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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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楠呵了一聲:“天真,我們和江上舟能有什么好關系?” 說話間吳不平和江上舟他們已經落在了一膳堂面前,江上舟三步并作兩步跨到了杜衡面前:“快讓我看看,怎么憔悴成這樣?!” 杜衡尷尬的撓撓臉:“還好吧?” 江上舟氣憤道:“那兩個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污蔑你!這是昨日我不在,要是在,非要他們魂飛魄散不可!”杜衡還只能安慰他:“我沒事,就是可憐了小蔡他們?!?/br> 吳不平對著溫瓊行了個禮:“溫宗主,做面膜呢?” 溫瓊笑著起身:“是啊,吳長老要試試嗎?純天然面膜,美白補水,玉婧素嫻她們用了都說好?!?/br> 吳不平一改昨天威嚴的長老形象,他笑容滿面道:“不用了,今日我是來給溫宗主和杜衡道友賠禮道歉的。來人啊?!?/br> 332 吳不平一聲令下,身后的幾個修士便將袖中的儲物袋取了出來,只見一膳堂前靈光閃閃,裹著紅綢的箱子從一膳堂門口排到了古樹下! 看到這么多的箱子,杜衡都震驚了:“哇!” 吳不平對著杜衡拱拱手:“昨日讓杜衡道友受委屈了,吳某在此給您賠禮道歉,請您看在兩宗交好的份上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 江上舟小聲的對杜衡說道:“你要是覺得不解氣,還可以再要些東西,我大師兄之前從萍城回來,得了不少好貨哪?!?/br> 杜衡默默的給江上舟豎起了大拇指:好厲害的師弟,坑起師兄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景楠神識一掃頓時眉開眼笑,神虛宮大手筆啊。送來的這些禮物里面有好幾種靈寶在外頭買都買不到!然而景楠不是受冤枉的人,他沒有資格決定收下還是拒絕。 杜衡心軟道:“事情都過去了,就此揭過吧。就是小蔡和朱大廚他們,一定要好好的葬了?!?/br> 吳長老是一位威嚴的時候能嚇得小兒停止哭泣,而圓潤的時候又能順坡滾得很溜的人。他拱拱手:“杜衡道友深明大義!” 杜衡笑道:“說起來,我和吳長昨天不是第一次見面?!眳遣黄綋蠐项^:“恕吳某眼拙,不知之前在何處見過杜道友?” 杜衡道:“之前在萍城時,我們住在您樓下。您派小二來我這里取餐,不知可有印象?我聽小二說您是神虛宮的大長老……” 話音一落吳不平一步上前握住了杜衡的手:“原來是你??!可讓我好找??!” 吳不平有個不為人知的小愛好,他喜歡吃東西。正陽城中的各大酒樓,他都是貴賓。說起來他算是老饕級別的食客,一道菜好不好,他只要看一眼聞一聞味道,就能知曉。 自從在萍城吃過不知名修士做的飯菜之后,吳不平就念念不忘,以至于回到宗門之后一直惦記著那味道。哪怕身邊的人對他說了好多次,說一膳堂新來了廚子,做菜特別好吃,他都提不起興趣來。 吳不平不止愛吃,還喜歡做菜。他握著杜衡的手就探討開了:“那日吃的外頭裹著一層酥脆炸物的rou排滋味甚是鮮美,不知那是怎么做的?” 杜衡也來了興致了:“您愛吃那道菜?我現在就給您做?” 溫瓊撓撓臉頰:“完了,怎么讓這兩人對上線了?”江上舟郁悶不已:“杜衡,你看看我啊,你看我師兄做什么?他又老又丑的……” 景楠心情極好的在開箱,沒一會兒他的儲物袋中就多出了好幾種寶貝:“這個好,惜惜快來幫我裝?!?/br> 玄御站在一膳堂門口,他的目光卻看向了不遠處的靈寶園。方才他感覺到他布置下的陣法被觸動了,看來御獸園很快要卷起風浪了。 難得有人愿意和杜衡一起探討廚藝,沒用兩炷香的功夫,吳不平就和杜衡稱兄道弟了。見吳不平擠在了灶臺旁邊,笑笑的意見非常大,他仰著脖子對著吳不平啾啾的抗議了好幾聲。 結果不懂鳥語的吳不平以為笑笑在求撫摸,他摸了笑笑好幾下:“賢弟的鳥養的真好,早就聽小舟說了,今日一見果然可愛?!?/br> 杜衡笑道:“笑笑你先去找太叔玩吧,等一會兒蛇排炸好了叫你?!?/br> 笑笑瞪了杜衡一眼,太過分了,有了新歡竟然忘了舊愛!他拍拍翅膀溜達出了一膳堂,算了,他去找太叔泓玩了。這年頭誰還沒個新歡咋地? 