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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舌從草叢爬出,太過焦急,以致腳下連滑了兩次。月光照不進來,必須手腳并用摸索前進。遠遠的后方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百舌霎時愣了一下。但百舌的腳沒有停。滿腦子只有和彥。和彥應該沒有遭到槍擊。百舌沒聽到槍聲,如果是被刀子刺中倒地,或許還有救,至少也許還有一口氣hellip;hellip; 百舌的身體被斷崖中間伸出的松枝攔了一下,墜落的方向略有改變,和折斷的樹枝一起奇跡地在半山腰的巖坡著地。他的后腦撞到巖塊,意識逐漸模糊。不過雙臂還是出于本能地緊抱住巖石,防止身體滾落。 過了良久,百舌的身體終于有了動作。 逃 出 ◇◇◇◇ 1 名片一角臟臟的。 大杉良太握緊拳頭,睨視對方?!短貓髸r報》編輯主筆,木場秀助。什么狗屁特報時報。像這極以勒索恐嚇為業的八卦小報,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居然敢來威脅現職刑警,膽子倒是不小。 木場把墨鏡往上一推,抬起下顎指著大杉身旁臭著臉的女兒小惠。 令嬡自己也承認扒竊。應該沒有比這個更明確的證據了。rdquo; 大杉瞥了一眼小惠染成茶色的頭發。松垮垮的水手服。黑襪子有一只滑落到腳踝,大杉忍下想罵女兒的沖動,開口說: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我拿錢出來,你才不寫這篇報導嗎?rdquo; 木場夸張地把下顎一縮,抓了抓剃成小平頭的腦袋。 我哪敢。那豈不成了恐嚇,我在刑警先生面前可沒有那種膽子。rdquo; 大杉恨不得掐死木場,好不容易才忍住沖動。 木場繼續說:哎,我只是覺得,一個負責維護治安的刑警先生,連自己女兒當扒手都管不了,這好像有點矛盾。就算是我的社會正義感覺醒了吧,我認為一定要把這件事報導出來公告周知,這是我們身為社會木鐸教化人心的義務嘛。rdquo; 你的高見我聽夠了。rdquo; 大杉打斷木場的長舌,想從沙發站起。但小惠拉住他的手。 喂,你想想辦法啦。萬一被學校知道就慘了。萬一被報導出來,就連你自己也會混不下去耶。rdquo; 大杉靜靜扯開女兒的手,重新坐好。他拼命按捺想揍小惠的沖動。唯一一個寶貝女兒,是從幾時開始變得用喂rdquo;來稱呼他? 不過話說回來,那件偷竊事件當時應該已經擺平了。怎么會讓這種狗仔隊打聽到消息?而且這丫頭居然還擺臭臉給自己看,真是窩囊到哭都哭不出來。 換做平常的大杉,早就掐著木場脖子把他轟出去了,可是關系到小惠的偷竊事件便另當別論。他本來就為了平時對女兒疏于照顧而心懷愧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女兒背上扒手的污名。這不是因為自己身為警察,而是因為他是小惠的父親。 那你到底想怎樣?rdquo;大杉從齒縫間擠出話。不用聽對方回答也猜得到,鐵定是為了搜查四課調查這男人涉嫌恐嚇的案子,想叫大杉幫他解決。雖然他在四課有很多熟人,但只因如此就得替這種男人說情嗎?光是想到就令他心情沉重。 大杉默默睨視木場。 如果想叫我幫你說情,就趕快說吧。不過你可要搞清楚,我也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rdquo;光是說出這番話,已令他快吐血了。木場堆出滿臉惡心的笑容,鏡片后面的眼睛,像在夸耀勝利般炯炯發亮。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大杉先生。我并不打算請你幫忙做什么,反而該說,是要請你什么也別做。rdquo; 這是什么意思?rdquo; 木場垂下眼,然后翻起眼諂媚地看著大杉。其實我啊,和池袋的豐明企業很熟。rdquo; 豐明企業?rdquo; 大杉心里砰地彈起某種東西。 對。你心里應該也有數了吧?他們很照顧我,所以我聽說你無緣無故地找他們麻煩一事后,不能坐視不管。rdquo; 大杉把手汗往褲子上一抹。 是野本托你來的嗎?rdquo; 木場做作地搖頭,怎么會,沒有任何人拜托我。我只是聽到他們發牢sao,不忍心袖手旁觀罷了。rdquo; 換句話說,你可以放過我女兒的偷竊案,條件就是我不能動豐明企業,是這樣嗎?rdquo; 木場得意洋洋地點頭。 對。很簡單吧?又不是叫你去做什么麻煩事。rdquo; 我女兒偷竊的事你是從哪聽來的?rdquo; 木場猛眨眼。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似乎令他措手不及。 從哪?這個我可不能說。我有義務保護我的消息來源。rdquo; 那家超市只向成增分局的少年組報案,應該沒通知學校和小區自治會。因為我女兒被逮到時,當場就威脅過店里的人說她老爹是刑警。超市為了以后著想,多少也會稍微考慮算計一下。rdquo; 消息來源我不能透露。rdquo;木場又說了一次后就閉上嘴。 大杉握緊拳頭。如果不是超市,那就只剩警方這邊了。 大杉突然伸出胳臂一把拽起木場前襟。桌子歪了,茶杯也倒了,小惠發出微弱的尖叫聲向后躲。 如果你不想說,就保持沉默。我只要知道你是在豐明企業唆使下傻呼呼地跑來就夠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