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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之間,有一道黑白相間的身影從遲巍余光中一閃而過。 空中漂浮著一股他從未聞過的香氣,像是很高級的香水,簡直迷人,更讓他以目光追隨過去的,是滑板上女孩筆直的兩條細腿,長、白。 頭發絲兒在風中飛舞,背影像一張瀟灑的剪紙。 遲巍多看了幾眼,暫且沒當回事。 繼續往前走,澄湖邊突然圍了一群人,十六七歲到二十五六歲不等,統一驚慌失措,高聲吶喊。 “報警!” “有人落水啦!” 遲巍拿緊了車鑰匙,湊過身去,澄湖里果然有一個小女孩溺水。 澄湖的水,波光瀲滟,水波徜徉,美不勝收,也危險得可怕。 這一天,天氣晴朗。 遲巍扔下手表和手機,觀察水勢,那一瞬間里他忘記了許玟麗的有力教導。 ——你要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噗通”一聲響,一道黑影越過他跳入澄湖,這道身影纖瘦細長,跳水的姿勢非常優美,仿佛一條美人魚。 黑色的長發在水中飄搖,如同海藻般稠密,她速度很快,快到遲巍覺得自己游不過她。 他從小上很多課,游泳、馬術、高爾夫等等,不說遙遙領先,的確也是優于常人。 出神的片刻,落水的小女孩被人在水下托舉著很快地游到岸邊。岸邊的人一擁而上,將小女孩解救出來。 這個速度到了一種他無法想象的地步,一個女孩在水里拖著另一位女孩,全程潛游,卻暢通無阻。 遲巍瞇著眼,看清了柳姝的臉。 那日陽光太美好,柳姝從水中一躍而出,輕輕甩了甩長發,整張臉潔白無暇,晶瑩的水珠仿佛珍珠,閃到他的眼睛。 有一剎那,她美得像天使。 她很快爬上岸,像是位打了勝仗的將軍,坐在地面休息了會兒,灰色地板灑滿斑點水漬。 她拎著匡威,抱著滑板,走了兩步停頓了幾秒,手臂往前一伸,滑板滑出去,她也踏上去,漸行漸遠。 遲巍一直沒能緩過神,心里出現一種強烈的愿望。 他想認識她,和她交朋友。 眾人忙著給落水小姑娘按壓胸腔,小姑娘嗆出水的瞬間,所有人心有余悸,周遭多是些年輕氣盛的學生,對生死尚未有定義。 劫后余生的喜悅感染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最為重要的功臣卻沒能目睹現場。 遲巍有些懊悔,懊悔之余看到澄湖石柱圍欄下的小型挎包,運動品牌,黑色。 他推了江休的約,在澄湖旁等了一個小時。 柳姝停到他面前時,他覺得他沒白等。 害羞這個東西好像會傳染,柳姝口齒不清地問他:“帥、帥哥?你手里的包是誰的???跟我丟的那個一模一樣?” 他特別傻地回了句:“昨天、買的?!?/br> “……” 柳姝愣怔。他也愣怔。 柳姝眨眼,他也眨眼。 柳姝笑,他也笑。 他說:“我把包還你,你加我微信?!?/br> 柳姝一秒都沒遲疑:“好?!?/br> 兩人確定關系只用了很短的時間。那時候的遲巍,很開心,很幸福。 就連許玟麗都常問他,最近怎么好像愛笑了。 遲巍沒回答,轉頭出門,那天柳姝騎摩托車載他上山。 她穿黑色皮衣皮褲,修長的腿被包裹在緊繃的皮質褲料內,臀/型飽滿。細長條迎風一站,肩窄腰細腿長,英姿颯爽。 柳姝話不多,遞給他頭盔和一個黑色箱包。 “這是我寶貝,交給你了?!?/br> 遲巍當時沒問,他都已經被柳姝迷得不行,她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忘了自己明城富豪二代和一張帥臉的存在。 柳姝騎車帶他上山看日落,拿起攝像機給他拍照。 他很驚喜,問她:“你會攝影?” 柳姝從鏡頭里看日落,笑得自由張揚:“我是攝影師?!?/br> 她讓遲巍站在夕陽下,只露半張臉,咔咔兩下摁下拍攝鍵,之后一直沒說話。 遲巍轉身時她在看鏡頭,那鏡頭好像是漩渦,將她徹底吸了進去。 而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臉頰,她的長發。 夕陽給她渡了一層金身,海拔高的地方,距離天空近,這里霞光燦爛,遲巍覺得她太美了。 美到和他不該存在于同一個時空。 在這個充滿桎梏的世界,偏偏讓他看到特立獨行。 如人間火焰,絢爛怒放。 他愛她。 那時的他太年輕,騙不了任何人。 愛情若是能量守恒,必定有一人付出更多。 遲巍作為付出多得多的一方,甘之如飴。 他就是覺得柳姝和別人都不一樣,才如此迷戀她,她如果和別的女人一樣來討好,他反而不喜歡了。 但久而久之,他發覺,柳姝不僅特立獨行,她還沒心沒肺。 他遠在歐洲留學,她在國內作品遭人剽竊。他想幫她,主動找到剽竊她的人去談條件,可那人告訴他。 他心心念念的女朋友聯合他的母親擺平掉自己的麻煩,而交換條件是離開自己。 他想不通,他有多么不好?可以讓人輕易舍棄。 那時他真的愛慘了柳姝,那話簡直直擊心靈,令他痛苦不堪。然后,他只用了三分鐘調整好心態,放任柳姝不管,這爛攤子于他而言是小菜一碟,于柳姝而言或許沉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