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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沒指望從他這里聽到什么好消息,正要擰門下車時,突然聽見謝宴開口:“上次你父親和我大哥吃過飯,兩家商討訂婚事宜?!?/br> 微頓,他聲線清晰地繼續說:“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br> 初春抬頭,眼色詫異。 這……算是勉強承認他們關系了嗎。 即使如此,想到他早上叫她吃藥的行為,初春看他的眼神,還是多了些失望。 當然,更失望的還是,她傾心已久的男神,一次居然只有幾分鐘。 謝宴沒看出旁邊這丫頭千變萬化的情緒,轉動方向盤,重新啟動車子,讓車離公寓樓下更近一點,然后從后座拿起西裝外套,遞給副駕,“披著過去?!?/br> 初春剛才上車那會兒,在雨中跑過,身上的衣服表面沾上不少雨水。 這要是再沒傘下車的話,估計回到公寓也成落湯雞。 西裝外套干凈整潔,沒有一丁點煙草香。 初春接過外套,心情沒有剛才那么沉悶。 果然,她還是很好哄的,一個溫暖的外套就讓她放下芥蒂。 看著消失于雨簾中女孩單薄的身子,謝宴想起剛才她在車里的表情。 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莫名其妙的,對他似乎……深表遺憾。 回去的路上,謝宴接到朋友衛準的電話。 那邊吊兒郎當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哥們,可以啊,聽說我生日會那晚,你和你那小未婚妻開房去了?” 謝宴面無表情:“瞎說什么?!?/br> “害,你們都被人拍到了,你抱著人一塊進了房間,我就不信你兩蓋被純聊天?!?/br> “沒蓋被?!?/br> “?” “也沒聊天?!?/br> “草,你們做了一宿?” “我在沙發上坐一宿?!?/br> “……” 衛準那頭聽了這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夸他正人君子的好,還是為他們的事感到悲哀;更想不通的是,一個正常男人,別說面對未婚妻,就算是普通女人,也忍不住體內跳動的yuhuo吧。 何況初春生得不差,從小就是圈子里的頂尖小美人,黛眉櫻唇,笑起來月牙眼清甜可人,身材更是沒的說,細腰細腿,長rou的地方毫不含糊。 衛準不禁佩服好哥們的忍耐力。 早上。 初春伏在路遙床邊,伸手捏了下對方的鼻子。 中斷呼吸的路遙醒來,翻個身,迷糊睜眼,“干嘛呀,我還要睡覺?!?/br> 【起床了?!砍醮阂荒樥J真,比劃道:【今天不是要去朝陽學校實習嗎?!?/br> 聞言,路遙打了個哈欠,嘴里呢喃:“對哦……還要實習,好煩啊?!?/br> 和初春那天碰見的師范大學生一樣,路遙對實習這件事也很煩躁,她倒不是煩小孩,而是煩早起。 路遙先天性聽覺較差,助聽器效果有限,好在語言能力還不錯,和其他聾啞人相比要幸運得多。 殘疾人就業方向很狹窄,雖然呼吁人人平等的聲音再高,但也避免不了個別人的歧視。路遙和初春一樣,都是入的特教師范專業。當初抱著教育祖國殘缺小花朵的夢想,但是實習一段時間,路遙感覺自己這朵花都快被熊孩子摧殘殆盡。 朝陽學校是安城唯一的殘疾人學校,歷史并不久,近些年因為慈善基金會助資才得以擴展。 初春和路遙一塊實習的班大約有二十個同學,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來歲,大部分是聾啞小孩,也有一些腦部發育不全的兒童。 上課內容以手語為主。教正常同學一節課是四十五分鐘,而他們需要花費兩個小時才能把相同的知識傳輸完,下課后,孩子們還會圍過來詢問,對老師來說,工作并不輕松。 “你看?!甭愤b合上課本,在初春神秘兮兮地指個方向,“那邊那個新來的小孩是不是被孤立了?!?/br> 初春順勢望過去,果然在角落看見一個十來歲的男孩,窩在角落,一聲不吭。 她擔憂問道:【他是不是病了?】 路遙聳肩:“誰知道呢,要不去看看?!?/br> 話音剛落,只見這個班的班主任從外頭走進來,和她們微笑示意后,便朝男孩走去,低聲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能說話,說明小男孩并不是聾啞人。 再細看,初春才發現他的一只腿已經被截肢。 路遙也注意到這一幕,不僅唏噓,怪不得這小孩的心情那么低落。 在這里,碰見各式各樣的可憐小孩不足為奇;幼教那邊,甚至還有剛出生就被拋棄的盲人嬰兒。 路遙忍不住嘆息:“每天看到這些,挺讓人難過的?!?/br> 初春比劃手語,【你可以換個角度思考,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其實都是幸運兒?!?/br> 世界那么大,她們看不見的角落,有無數被遺棄的殘缺孩童。 能在這所學校,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說得對?!甭愤b點頭,重新立下當好辛勤園丁的雄心壯志,“我現在的夢想就是我教過的學生能成為有用的人才?!?/br> 初春:【你上次不是還說你的夢想是嫁給衛準嗎?】 路遙:“吵架了,不嫁了?!?/br> 初春:【……】 好歹是夢想,就不能堅定點嗎。 怪不得上次衛準的生日會,路遙都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