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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只是驚鴻一瞥,相隔數十米。 她掐著腰的手不自覺放下,表情緩和下來,反應過后心里突然涌出難以言說的小緊張。 柳姝很輕地眨了下眼,最近一周她忙得焦頭爛額,有些忘卻遲巍的存在,又或者說太久不相處,她并不知道怎么為人妻。 但是遲巍出現在眼前的剎那,她又像是戲精附體,表情立刻鮮活起來。 “老公……” ……老公? 丁子純如遭雷劈。 蔣靖川身形一震。 “怎么了?”遲巍表情顯然不算太好,不過他人高馬大,一張靚臉往柳姝身側一擺,已經給足她底氣。 尤其是在場的人,有幾個是認得他的。 “沒什么?!绷f,“正在和模特交涉?!?/br> “是么?”遲巍垂下眼,牽起柳姝細嫩的手,輕輕揉捏,慢條斯理道,“是我聽錯了?” 柳姝沒說話。 丁子純那貨也不是真傻,就是欺軟怕硬,柳姝那一聲‘老公’簡直嚇掉她半條命,當下臉面隱藏在厚重的妝容下,竟隱約能看得出‘蒼白’。 “遲總……”丁子純突然帶了哭腔,“我不知道柳師是遲總的老婆,不是……是我沒眼色……我……” 遲巍一言不發,目光始終放在柳姝略帶嬌羞的臉上。 妝容被搞花,丁子純也不嫌丑,她在此時意識到,若不讓攝影師替自己說上一句好話,她可能就完了。 “是我太笨了,沒聽懂柳師的意思?!倍∽蛹冋f,“我太年輕,太浮躁,太想讓攝影師和公司滿意,才一時犯了錯事?!?/br> 此刻的丁子純與幾分鐘前大相徑庭。 她不愧為演員,演的戲多了,當眾表演精分。 攝影現場一片死寂。 丁子純面向柳姝時,柳姝不著痕跡的側過頭,表情無謂。 “對不起柳師,你原諒我吧,我保證接下來一定好好拍攝——” “沒有下次了?!边t巍看看抬眼。 丁子純表情崩潰,“遲總我真的錯了……” 遲巍開口,“你回家吧?!?/br> “……”丁子純愣了半晌,整個人開始顫,最后捂著嘴不讓自己哭聲太大。 …… 丁子純被人帶出攝影室,工作人員忙著清場,柳姝收好鏡頭,把箱子遞給方恩恩。 方恩恩和蔣靖川挨得很近,誰都沒說話。 遲巍身上有一股非常特殊的味道,意外地好聞。柳姝站在他身遭,有些啞然。 “回家嗎?”遲巍側著身,朝柳姝伸著手。 柳姝點點頭,耳根稍紅,剛想把手放入他掌中,又聽到他說—— “你現在是程家千金,也是遲家夫人,在外要撐起門面,不要被人看扁?!?/br> “……”柳姝手指一頓。 顧及旁人在側,男人聲線低沉,可柳姝還是微怔了下。 他從未對她講過這樣的話。 所以他為什么來給自己撐腰? 怕她撐不起遲家門面? 她收回手指,掖了掖耳后碎發,聲色涼薄,“我去一下衛生間?!?/br> 遲巍眸色沉沉,看起來心情不好,他視線緊隨柳姝纖瘦的身影,直至她出了門。 低頭整理袖口,那袖口怎么都整理不好,遲巍皺了下眉頭,余光中瞥見一抹身影,正費力提著碩大的黑色箱包。 “方恩恩?!?/br> 他叫住她。 “???”方恩恩后脊柱一僵,“遲總?!?/br> “柳姝今天怎么樣?” 今日工作不歡而散,攝影室所有工作人員都在極力清理現場,又因為能夠提早下班懷有一種因禍得福的感受。 方恩恩面露微笑:“還可以?!?/br> 她看了遲巍一眼,幾年沒見,他樣貌沒變,但兩人交流的氣氛隱約有些凝固,和幾年前大相徑庭。 “那個小演員?!边t巍轉了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低聲道,“惹了她幾次?” 方恩恩“啊”了一聲,認真回答:“有幾次了?!?/br> …… 遲巍叫過助理,“楊松?!?/br> 楊松站得筆直。 “這事你去處理吧?!?/br> 楊松:“好?!?/br> 收拾好東西,遲巍一直沒再同方恩恩講話,方恩恩尚未從緊張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視線往遲巍方向掃了好幾次,才緩慢地提起箱子,轉身離開。 臨走前她給柳姝發了條消息,柳姝沒回復。 一出攝影室,方恩恩就看到坐在門口沙發處的蔣靖川,他兩腿曲著,雙臂墊在膝蓋上,手里拿著手機,方恩恩出來的瞬間他抬起頭。 “蔣老師?!?/br> “恩恩?!笔Y靖川朝她走來。 兩個人因為同一個男人心神不寧,但心情是不一樣的,方恩恩是反應不及,回味過后心生感動,想哭。 蔣靖川五味雜陳,心有不甘,他開門見山問道:“柳姝結婚了?” “嗯,是啊?!?/br> “博儀集團的遲總,厲害?!笔Y靖川呵呵笑道。 大概男人總有點不太正常的勝負欲,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種事情怎么看都是尷尬。 偏偏尷尬對象是遲月光。 方恩恩換了只手提箱子,俏皮道:“蔣老師也要加油哦,我和姝姝等著喝你喜酒?!?/br> 蔣靖川啞然失笑:“好?!?/br> ** 柳姝看到方恩恩的消息,沒回復,她推開衛生間隔板,徑直走向洗手池,門外有人打電話,聲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