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沒跑掉 第40節
江禮悄悄問霍慕東:“你跟林澗說什么了??” 霍慕東:“沒什么?!?/br> 江禮不信。他都說了他們只是同學,霍慕東似乎還把人家當假想敵,要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氣著林澗,他多不好意思啊,“林澗脾氣很好的,我從沒見過他這么繃著臉,一定是你故意惹他?!?/br> 霍慕東:“……” 他知道自己應該沉住氣,但江禮這副錯一定在他而非那個四眼的態度,實在讓人不爽,霍總忍了忍,終究沒忍住酸氣:“林先生對腕表很在行,我們在討論機械表,意見不同,起了一些爭執?!?/br> “!”江禮聽不得“表”字,緊張地看向林澗。 他沒跟林澗說過表是誰送的,誰能想到突然碰到正主,千萬別說漏了??! 林澗瞬間明白過來:姓霍的這是想破罐子破摔,拉著他一起在江禮面前崩人設。想必那家伙在小禮心中形象不怎么樣,但他可是完美的。這屬于傷敵一千自損兩百,姓霍的這招夠損。 林澗反唇相譏:“跟表沒太大關系,主要是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艨偞蠹s是做互聯網的,思想竟然如此僵化,太過自以為是。我只是奉勸一句,做人不能盲目自信,被扔掉的東西就是扔了,就算撿起來也沾了土,不值錢了。簡而言之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人吶,有自知之明最重要?!?/br> 霍慕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么簡單的道林公子竟然不解?林先生思想這樣前衛,請問在哪里高就?” ……雖然聽不懂他們打的啞謎,但這明顯是杠上了。 江禮頭疼。 他連忙跟林澗使眼色,但對方已經冷冷出口,自報家門。 林家在申城也是有頭有臉的,果然,霍慕東聽到之后,神色微變:“你是……那個林家的?等等,你姓林,又是學動畫的?!彼肫饋砹?,怪不得之前感覺那么熟悉!原來是那個林家的二代,他的簡歷他看過! 霍慕東:“你是畫手毛毛?” 江禮捂住臉。 林澗:“……?” 江禮干笑:“忘了介紹,霍總不是巨轆的高管,是我們公司合作伙伴青銅科技的董事長?!?/br> 林澗:“……” 林澗:“霍家三少?” “……” 場面異常安靜。 林澗想:原來他是霍氏集團的三公子,那種巨富……不,更重要的是,自己現在頂著小禮的畫手馬甲,不能得罪“頂頭上司”,害得江禮丟工作。 霍慕東想:原來他就是毛毛老師,美術部全體認證的大神級原畫師,千載難逢的人才,新項目想取得成績,不能缺少這位大神。 片刻的寂靜后,霍慕東以茶代酒,硬邦邦地:“不打不相識?!?/br> 林澗同樣舉起茶杯,硬著頭皮:“幸會幸會?!?/br> 江禮見狀松了口氣,太好了,只要面子上過得去,他就能保住飯碗,幸好兩人都是識大體的。 只是霍慕東有點心梗。 霍總少年時就早早進自家集團歷練,后來自己創立公司,商海沉浮這么多年,還從沒這么窩囊過,竟然要舍下面子去留住自己的情敵。 第41章 一頓飯吃到下午, 一開始劍拔弩張,后來卻和諧得過分(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林澗和霍慕東兩人都是見識廣博的人, 什么話題都能說上幾句, 兩人從明面上的較量,變成暗暗地顯示才華, 像兩只努力展示尾羽的孔雀,江禮聽得津津有味, 感覺漲了不少知識。 但倆人又都熱衷于勸江禮吃東西, 比著賽給他夾菜,最后是江禮受不了飯菜的味道,再次孕反發作,他們才罷休。 因為孕反得厲害,江禮臉色不太好, 林澗不得已取消了做東請他去迪士尼逛逛的計劃, 兩人便爭著送他回家, 他們雖然不再那么針鋒相對, 但暗暗較量的氛圍讓江禮渾身起雞皮疙瘩,他跟他們慢慢步行出餐廳, 遙遙看到地鐵站時,以“惡心反胃容易暈車”為由,不由分說地溜了。 霍慕東似乎還想陪江禮坐地鐵,被林澗一把拽住, 硬塞進自己那輛庫里南,說是要盡地主之誼, 送他回酒店。 霍總沒辦法,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江禮的身影消失在地鐵站。 他推掉應酬、推掉工作, 打飛的跑到申城,甚至沒喘口氣休息的時間,就為了見江禮,結果只跟他吃了頓飯,人就被放炮了。 還有比這更心塞的事嗎? 林澗笑道:“霍總,難得來一趟申城,我帶你去景點轉轉?” 霍慕東心道跟你有什么可轉的,皮笑rou不笑地說:“林老師不用客氣,我還有事,就不麻煩了?!?/br> 林澗自然也不是真心請他,笑道:“那好,送你回酒店?!?/br> 霍慕東:“多謝?!?/br> 兩人在寶格麗酒店分別,客套地表示有機會再見,然后半小時后,就又在江禮租民宿的那家小區碰面了。 霍慕東:“……” 林澗:“……” 江禮還沒回來,兩人都不想走,便借口聊起工作,霍慕東說:“林老師,你剛提交的那張原畫作品,受到業內人士一致好評,對《深空》這個項目有什么想法嗎?” 林澗:“……” 林澗才不了解什么深空淺空,但好歹曾經追隨江禮去學過三年動畫課,紙上談兵的本事還是有一些,滿口專業知識,說起來頭頭是道。 . 江禮就沒打算回家,他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不想再窩在民宿里加班。 這個班,他真是加夠了。 假如天上能掉錢就好了?!@是社畜江禮最愛做的白日夢,不過,想一想,卡里現在有七位數存款,也跟天上掉錢差不多。 