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卿城看著艷骨疑惑道:“這鮫綃裙不應該是碎的嗎?” 艷骨自從上次意外穿了那鮫綃裙跳了一舞之后,不少宮妃們都隨波逐流,把好端端的裙子剪碎了穿。 艷骨但笑不語。 她那裙子不過是情急之下才剪碎應急,旁人還以為她又掀起一陣碎裙的風潮。 行軍路上,別人疲乏。 艷骨與楚敘舟則自在的多。 兩人一騎,青山幾重。 卿城瞧著新鮮,鬧著也想要騎馬。 蘇覆怕她不小心摔下來,最后還是讓她坐了軟轎。 卿城在軟轎里坐的悶。半途休整的時候,卿城下了轎子與蘇覆去了河邊散步。 一憨胖女子抱著一大把柿子,正往他們這個方向走,大概是太注意懷里的柿子,也沒有認真看路。 眼看著她就要撞上來,蘇覆拉了卿城一下避過。 沒想到此女還是被足底一塊多棱石跘了腳,一下子摔倒,圓溜溜的柿子滾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那女子本就笨重,這一摔疼得她一連'哎呦'了好幾聲。 結果她起來的第一樁事,不是撿著地上的柿子,而是大罵蘇覆: “你是不是不長眼。明明看見姑娘我走過來,還把我給絆倒了。你安的什么小人之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撫上自己的臉道:“若是摔壞了我這張臉,你負得起這個責么?” 她是認定了就是蘇覆故意絆了她。 蘇覆以前在宮中見多了溫華蠻橫無理的樣子,如今見了潑婦就頭疼,也懶得與她多話,拉著卿城道: “我們走吧?!?/br> 卿城只好跟著他走了,走了幾步回頭看那姑娘,她還依依不饒的大聲罵道: “告訴你,我爹可是這一帶的亭長。你這樣對我,有你好看的!” 這一路上,卿城有些水土不服,地方的美食總吃不太慣。 因此,這些時日,她吃的大多是從宮里攜帶的干糧。 方才柿子掉落在地上,露出金黃的果rou,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倒勾起了她的食欲。 在宮里的時候,錦衣玉食,還看不上柿子。 倒是她以前和淵河哥哥在邊疆的時候,淵河哥哥經常爬樹親自給她摘柿子。 這樣一想,雖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她真的很久沒有吃過柿子了。 思來想去,她決定找找那姑娘花錢向她買幾個回來。 打定主意后,趁著蘇覆不在,卿城又偷偷溜回河邊。 那女子果然還在河的附近,柿子已被她用籃子裝了起來。她還沒有離開。 卿城鼓足勇氣上前搭話道: “姑娘,請問你這柿子怎么賣?我想買幾個回去嘗嘗?!?/br> 結果那女子匪夷所思的看著卿城,答非所問道: “你不就是剛才那人旁邊的么?還敢回來找我?!?/br> 卿城一窘,沒想到這女子還記著方才樁事。 那定然是不肯賣柿子給自己了,可卿城又不想無功而返。 于是好半晌,她才訥訥道: “是呀。我正打算為方才失禮的事向姑娘道歉呢。我哥哥他——實在不該用這種方式引起你對他的注意!” 那女子微瞇了眼睛,若有所思道:“引起對他的注意?這么說,他是故意撞我的?” 少頃,她驚覺后大喜,下巴上都堆出幾層rou來:“難不成是因為……他喜歡我?” 卿城臉都紅了,低著頭默默弄著自己的衣帶,一心虛,聲音都愈發小起來:“是啊。他對你,何止是喜歡,簡直是迷戀?!?/br> 那女子得意道: “這個自然。旁人都說我是十里八鄉的美人兒。這柿子就送你了,回頭你轉告你家哥哥,就說只要他明日肯誠心登堂請罪,我或許心情好就讓我爹允他入贅?!?/br> 卿城不敢再說什么了,想遞銅錢給那女子,她又不肯要,只得在自己將離之際,將一串銅錢偷偷塞在來她身上。 她帶了一籃柿子,想偷偷摸摸的回到軟轎上。 她可不敢叫蘇覆哥哥知道她這柿子,是犧牲色相買來的。 可是剛到轎前,卿城就發現幾個轎夫已經恭恭敬敬的站在轎前等她了。 “你這是要去叫賣?” 