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外邊,慕衿正拿著一個錦盒,盒中放著兩個金鐲子,鐲上鐫刻著鳳凰,意為鳳凰于飛。 今日是言慎大喜的日子,他人生中的夢想在今日終于得以成全。 自打那日他酒醉意外相逢后,容珩待她比往日更冷淡疏遠。 于是,她推脫了不再出席言慎的婚禮,可賀禮還是要到的。 而且,言慎為人善良樸實,是個好人。今日是他盼了那么久才盼來的,如果能收到更多人的祝福,言慎一定會很高興。 慕衿還未走至言慎的喜閣,卻依稀聽見了言慎的聲音。 她想著,在這里將賀禮交給言慎也好,能不去婚禮正席也好,免得遇見了容珩倒也尷尬。 她步入了房中,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言慎,卻沒有得到回應。她越深入房內,便越能嗅到濃重的血腥之氣。 慕衿神色一變,心中明白不好,轉頭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剛轉身,就突然被人狠勁抓住。她想叫,又立刻被人捂住了嘴巴。 很快,撕裂的聲音響起,那人用從身上撕下的一塊布條狠狠的勒住慕衿的脖子。力道越來越緊,讓她幾近窒息,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時,外邊突然傳來一陣sao動的聲音: “這里!這里好像有異聲!” 那人反應迅速,丟下了刀,哐當一聲。 慕衿心知他要逃離,便用力的抓住他的衣袍,卻被他狠狠的甩開了。慕衿被甩出幾尺遠,被摔到了墻角。她掙扎著想起身,眾人卻已進入。 眾人看見場內的情景不由得大驚失色。 只有言慎的尸首與試圖起身離開的慕衿。 他們小聲議論了片刻后,便帶走言慎的尸首和慕衿一同去請示容珩。 雪上加霜。慕衿近來身子本就虛弱,經此一事,已經虛軟的在地上了。 言慎素日里樂于助人,人緣極好。眾人此刻都認定了慕衿便是罪魁禍首,都恨極了她,異口同聲對容珩請命道: “請少閣主處置這個妖女?!?/br> 正殿上已集結了許多人。柔桃已揭了帕子,她綰著發,鳳冠尚未來得及摘下,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不時落淚。 容煥也已趕來,來了第一句便問:“言慎呢” 眾人皆唯唯諾諾不敢答話。 未幾,場下突然沸騰起來: “請少閣主處置這個妖女,為言慎報仇雪恨?!?/br> 更有甚者:“你這種人就應該碎尸萬段!” “直接殺了都是便宜了,應該放到山上讓野獸活吞了去!” ☆、辯詞 “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下面已有人氣的按捺不住,想要上臺來。 “放肆!” 容珩原本冷靜的聲音也驟然震怒起來,冷聲呵斥道。 眾人連忙將那個想要闖上來的人拉下。 容煥見此,連忙出言圓場道: “諸位不要沖動,此事二哥自會有定論?!?/br> 她抓著容珩的衣袖,唇色愈發蒼白,虛弱的解釋道: “不是我?!?/br> 她第一次感覺到身為一個盲人,原來活在世上是這樣的孤立與蒼白。在旁人看來,已是證據確鑿,人贓俱獲?;蛟S場上已經沒有人再會相信她,也包括他吧。 “殺人兇手,你還不承認,真是喪盡天良!” 又是一頓咒罵聲傳來。 容煥見此,突然跪下: “諸位,你們且聽煥一言。嫂嫂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殺得了言慎?;蛟S,或許是言慎他是畏罪自殺也未可知?!?/br> “畏罪自殺”眾人存疑道。 容煥沉聲徐徐道來:“當年棲鳳臺大火,我曾遵照二哥的命令,令人徹查過。當夜除了棲鳳臺經常居住的人,只有言慎去了棲鳳臺。 