位,我女兒這到底是怎么了?” 他們夫妻兩剛才并沒有聽見顧青瑾和白減的討論。 “你女兒,應該是中了一種詛咒?!鳖櫱噼獙λf。 “詛咒?” “沒錯,這個詛咒會讓她的身體慢慢的石化,變成泥塑一樣。而她會失去意識,不顧一切的想要去往某給地方,大概也是這個詛咒的作用?!?/br> 聽她這么說,許父著急的追問:“那這個詛咒,有辦法可以治好嗎?” 顧青瑾唔了一聲,看向白減,白減語氣輕緩的道:“我暫時將她這個詛咒給封印住了,但是這并不是長久之久。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想解除這個詛咒,自然是要找到給她下這個詛咒的人。而這個人是誰,也許只有你女兒知道?!?/br> “今天你女兒應該不會醒過來了?!彼皖^看了一眼手上的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br> 聞言,許家夫妻兩人頓時就著急了,忙道:“我家里有客房,二位要不要在我家休息?” 他們要是走了,他家蒹蒹要是又出現什么問題了,那該怎么辦? “不用了?!鳖櫱噼苯泳芙^,“我不喜歡在陌生地方留宿……” 許父他們還想再說什么,只是觸及到顧青瑾和白減冷淡的目光,當即聲音就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什么來。 “那,那聯系方式呢?電話號碼,可以給一個嗎?”許父又聲音小小的問,有些心虛。 顧青瑾微笑,說:“我們明天會再來一趟的,畢竟,你女兒身上,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br> “……” 許家夫妻兩人無奈,只能送兩人下樓去,注視著他們離開。 “要是他們明天不來了,蒹蒹怎么辦???”許母忍不住抱怨許父,“你為什么不留下他們啊,留個聯系方式也好???” 許父無奈看著她,道:“我剛剛又不是沒留,可是你看那兩人……我總不能逼著人家吧?” 就算他硬著來,人家那兩位,瞧著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把人給惹生氣了,徹底不管她家蒹蒹了,到時候又該怎么辦? 許母沉默,許父所說的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心里慌張,擔心得很,忍不住想說點什么。 許父嘆了口氣,伸手攬住她,道:“放心吧,蒹蒹肯定會沒事的……” 兩人身影漸遠,聲音卷進風里,變得模糊不可聞來。 小區里。 顧青瑾推著白減往小區外走,隨口問他:“你好像對許蒹特別關注?” 白減回過神來,沉吟說:“她身上,有股我很在意的氣息……我有沒有對你說過,在我小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人,那個人,曾經想過抽取我的力量?!?/br> 顧青瑾驚訝的看著他。 白減笑了下,道:“當時我還小,最后是我師父救了我,不過我師父也因此受傷了,沒過幾年,就因傷去世了。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找那個家伙,但是他藏得很深……” 不過在有些時候,他又覺得對方無處不在。 “許蒹身上,有那個人的氣息?”顧青瑾問。 白減點頭,道:“很像,都那么的讓人作嘔?!?/br> 顧青瑾點頭,說:“的確讓人很有進食的欲望,要是實在沒辦法,那我只能把這個詛咒給吃了……” “你還能吃下詛咒?”白減倒是驚訝了。 顧青瑾俏皮一笑,說:“這世間一切負面的東西,都可以成為我的食物。越是邪惡,越讓你們人類覺得不舒服的東西,對我來說,卻越美味?!?/br> 總的來說,她的食譜很雜,算得上是雜食動物?不過,她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她還是挺挑食的。 白減輕笑了一聲,道:“明天再來一趟吧,我倒是很好奇,許蒹是從哪里中的這個詛咒。我有種預感,從她身上,或許我們能知道一些,出人意料的消息?!?/br> * 第二日,兩人如約而至。 見他們出現,許家父母不約而同松了口氣,他們可真怕顧青瑾和白減不來了,到時候他們家蒹蒹要怎么辦了? 今天許蒹的情況看上去好多了,雖然臉色仍然是一種很奇怪的顏色,但是好歹意識清醒,能正常的和人說話了。 “你還記得發生什么事了嗎?”顧青瑾問她。 