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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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男子的神色叫人瞧不出喜怒, 少女覺得自己被容夜懷疑了。 此刻巫嘉琪在湖水里撲騰來撲騰去,嗷嗷叫著“救命”。 少女心里暗罵一聲,奶奶的, 想搞她, 也不看看她是誰。 她可是搞事情的鼻祖,不就是跳水,這玩意誰還不會了。 當初商山之戰, 江鳶為了引容夜落入埋伏,可是親自上陣做誘餌,少女暗忖, 老子狠起來可是連自己都害怕。 男子正等著少女的回答, 可那女子卻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一副英雄大無畏的樣子, 站在那景石上, 身子一傾, 也向那湖里跌去…… 早春的清晨帶著寒涼, 這湖水更是冰冷刺骨, 想起她昨夜剛著了涼, 若是再跌落這湖水中,怕是要鬧一場大病。 男子眸子驟緊, 上前去抓卻已經來不及。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抹水藍色的身軀, “噗通”一聲落入湖水之中,“這傻姑娘”,男子雖腹誹, 卻未有片刻的遲疑,縱身一躍,便也跳進了湖水之中。 江鳶狠起來的確是連自己都害怕, 可英雄也有氣短的時候,少女剛落進水里,腳就抽筋了…… 再加上這湖水將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冷得她一陣哆嗦,牙都開始打起顫來,腳抽筋動彈不得,眼看著身子漸漸向下沉,沒過胸口……脖子……下頜…… 就在江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冰冷湖水,眼看湖水就要沒頂的時候,忽然一雙大掌抱住了她的腰,一股力量將她托上了湖面。 容夜沒想到這位太姀公主表面看似柔弱,卻是個性子如此剛烈的姑娘。 他不過是看見巫嘉琪掉水里,旁邊的侍女又大喊大叫得說是她推的,畢竟這事發生在東宮,又牽連太子妃,他不過隨口詢問一句。 是與不是,她解釋一句便好,何苦賭氣自己挑下去? 容夜心里暗自嘖嘖,娶了個傻姑娘,還要陪著她一起傻,這下好了,兩個人都泡在冷水里了。 江鳶冷得牙都跟著打顫了,埭國地處北方,到了冬日自是要比辰國冷上不知多少倍,可江鳶懼冷,所以到了冬日她都會把自己裹得暖暖乎乎的。 像這樣跟冬泳似的,大冷天把自己泡在水里,江鳶覺得巫家那位小姐一定是腦袋進水了,要不是她整出這么個幺蛾子,她也不會跟著跳下去…… 男子的懷抱□□又溫暖,這一刻少女就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抱著容夜的胸膛,索取著他身體上的溫度,說什么都不肯撒手了。 看著小臉凍得煞白,活脫脫似個樹袋熊似盤在他身上的少女,男子苦笑:“怕死你還跳?!?/br> “誰說我怕死了?!鄙倥环?,打著牙祭,又抓緊男子幾分,“我這是怕冷?!?/br> “不怕死?”男子挑眉,“那孤可松手了?” 江鳶能清楚的感受到男子手臂松了力度,那一刻少女認慫,“不要?!彼氯菀狗砰_她,干脆抓緊男子。 耳邊傳來巫嘉琪不斷的“救命”聲,少女心里酸酸,“你不是懷疑我把她推下水,你怎么不去救她?” 想起剛才自己一時沖動的跳進湖里,少女心有余悸,要是容夜不來救她,那現在在水里撲騰,喊救命的那個人豈不就是她? 聽著巫嘉琪那一聲比一聲凄慘的叫喊,少女那一刻代入了自己,“殿下不讓人去救她嗎?” 容夜苦笑,心里暗道了一句,到底是個傻姑娘,這么容易就被騙了。 “她會水你不會水,你還跟她學,你說你傻不傻?” “我……”這一刻少女竟無言以對,“誰說我不會水的?!?/br> “你會水?”男子覺得太姀公主是嘴硬不肯承認,“會水還差點淹死?” “我那是……”少女欲言又止。 江鳶其實是會水的,不然她也不會傻到跳進水里,自尋死路。 可她剛跳進水里腳就抽筋了,一身的才華施展不出,只能等著容夜來救,也是無奈。 她原本是想要解釋,可轉念一想,她堂堂公主,一舉一動皆代表著埭國,要讓容夜知道她因為腳抽筋差點淹死,她這公主的面子豈不是要碎一地? 自己丟人是小,丟母國的面子可就是大了。 于是少女靈機一動,轉移了話題。 “原來你都知道?!鄙倥h著男子的脖頸,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那你剛才還那么質問我?!?/br> 容夜回想了一下剛才他問太姀公主的畫面,是質問嗎? 許是他冷臉說話慣了,并沒有太注意自己的口氣,現在想起來到似乎……或許…… “孤……有嗎?”男子極少說話這般沒有底氣。 “有!”少女用力點頭,“語氣冷冰冰的,一點都不溫柔?!?/br> 溫柔?容夜活了二十年,自是認為溫柔二字和自己半點不沾邊。 可方才他讓太姀公主誤會,跳了湖,男子默了半晌。 “公主喜歡溫柔的?” 這下到是換少女懵了,她喜歡溫柔的嗎?她也不知道。 她和容夜的婚姻,是被動被綁在一起的,從小到大她似乎還沒對哪個男子動過心,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少女垂眸,一副很難回答的樣子。 可這模樣在男子眼里,便是小女兒家的嬌羞,她這是默認了。 太姝公主,從北國一路向南,奔他而來的小小姑娘,身邊不過帶著一個親隨侍女,有著一腔調的熱血和對他的向往,可他在做什么呢?竟然任由她因著旁人,魯莽地跳入水中…… 南國縱然溫暖,可池水不減刺骨,小小的姑娘受得住么? 心腔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動,太子忽然覺得自己被她牽住了心神,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他晃神,懷里的那一團嬌軟微微動了動,纖細冰涼的腕子攀上了他的脖頸,在他的耳側輕輕呢喃:夫君,我好冷。 他心被緊緊地揪住,一下子將她攬進。 公主攀在自家夫君的肩頭撒嬌,還抽空悄悄給了在水里撲騰的巫嘉琪一個得意的笑,櫻花一般的唇微啟,吐露出粉嫩小舌,頑皮地吐了一吐。 太囂張了!巫嘉琪氣的一拍水面,心里波濤翻涌,太子哥哥為什么對她這樣溫柔! 嗚嗚嗚嗚。 其實江鳶一直好奇,這么硬的胸膛到底是什么做的,為什么她的就是軟軟的呢? 她在他的懷中,雪白如玉的小手像一捧雪,輕輕地擱在他的胸前,從北地一路來到這里,從此她的依托全是他,這一刻他的懷抱,莫名令她感到安心。 手下的質感,如鋼似鐵,提醒著她,她的夫君曾經是馳騁疆場、大殺四方的武神,曾經建功立業,令四方膽寒的青年將軍,他不光是日理萬機的儲君,更是國之棟梁。 她把頭倚靠在他的懷中,耳鬢廝磨間,輕輕同他說著話。 “殿下,這水好涼,我曾經以為南國溫暖如春,必定比我的家鄉溫暖許多,可這池水卻真的冷?!?/br> 太子眸光閃閃,有水汽在他的眼睫氤氳,他摟緊了她,一手撫上她的發,冰涼的手感讓他后怕。 “你是孤的發妻,未來將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以后萬莫再行此等兇險之事……”他頓了一頓,忽然梗住了,沉默了一時。 “你的手在做什么?” 懷里的少女吐了吐舌頭,小手卻依舊作亂,她在他的耳側吐氣,小小聲地說,“各有各忙,夫君只管抱我,我只管舒服?!?/br> 舒服什么呢?太子目光灼灼,紅云自臉頰一路向上,直攀上他的耳朵尖兒,“公主這般不乖,仔細孤收拾你?!?