平日里忙的不見人影的蘇覆竟然也在轎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 被抓個正著的卿城絞盡腦汁的想要編個理由,好半天才道:“這柿子看上去挺好吃的?!?/br> “那小美人呢?”他微微一笑,看著她的眼睛。 “小美人?”卿城歪頭問道。 他點點頭:“就是賣柿子給你的那位?!?/br> 卿城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她?!?/br> 他一笑,卻讓卿城覺得涼兮兮的: “喜歡啊。我對她,何止是喜歡,簡直是迷戀?!?/br> ☆、決戰 卿城沒想到會被他知道了。 她自知理虧,不敢說話,手心都出了汗,很乖覺的低頭聽蘇覆劈頭蓋臉一頓訓: “你倒貼心,朗朗乾坤下幫我打聽別人姑娘家的事,像什么樣子。把你慣的沒邊了是吧,是不是巴不得讓大家都知道我急著入贅?” 蘇覆轉身瞪了一眼轎夫:“笑什么笑!” 轎夫立刻安靜下來。 卿城見狀也忍不住想笑,見蘇覆看向自己,連忙強行嚴肅起來。 之后幾天卿城都老老實實,再不敢惹是生非。 到瀛洲的時候,朝露未晞。作戰是在夜間,所以白日里更注重休整。 雖舟車勞頓,但玄桀養精蓄銳多日,并不覺得辛苦。 他枕在長孫綾腿上,本想閉目小憩,卻怎么都睡不著。 離瀛洲越近,當日發生在玄機師祖身上的事情就越歷歷在目。 當日,師父葬命于此,也要他去救玄機滿門,可是最后不但玄機無事,他還被誤解到逐出師門。 這謎團他至今未能解開,像個楔子一樣扎在心里,略一觸碰,就錐心的疼。 長孫綾見他睡不著,低聲問道:“很緊張嗎?” 玄桀笑著搖頭,輕輕道:“你說,要是我手刃了東邪.教主,他們是不是就相信我沒有與他勾結了?!?/br> 長孫綾知道他指的是玄機的師兄弟們,不快道:“本來就沒有勾結。那些人敢說長道短的,你就先手刃他們啊?!?/br> 玄桀沒有生氣,也沒有接著說什么,而是翻了個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長孫綾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她不是喜歡煽情的人,但是良久,她還是忍不住低低對他道:“你要回來?!?/br> “沒關系的?!彼吹靡娝盥裨谘鄣椎木o張,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眉眼深刻的印在他心里。 他其實喜歡看她靈動的眼睛,總能找到慰藉與溫暖。 就當是為他們的愛情孤注一擲,他愿意的。 當最后一縷霞光被黑夜吞噬的時候,暗淡的天色為這場生死之戰作了一筆濃墨重彩的點綴。 月出東山,圓月之下時不時傳出猿聲哀鳴。絕命崖兩岸皆黑壓壓的布滿了人,分別是玄桀等人、東邪一派,對峙不下。 崖壁陡峭,崖下就是深海。 自第一只火把被點燃起,似燎原之勢一般蔓延。 霎時,數萬只火把被高高舉起,火光沖天,叫聲響徹云霄。 這是多人初次見東邪.教主真容,他半黑半白的發四散于風中,皺紋凌厲的像刀一樣橫在臉上。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手中所持的軒轅劍,不過微許月光照耀,便覺寒光逼人。 玄桀所持的劍是當今南柯最珍貴的寶器——龍淵。 可軒轅一出,龍淵還是略顯黯淡。 東邪.教主是前輩,玄桀依規先向他施了一禮,東邪.教主隨后亦抱拳回了一禮。 夜風颯颯,火光下兩個人影在險阻崖壁上跳躍。起初的幾回交手不過是試探罷了。 東邪.教主大笑道: “好小子!當日我見你,就知道你來日能問鼎江湖。沒想到這么快,就鬧到我跟前來了?!?/br> 玄桀恨恨道:“你害死我師父,我一定要親自取你的命,為師父雪恨?!?/br> 刀鋒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東邪.教主很明顯并未全力以赴,后退至另一崖壁上。 東邪.教主搖頭,似乎覺得可笑,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