當時便有證據指明是言慎縱火,可煥存了私心,想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便沒再聲張,只推說調查無果。 然而時至今日,他竟然又想謀害少夫人,事敗之后,又畏罪自殺?!?/br> 他眸光微閃,對慕衿道: “嫂嫂,那人掐你時,你可有熟悉的感覺掐你的人是不是言慎!” 容煥的這句質問實則在給慕衿一個臺階,一個解釋的機會。 容煥臨危不亂,能力確實不同以往??赡今茀s覺得,這句質問,不像是解救,反而像是個循循善誘的陷阱。 眾人沉寂下來,等著慕衿的答案。 “不!你說謊!” 沒過多久,慕衿就歇斯底里的大聲喊道: “言慎他沒有縱火,那場火是我自己放的!” 慕衿知道容煥是在為自己開脫,可她已經被恐懼與焦灼沖去了理智。 她沒有想清楚,只是本能的覺得異樣。那時一種直覺,感到他維護的話語中卻暗藏陷阱與危機。所以,她驚恐的反駁了容煥維護自己話語。 可此言一出,場下一片嘩然。 容煥冷笑了一聲: “嫂嫂,你可是糊涂了?煥可是在為你解釋?!?/br> 那場棲鳳臺縱火的秘案,時隔多時,終于水落石出。場下的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慕衿聽得見他們的非議之聲,嬌軀陡然失了底氣,不住地輕顫。 容珩感覺到她身子虛軟起來,連忙抱住支撐著她,低聲解釋道:“三弟,子衿她今日情緒不穩。你不要在意?!?/br> 容煥微微一笑:“二哥放心,煥不會記仇?!?/br> “此事容后再議?!比葭裣铝?,隨后想扶著慕衿站起來。 聽到此事暫時落定,慕衿一直在強撐著的虛弱嬌軀終于癱軟,軟倒在了地上,逐漸失去意識。 “少閣主,您不要再維護這個女人了!她不值得!”場下人道。 “就是。您若是寬厚,允許容后再議,卻是給她了編織狡辯措辭的機會呀!” “現在就殺了她解恨!” 非議之聲漸起,到最后就連容煥都忍不住勸道: “二哥。眾人心愿如此,您若是執意維護她,怕是會讓人心不穩??!” 容珩坐在地上,緊緊的抱著已經昏迷的慕衿。從神色來看顯然已動怒,他控訴道: “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說明是她殺了言慎!” 容煥見場下局面依舊難以控制,便帶頭稽首請命: “可是有多樣證據指向她,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請二哥您以大局為重?!?/br> “請少閣主以大局為重?!北娙水惪谕?。 容珩抱著慕衿,不肯松口: “給我七日,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br> 眾人聲音高昂,集體請命道: “請您就地正法!今日務必裁決罪犯!” 容珩將慕衿護在懷里,眼神駭的令人心驚膽戰,他冷冷道: “除非今天我死在這里?!?/br> 眾人亦有些震驚,不承想他會維護慕衿至此。于是悉數惶恐跪地: “屬下不敢!” “今日要個決斷可以,我先替她受一遍。此事不論兇手是誰,容許這樣的兇手在縱橫內肆意,我都難辭其咎?!彼裆匀?。 爾后,又冷聲道:“上家法?!?/br> 容家本是習武世家,家法也比尋常人恐怖許多。將刑具刺入身上,如百十個芒刺錐身。 始終在場下靜默的甄墨沖上來,大喊道: “不可以!” 刑具被聽令取上來,卻無人敢輕舉妄動。 容珩露出左肩,喝令道:“來!” 場上一片靜默,依舊無人敢動。 “來!” “不敢么?我親自來?!比葭窭淅涞?,聲音中帶著微許狠絕。 他取了刑具,將刑具刺入身上,如上百粗針扎身。 容珩疼痛的下唇都蒼白起來,卻還是堅持著將刑具刺到最深處,再抽出來。 甄墨已是哭的傷心欲絕,抓著容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