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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巍抿著唇。 來都來了。 這個理由可真是秒。 拍照背景是一塊喜慶的紅布,顏色純正很高,柳姝見多了世界色彩斑斕的模樣,也覺得這紅好看得不像話。 兩人并排坐著,中間空出一拳距離。 攝影師放下攝像機,露著牙齒笑:“帥哥美女,湊近一點啊,這可是結婚照,一生只照一次的好?!?/br> 窗外又下起了雨,玻璃上爬滿猙獰剔透的水流,蜿蜒向下。 一生這個詞有觸動到柳姝心底的弦,她整了整白色襯衣胸前的一條褶皺,平整又凸出,她又看了一眼遲巍,他面對著攝影師,側臉的輪廓流暢又干凈。 柳姝抿著唇笑,剛想挪動身子朝兩人中間湊,肩膀被遲巍撞了一下。 他主動過來了,隔著衣料的肌膚漸漸發燙,柳姝有一種實實在在難以預料的感覺。 攝影師滿意的點頭:“哎!笑燦爛些,別整得像幾年不見面似的??!” “……” 這么明顯的么? 柳姝臉上帶著笑,忍不住腹誹,再過兩個月,就是他和遲巍三年未見的紀念日了。 時間好快。 做夢一樣。 不,她做夢也想不到。 她和遲巍原來還有永結同好的一天。 蓋好章的紅本本落入手心的一刻,柳姝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柳姝抬頭對遲巍說:“欸,我先接個電話?!?/br> 遲巍看著她小跑到門外,藍色牛仔褲下的兩條腿又長又直,白色襯衣很合身,收緊腰肢半塞進褲腰,簡單的衣服穿到她身上透著幾分性感。 柳姝高瘦,卻不單薄,前凸后翹,四肢長而纖細,幾年未見,除了褪去幾分稚氣,其余的她一點兒沒變。 剛才一對夫妻出來登記室,女生嬌滴滴得喊男生老公。 柳姝剛才叫他“欸”。 遲巍別過頭,自嘲地笑了聲。 怎么想都有些無奈。 外面天色黯淡,看起來還要有一場暴雨,就像不久前還沒接到她時的那場。 “姝姝,你回來了嗎?”方恩恩問道。 “回來了?!绷鎸χ鴫?。 “你什么時候回公司???”方恩恩說,“最近公司特別忙,我簡直焦頭爛額,過幾天不是還要給幾個小明星拍封面嘛?你能趕在那時候回來嗎?” 柳姝捏著紅色結婚證,“不確定?!?/br> “???”方恩恩訝異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柳叔叔有什么事?” 方恩恩從小和柳姝一起長大,是她的發小兼閨蜜,如今就職于她的攝影工作室,一直以來對她關心至極,且很會撒嬌。 “沒有?!绷f,“是我有事?!?/br> “你有事?!”方恩恩變了語氣,“你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又給自己找麻煩了!還是路上見義勇為給人送醫院啦?你受傷了沒?你有什么事??” “……”柳姝捂著手機傳聲筒,轉身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遲巍,他背對著大廳,身形修長。 柳姝轉而將視線放在結婚證上,語氣輕飄飄的,“我要結婚了?!?/br> 空氣靜了兩秒。 “……什么玩意??” “就是這個?!绷⑽Ⅴ久?,“我要結婚了?!?/br>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方恩恩震驚道,“你背地亂搞了?為什么我不知道?” “我沒亂搞?!绷察o道,“但我不怎么想跟你說?!?/br> “哎吆我滴姝姝??!你翅膀硬了呵——” “嘟——”掛斷電話。 關閉聲音。 柳姝把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轉身走向遲巍。 就把暴風雨推遲到幾天后再猛烈襲來吧,這太復雜了,需要好好同方恩恩解釋。 “遲巍?!绷5竭t巍跟前。 “嗯?!边t巍轉身,“打完了?” “嗯?!绷5剿媲?,想他站在門口等她,還是解釋道,“方恩恩打電話來和我說了一些工作室的事兒?!?/br> 說完這句話柳姝又補充道:“方恩恩你還記的嗎?個子不太高的女孩,眼睛大大的。我朋友?!?/br> 柳姝覺得自己有些多此一舉,因為曾經,遲巍請她和方恩恩吃遍明城有名的美食,出錢讓兩人去旅行游玩。 就她同遲巍分手近三年里,方恩恩為她的終身大事殫精竭力,卻又背地里嘆息,她這一生怕是再也找不到比遲巍更好的。 她還給遲巍起了個巨庸俗無比的名字——遲月光。 以示遲巍潔白無瑕又讓柳姝念念不忘的身份。 但方恩恩也說過,遲月光這種男人只能存在于夢里,既然一拍兩散,作為理虧還負心那方,只能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可現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從見面說得第一句話起,他就沒有提及什么過分的要求,更不要說有過一絲一毫的生氣和翻舊賬的意味。 他記性不差,肯定記得。 果然,柳姝聽到的下一句。 “記得?!?/br> 再下一句。 “她不是你發小么?” “嗯嗯?!绷奸_眼笑,“是的?!?/br> 她卻又在片刻之后品嘗到一抹殘余的苦澀和后悔,如果早知道她會和遲巍結婚,那么是不是會少很多本不該存在的痛苦。 第3章 從民政局出來以后,時間已經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