笑笑剛走到古樹下,就見云中鶴帶著一個老頭子向一膳堂的方向走來了,老者滿頭華發面容有些嚴肅。笑笑不太喜歡這個老頭子,他啾的一聲撒開腳丫子向著御獸園跑去,果然,他還是喜歡太叔泓。 云中鶴帶來的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藥王谷的谷主寧平溪。寧平溪應該是人修世界目前為止在醫學造詣上最高的一個人了,聽說昨日一膳堂的任務弟子準確的說出了到何時的藥性發作時間,他無論如何都按捺不住非要來見一見。 結果剛到一膳堂門口,他就被滿地扎著紅綢的箱子晃到了眼睛。景楠笑吟吟的站在箱子旁邊:“喲,來啦?!?/br> 云中鶴以為景楠在和他說話,他點點頭:“嗯,我帶師尊來見見你?!痹捯粢宦?,云中鶴發現他的師尊身體在顫抖,他狐疑的看向寧平溪:“師尊,您怎么了?這就是我對您說過的南景道友?!?/br> 只見寧平溪見鬼似的看著景楠,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寧平溪的咽喉中發出了咔咔的聲響,像是有一口老痰卡在了喉嚨口一樣。 景楠上前對著寧平溪的后背一拍:“哎,這人老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別到處亂晃,你瞅瞅,氣都不穩了?!?/br> 寧平溪猛地喘出了一口氣,他驚疑不定的看向景楠:“是……是……”景楠瞇了瞇眼睛:“在下南景,粗通醫術?!?/br> 云中鶴總覺得他的師尊不是第一次見南景:“師尊,您認識南景道友嗎?”寧平溪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眼神閃爍:“嗯……不,不認識?!?/br> 景楠笑瞇了眼睛:“是啊,初次見面。你是云中鶴的師尊吧?來來來,里邊請,惜惜,給我泡一杯茶?!?/br> 鳳歸從菜地里走出來懷里抱著幾根黃瓜:“哦,來了?!?/br> 寧平溪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像是要厥過去了一般。景楠往他后背上一拍:“哎呀,可千萬不能暈??!一膳堂剛沾了晦氣,您要是在這里倒了,我們一膳堂就說不清了啊?!?/br> 寧平溪喘了幾口大氣穩住了自己的呼吸,他陪著笑:“年紀大了,道友莫見怪?!痹浦喧Q古怪的看著他師尊,他能明顯感覺到師尊看到景楠之后很緊張,緊張中還帶著尊重和仰慕? 廚房中杜衡正在油炸蛇排,吳不平在旁邊看的兩眼都是光:“哦!就是這個感覺!”看到云中鶴進門,杜衡招呼他:“云師兄你來啦?!?/br> 云中鶴道:“不是說一膳堂不開膳了嗎?”杜衡道:“是啊,暫時不開膳,但是我們自己人總要吃飯的?!?/br> 杜衡一眼就看到了云中鶴身后的寧平溪,他遲疑的問道:“這位是?”云中鶴介紹道:“我師尊,也是藥王谷谷主?!?/br> 看清寧平溪的臉后,杜衡突然升起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慌。他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在一片虛無中伸出了一只大手,這只手中出現了一條紅色的鎖鏈,鎖鏈鎖住了杜衡的脖子,拖著他向前走。手主人的那張臉,便是寧平溪。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杜衡卻對著人恐懼到了骨頭里面。 杜衡后退一步,此刻他只想逃離。他的動作太大,導致剛剛從油鍋中撈出來的蛇排又噗通一聲掉到了鍋中,濺起的油花沾到了灶臺四邊,幸虧杜衡他們已經不畏懼滾油了,要不然非要被燙落了一層皮。 吳不平關切的問道:“賢弟,怎么了?”杜衡趕緊拿起抹布掩蓋自己的失態:“沒……沒什么?!?/br> 杜衡看到寧平溪嚇得想逃離,寧平溪看到杜衡后,他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含含糊糊的對景楠行了個禮:“南景道友,老夫突然想起還有要事未完,容老夫下次再來拜訪?!?/br> 說完這話后,寧平溪逃似的退出了一膳堂,他頭也不回,就連云中鶴在后面喚他都不理睬。云中鶴心中的疑惑更深:“師尊這是怎么了?怎么到了一膳堂行事就這么古怪?” 杜衡松了一口氣,他怕寧平溪再在這里呆下去,他就恐懼得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了。