許蒹搖頭,她無意識的抓住自己的衣角,道:“我就覺得,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就好像一直在做夢一樣……夢里,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叫我回去,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覺得我,必須回去,必須回去……” 看她神色不對,許母急忙抓住她的手,擔心的看著她,生怕她又失去意識,沖出家門。 許蒹脖子上的金色印記閃動了一下,她只覺得那片皮膚一陣灼痛,倒是讓她精神一震,沒有失去意識。 顧青瑾道:“你再跟我們說說你的夢吧?!?/br> 許蒹點頭,低聲將她的那個夢娓娓道來。 她始終是當事人,有許多細節,轉述的許母他們還是不大清楚,這次顧青瑾他們倒是知道了更多的消息,其中許蒹口中的“洪溪”和“陶藝”兩個人,讓顧青瑾有些在意。 “我感覺,夢里我們的感情應該很好,因為我跌倒了,她們也沒放開我,反倒是帶著我一起逃跑?!痹S蒹說。 顧青瑾問:“可是你的記憶里并沒有這兩個人?” 許蒹嗯了一聲,手指揉搓著衣角,道:“我真的不記得認識這兩個人……” “蒹蒹!” “……不是說好的會回來救我們的嗎?你為什么不回來?!” 腦海里不期然又響起了她們的嘶叫聲,許蒹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恍惚,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真的,不認識她們兩人嗎? 白減問她:“你最近有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許蒹仔細的想了想,最后還是面色茫然的搖頭,道:“沒有,我最近哪里都沒去,一直就家里和學校來回……” 本來她現在應該是在學校上課的,可是因為身體出了問題,便只能請假在家休養了。 顧青瑾沉吟片刻,道:“哪里都沒去,難道是以前中的詛咒?現在才爆發出來?” 她的目光在許蒹身上仔細看過,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問道:“你脖子上戴著的是什么?” 許蒹低頭,從脖子里掏出一個褐色的木制佛像來,問:“這個嗎?這個好像是我朋友送我的……咦,是我哪個朋友送我的?”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茫然。 這下,就連許父和許母都感覺到了不對。 “我記得,這個佛像,好像是你高中畢業旅行回來之后,就有的?!痹S母說,她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看見許蒹脖子上突然多了這么一個佛像,她還問了一句。 顧青瑾讓許蒹將佛像遞給她看了一眼,只見佛像落在她手中,突然就從中開始出現了一道裂紋,裂紋從頭到尾,而后瞬間一分為二,徹底裂成了兩半。 “裂開了……”許蒹喃喃。 顧青瑾將裂開的佛像遞給白減,她對佛法并不了解,這個還是專業人士比較懂。 白減接過來,手指摩挲著笑咧嘴的佛像――這是一個彌勒佛,是佛家里很有名的一尊佛,模樣笑瞇瞇的,一直是笑口常開的模樣。 “……這個佛像上曾經蘊藏著一股精純的佛力,不過現在佛力已經被侵蝕得差不多了,沒了佛力加持,自然就裂開了?!彼忉屨f,又將碎開的佛像遞了回去,“看來這段時間,都是這個佛像在保護你,所以你身上的詛咒現在才爆發?!?/br> “對了,許夫人剛才說的高中旅行,又是怎么回事?”他又問。 許蒹回過神來,道:“哦,就高中的時候,畢業之后,大家就說著來個畢業旅行。我們全班同學,都一起去了的?!?/br> “高中的人和事,還有那場畢業旅行,你還記得多少?”顧青瑾似乎是隨口一問。 許蒹:“……” 她眨了眨眼,有些遲鈍的發現,高中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 她扶著頭,喃喃道:“高中……我好像不記得了,高中的同學,有誰呢?還有畢業旅行……畢業旅行……” “許蒹!” “快跑!快跑啊,那東西要過來了!” “我要離開這里,我要離開這里……” …… 一時間,無數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之中響起,許蒹抱著腦袋,呻、吟出聲:“我的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