/br> 江鳶眨了一眨大眼睛,雙眸熠熠生輝,嬌美無儔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憐愛。 “來呀,我可是北國的公主,萬萬不能墮了我們北國女兒的威風?!彼谒膽牙锕盎?,得意洋洋,“盡管使出你的招數來!我江鳶但凡告一句饒,就跟你姓!” 男子心里含笑,也未再說什么,只是手臂一轉,將成大字形掛在他身上的少女在水里打橫抱在懷里,準備帶她上岸。 當容夜抱著江鳶,漸漸從水面露出的時候,男子這才發現,湖水打濕了少女的衣衫,那水藍色紗裙和白色衣裙在濕透的情況下,竟全都變成了透明的,毫不遮體。 她是北國的雪,他是南國的玉,一個至柔至潤,一個至精至粹,兩相靠近,自是天作之合。 容夜抱著懷中的嬌軟,慢慢兒渡至岸邊,卻在上岸的那一刻,踟躕起來。 水將他二人的衣衫盡數打濕,他一介男兒身,自是無妨,可江鳶呢?她有著春雪一樣的骨rou,每一處都美的讓人灼目,若是落在岸邊人的眼睛里…… 他沒有辦法忍受! 瞧著岸上圍著這一號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揣著顆八卦的心,巴巴的等著看好戲。 女子也就罷了,特別是德生和言爍這兩個不怕死的,竟還敢看。 容夜止了步,將懷里的少女藏在水中,冷聲道:“看什么看,都不要命了?” 男子聲音冷冽,眼神仿佛分分鐘就要殺人。 岸上眾人皆打了個冷顫,一股腦識趣的全部轉過身去,大氣都不好喘一下。 德生和言爍更是識趣的立刻轉過了身子,生怕少轉一秒,就會惹來殺頭之禍,殿下懷里的那位可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娘娘。 自是他們這等下人不可唐突的,殿下雖年過二十,身邊從無一位女子,看自清心寡欲,可言爍知道,殿下認真起來,那是比珍珠來真,他自不是個濫情之人。 當年若不是因為陛下冷落皇后娘娘,對皇后娘娘不聞不問,勝寵曹貴妃,皇后仁德卻受貴妃欺壓,皇帝寵妾滅妻,導致殿下兒時生活常無所依,這種種因素的導致下。 殿下如今也不會至今都不肯納妾,就連醒事宮女也從不染指,自是在殿下的心里,只有明媒正娶的結發妻子,就如皇后娘娘那般,才配得與之同床共枕,與之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江鳶好不容易被容夜從水里抱出來,還未來得及高興就又沒脖了……驚得少女緊緊勾住男子脖頸,生怕拋了她。 沒有那些個礙眼的人,容夜再次將少女從水中抱起,一步一步緩緩上了岸。 冷風一吹,少女又打了個哆嗦。 這時湯嬤嬤將早已準備好的被子裹在了少女的身上,那惹眼的胸脯和身子被包裹,男子頓時松了口氣。 “殿下?!毕肫鹛舆€未早朝,湯嬤嬤道,“剩下的交給老奴,老奴帶娘娘回去梳洗吧?!?/br> 容夜瞥了眼懷里乖得像只小貓似的少女,想起她方才說他不夠溫柔,她喜歡溫柔的男子。 容夜沉默了片刻道:“不用,孤自己來?!?/br> 此刻仍泡在湖水里的巫家大小姐,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她的掙扎和呼喊,見到容夜帶著江鳶上了岸,她喊得更兇了。 “表小姐……”湯嬤嬤皺了皺眉頭,試探的問,“您看該怎么辦?要不要派人把她帶上來?!?/br> “不需要?!比菀估渎?。 “不會出什么問題吧?”湯嬤嬤擔憂。 容夜不以為意:“她若是有事,早就消停了,還能鬧騰到現在?” 他太了解巫家這位小祖宗了,有句話怎么說,惡人惡治。 想她這樣關禁閉,吃三個月酒釀丸子都不長記性,還能鬧出這么大的事端,若是再讓人把她撈上來,下次她還不得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