那突然出現的畫面帶來的窒息感到現在都沒消散,杜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認了沒有鎖鏈他才松了一口氣。 杜衡對吳不平感慨道:“那就是藥王谷的谷主嗎?好大的威嚴哪?!?/br> 吳不平道:“威嚴嗎?懸壺濟世的醫修可能都是這樣的吧。說來慚愧,我和寧谷主雖然都是醫修,但是和他的交情不深,倒是二師弟和他是至交好友?!?/br> 透過窗戶,杜衡看到寧平溪倉皇逃離的背影,好似一膳堂有洪水猛獸一般。 第141章 333 一膳堂休膳的第三天, 祁玉書他們就回來了。他們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神虛宮南方確實有一個很大的遺跡,他們從遺跡中帶回來的奇珍異寶讓修士們眼睛都亮了。 正好萬宗大會即將召開,很多宗門集中在了神虛宮。當下大大小小的宗門掌門連夜坐下一合計, 他們定下了一個計劃, 那就是在萬宗大會之前,各宗門先去探一下遺跡。 葉聞秋他們早就想到各宗門會有這個想法, 只怪遺跡出現的時機不對, 就算他們生出了想要獨占遺跡的心思, 其他宗門也不許啊。 因為這個遺跡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如此巧妙,各大宗門給它命名為——萬宗遺跡。五大宗門的元嬰修士們已經先去探過路了,等到子時一到, 其他宗門的修士會分批進入萬宗遺跡。 子時未到,神化峰南方的山頭上就排滿了修士。修士們各顯神通,有騎在身高一丈的靈獸身上的, 有用法寶護著身體全身靈光閃閃像個大燈泡的。有和同伴有說有笑高談闊論的, 也有沉默不言混在人群中縮小存在感的。 以往的這個時間段是杜衡睡覺的時間,今晚有活動,他的靈氣在周身運轉了好幾圈才將睡意給趕走了。他懷里抱著哼哼唧唧的笑笑, 笑笑的眼皮都黏在一起了。杜衡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笑笑睡得更舒服一些:“睡吧?!毙πΓ骸班薄?/br> 杜衡其實有點激動的, 他看小說的時候經??吹叫奘總冞M入福地洞天遇到了什么大機緣。穿越之后,他還是第一次進遺跡哪!這要多虧了溫瓊, 要不是溫瓊, 他作為一個散修,連遺跡的邊都靠不上。 左邊看看,只見玄御正轉頭看向自己:“怎么了?”杜衡笑著道:“有點激動也有點擔心?!?/br> 鳳歸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擔心什么?” 杜衡轉頭看去,只見鳳歸正背著景楠, 景楠頭埋在鳳歸肩膀上呼呼大睡。景大仙兒睡得太香,小呼嚕都打起來了,引得周圍的修士頻頻的看過來。 杜衡道:“我御劍還不是很靈活,萬一我們進入遺跡需要御劍可怎么辦?”他聽師姐他們說了,萬宗遺跡的傳送陣在空中,下去的時候需要御劍。 鳳歸淡定道:“這有什么可怕的,就算別人摔下去,你都不會落下去。為什么你總是會擔憂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杜衡撓撓頭發:“這不是……未雨綢繆么?”景楠翻了個身嘟囔著:“這叫閑得慌整天胡思亂想?!?/br> 杜衡幽幽的盯著景楠瞅著,景大仙兒愉快的打著小呼嚕繼續裝死去了。 此時只見正前方的山坳中砰的一聲亮起了一個耀眼的靈光團,靈光團越升越高,升到最高處時,它轟的一聲炸開了。沉寂的山巒被這點靈光喚醒,黑夜因此變成了白晝。 杜衡來了精神:“是遺跡要打開了嗎?”他之前聽說遺跡出現的時候會電閃雷鳴哪,不過看著今晚月明星稀的樣子,不像會有雷。 聽到杜衡這么問,站在他們之前的溫瓊說道:“你想多了,多半是葉聞秋又要叨叨兩句。煩死了?!?/br> 這次葉聞秋也會跟著大家一起進入遺跡,若是遺跡中有什么危險,有他在也能抵擋一陣。 溫瓊說的果然沒錯,光團之后,葉長老站在了半空中對著大家拱拱手:“諸位道友,在大家沒進入遺跡之前,我需要對大家說上兩句?!苯酉聛砣~太上長老有理有據的分析了一下遺跡中的風險和機遇,提醒大家進遺跡有風險,搶寶貝需謹慎。 杜衡覺得葉聞秋至少說了有兩炷香的功夫,他懷里的笑笑睡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等葉聞秋說完了,子時也到了。