霍總或許不是個好戀人,但一定是個好金主。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帝都男生,江禮跟絕大部分北方人一樣,對小橋流水的南方建筑天然向往,他去豫園逛了一圈,又趕時髦在繁華地段體驗一把city walk,打道回府時已經很晚,申城的街道不知怎么設計的,沒一條橫平豎直能跟南北走向對上,地圖導航又是人工智障,什么小路都敢導,最后七拐八繞回到民宿時已經深夜。 江禮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洗漱完畢剛倒下,就進入黑甜夢鄉。 一夜無話。 許是昨晚太累,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起來又是日上三竿,再過倆小時高鐵都該發車了,也就是說,現在得立即收拾行囊去火車站,說不定連飯也沒時間吃。 江禮匆匆忙忙收拾好,提著行李箱沖下樓的時候,竟發現門口站著兩位熟悉的“門神”。 霍慕東和林澗一個賽一個地又高又帥,身著又有品位,每人穿身上的行頭、加上手表、領帶夾、袖扣等等這些雞零狗碎,估計都七位數打底,像兩尊金光閃閃的門神,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太扎眼了,要不是急著趕火車,江禮都想掉頭鉆回單元門。 “江禮,早啊?!?/br> “小禮,早安?!?/br> 江禮定了定神,鎮定道:“早,真巧,你們怎么一起過來了?” 林澗揶揄道:“霍總想約你吃早飯?!?/br> 霍慕東一臉吃到蒼蠅的表情:“最后跟林老師共進的早餐?!?/br> 敢情他倆早上就來了,也不知道在樓門口站了多久,難怪這么多人圍觀呢?!@也太社死了,江禮只慶幸自己不住這兒,今天就要回帝都。 最后,還是林澗送他們去高鐵站,而霍慕東竟然跟江禮上了同一輛火車。 當著林澗的面,江禮不太好意思發作,直到進站之后,只剩他們兩個,江禮才忍不住吐槽:“霍總,你跟著我也沒用,我已經跟你講得很清楚了?!?/br> 霍慕東幫他提著箱子,長腿大步,走在前邊,“上車再說,時間來不及了?!?/br> “……”現在還有十分鐘發車,江禮也只好跟上,上車時,他發現霍慕東掏出一張無座票。 現在不是寒暑假高峰,車票比較好買,但臨上車才購票也只有無固定座位——票價跟二等座一樣,只是沒位置。 霍慕東問:“你的座位號?” 江禮掏出車票,“12車五排d座?!?/br> 因為臨近發車,大部分乘客已經坐好,過道比較空,霍慕東提著箱子健步如飛,很快走到位置,他輕松地把塞滿衣服、特產和小零食行李箱舉高,塞進唯一的空位里。然后看著落座,卻沒走。 車廂左邊三排右邊兩排,江禮坐的兩人位,座位靠過道,里邊還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剛把ipad架在小桌板上,看來為享受旅途做得準備挺充分。 霍慕東單手倚在江禮前方的座椅靠背,對那位男子說:“你好,方便換個座位嗎?” 男子挺不客氣,“我這東西都鋪好了,不換,不換?!?/br> 霍慕東沒動。 霍總人高馬大的,就算不認識他那一身行頭,只看那高挑強健的身材也挺唬人,男子抬頭看他,語氣軟和了些:“早點說嘛,我這剛擺好陣型?!愕淖辉谀膬?,不遠的話——” “無座票?!?/br> “……” 江禮懷疑人家要起來用ipad砸霍慕東的頭了,連忙安撫:“哥們,別生氣,我朋友他開玩笑的?!?/br> 霍慕東:“一千?!?/br> 江禮:“?” 男子氣瞬間消了,愣愣地問:“你說什么?” 霍慕東掏手機,“一千塊,補償你失去座位的損失,給我一個收款碼,現在轉賬?!?/br> “好嘞!不帶反悔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拾了行李,并且貼心地裝回小桌板,收了款,還連連道謝,拎著箱子就直奔車廂最末端,好像生怕霍慕東后悔,再把座位退還給他。 江禮:“…………” 周圍的乘客也紛紛側目,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錄像,似乎想拍條短視頻。 “……”江禮捂住臉,挪到靠窗的位置。 霍慕東便順勢坐在江禮原本的座位,他知道江禮不喜歡出風頭,便一直鼻觀口口觀心,沉默不言,等周遭打量的視線全都退去,列車也平穩行駛的時候,才悄聲對江禮說:“沒人看了,起來吧?!?/br> 江禮縮在椅背里,坐得特別矮,還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藍色的醫用口罩戴上。 他臉比較小,正常尺寸的口罩從鼻梁開始戴,可以一直遮到下巴和脖子交界的地方,再除去劉海,一張臉就只剩下兩只明亮的大眼睛。 霍慕東覺得很可愛,怎么也看不夠,便大大方方地看著他,說:“你怎么還隨身攜帶醫用口罩?現在都沒什么人戴了?!?/br> 江禮胡謅:“之前大流感,公司發了很多,不用都過期了?!?/br> 其實是他現在也害怕生病,懷著寶寶感冒的話很麻煩,很多藥吃了都對胎兒發育有影響。所以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最好備上一只。 “怎么這么節???”霍慕東沒忍住,伸手想揉江禮的頭,結果被他躲開。 江禮保持偏著頭的姿勢,微蹙了眉尖,小聲說:“霍總,你不要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