修士們神識齊聚葉聞秋方才站立的地方,想要看看遺跡入口究竟是什么樣的。只見子時之后,半空中突然升出了一團橘紅色的霧氣,這團霧氣慢悠悠的停在了空中,每過片刻,霧氣就比一開始擴大了數倍。 霧氣的正中央隱隱的透出了白色,有眼尖的修士看到那團白色中間有山有水。頓時驚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看!是萬宗遺跡!”“哇,好大的遺跡!” 溫瓊對杜衡他們說道:“我們定坤宗第三個進去,都跟緊了啊?!睖丨傇捯粢宦?,定坤宗的修士們精神一震。 說起來杜衡以為定坤宗來參加萬宗大會的只有溫瓊和他的幾個師兄師姐,卻沒想到定坤宗來參加會議的足有兩百多人,其中修為最低的都是金丹初期修士。沒錯……杜衡就是那個修為最低的金丹初期修士。不要問杜衡是什么感受,他還沒空想這個丟臉的問題。 神虛宮作為東道主,他們的修士率先進去,緊隨其后的是天一宗的人。當天一宗修士們穿著的黃色道袍在霧氣中消散的時候,溫瓊手一揮:“走?!?/br> 起飛的時候杜衡注意到一個問題,他發現五大宗門中只有定坤宗沒有固定的道袍。其他四大宗門,神虛宮自不必說,從上到下除了刑堂弟子之外,其他的弟子都穿著月白色的道袍,一個個背著劍的時候玉樹臨風的。 此外天一宗的道袍是黃色的,鎮皇山的修士們統一銀白色的鎧甲,瑯嬛閣的女修們穿著淡紫色的衣衫。只有定坤宗,五顏六色的,沒個道袍也就算了,連宗門信物都五花八門。 溫瓊對此是這么解釋的:“定做統一道袍費錢不說,穿上去感覺都一個樣。一眼看過去分不出男女,還不如讓他們自由發揮。五顏六色的多好看!”說這話的時候溫瓊身上穿著花里胡哨的小裙裙,頭上的小蝴蝶也花花綠綠的,真讓人沒眼看。 杜衡對著大部隊飛身而起,幸虧定坤宗法修多,御劍的沒幾個。杜衡靠著他的那點靈氣竟然神奇的混在了大部隊中,看著并不是很突兀。 霧氣中央的遺跡袒露著冰山一角,杜衡眼見那方山水離自己越來越近。說來神奇,太虛界現在正當子時,而萬宗遺跡中卻是白天。進入遺跡的剎那,杜衡看到悠閑的白鶴在大家的腳下飛過。 此時只聽溫瓊喊了一聲:“不好!大家警戒!” 杜衡不明所以的看過去,只見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中像是潑了墨一般快速的黑了下來,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在快速的下墜?;艁y中,他感覺到玄御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邊鳳歸還是景楠拉住了他的手。 然而不等杜衡松一口氣,他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罡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杜衡聽到誰喊了一聲:“遺跡關閉了!我們出不去了!” 他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混亂中他聽到了兩聲裂帛聲,還有景楠和鳳歸的悶哼聲,,隨即他的身體被卷入罡風。最后他只記得他抱緊了懷里的笑笑,然后就意識全無了。 他醒過來時正漂浮在水面上,濕漉漉的笑笑蹲在他的胸口啾啾的呼喚著他。他睜開雙眼時看到了無數的重影,劇烈的頭疼讓他惡心想吐。緩沖了好一會兒他才坐起來,坐起身的時候,他雙手撐到了泥濘的灘涂中。 看來他運氣不錯,落下來的時候掉到了水里。不過聽說從高處落下的時候落到水上和落到地上沒什么區別,杜衡覺得自己一定被拍出腦震蕩了。 他前方是一片水域,后方是長著蘆葦的灘涂。杜衡踉蹌的站起來時總覺得身體異乎尋常的沉重,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笑笑擔憂的問他:“啾啾?”杜衡想摸摸笑笑的腦袋,然而他滿手都是淤泥,只會將笑笑蹭臟:“我沒事,走,我們先上岸再說?!?/br> 等他夾著笑笑一腳深一腳淺的從灘涂中走到岸上時,太陽已經西斜。笑笑身上的幻術化開了,他從小白雞再度變成了小黃雞,只是他身上沾上了污泥,看起來黑一塊黃一塊的。 不是笑笑不愛干凈,而是他和杜衡兩確定了一件事——他們的靈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