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不存在了。他得習慣這件事mdash;mdash;無論如何他都得習慣這件事。他又試了一次。美國，他想，同樣也不存在了。但他一下子還是不能理解這件事。于是他決定從再小一點兒的開始。紐約不存在了。還是沒有反應。畢竟他從來就沒有真心相信過這座城市的存在。美元，他又想，已經永久性地貶值了。這一次總算有點兒震顫了。所有漢弗萊。鮑加的電影都被毀滅了，他對自己說。這又給了他一股不愉快的沖擊。麥當勞，他想。再沒有什么東西和麥當勞的漢堡一樣了。

    他一下子昏了過去。幾秒鐘后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正在為母親而啜泣。

    他猛地跳起來。

    福特！rdquo;

    福特抬起頭，他正坐在一個角落里自己哼哼著什么。他一直覺得空間旅行過程中實際穿越空間那部分非常難受，讓人相當疲憊。

    什么事？rdquo;他問。

    如果你是這本書所收錄內容的研究者，又在地球上，那你肯定為它收集過地球的資料吧。rdquo;

    噢，是的，我確實能幫著對原始條目作一點擴充。rdquo;

    讓我看看關于地球這上面都說了些什么，我一定得看看。rdquo;

    好吧，隨便你。rdquo;這一次福特又同意了。

    阿瑟捧著書，努力想讓自己的手不要顫抖。他按下相應頁碼的條目。屏幕開始閃爍，出現旋渦狀的圖案，最后顯示出一個打印頁。阿瑟盯著看了半天。

    這個條目是空的??！rdquo;他大叫一聲。

    福特從他肩膀上看過來。

    不可能，有內容的，rdquo;他說，往下看，看屏幕的底部，就在lsquo;奇異Gallumbitsrsquo;的上邊，就是那些長著三個rufang的妓女。rdquo;

    阿瑟順著福特的指頭看過去，找準了位置。一時間他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然后才突然爆發了。

    什么！lsquo;無害rsquo;？這就是它的全部內容嗎？lsquo;無害rsquo;！就這么一個詞！rdquo;

    福特聳了聳肩。

    噢，是這樣的，銀河系里有幾千億顆星球，而這本書的微處理器容量有限，rdquo;他說，所以當然不可能講多少地球了。rdquo;

    好吧，可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就不能稍稍調整一丁點兒嗎？rdquo;

    哦，是的，我當然調整了。我給編輯傳送了一個新的條目。他可能會刪改一點兒，但這已經是一種改進了。rdquo;

    那么現在最新的解釋是什么呢？rdquo;阿瑟問道。

    lsquo;基本上無害rsquo;。rdquo;福特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然后說道。

    lsquo;基本上無害rsquo;！rdquo;阿瑟叫起來。

    哪來的噪音？rdquo;福特噓了一聲。

    是我在叫。rdquo;阿瑟繼續叫道。

    不是！閉嘴！rdquo;福特說，我想我們有麻煩了。rdquo;

    你想我們有麻煩了！rdquo;

    門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是丹特拉斯人嗎？rdquo;阿瑟小聲問。

    不是，是釘了鐵掌的靴子。rdquo;福特說。

    門被猛敲了一下。

    是誰呢？rdquo;阿瑟問。

    噢，rdquo;福特說，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這只是沃貢人來把我們抓了扔到太空里去。rdquo;

    那要是運氣不好呢？rdquo;

    要是運氣不好，rdquo;福特冷酷地說，艦長會兌現他的威脅，先讀幾句他的詩給我們聽hellip;hellip;rdquo;

    第七章

    毫無疑問，沃貢詩歌是宇宙中第三糟糕的詩歌。第二糟糕的是克瑞爾星的阿茲歌德人的詩歌。在他們的詩歌大師、自負的格朗索斯朗誦他的詩作《關于一個盛夏清晨我在自己腋窩里找到一小團綠色油灰的頌詩》的過程中，四名聽眾死于內出血，其中銀河系藝術詐騙委員會的主席在啃掉了自己的一條腿后才得以幸存。據報道，格朗索斯對這首詩的接受情況感到失望rdquo;，于是正在著手準備朗誦他的12卷史詩《我最愛的洗澡時的汩汩水聲》。

    最糟糕的詩歌則隨著它的創造者，英格蘭埃塞克斯郡綠橋的珀拉。南茜。彌爾斯頓。詹寧斯，在那顆叫做地球的行星毀滅時一起消亡了。

    沃貢middot;杰爾茲慢慢地擠出一個笑容，不過不算太標準，因為他需要努力去回憶臉部肌rou運動的順序。他已經沖著他的囚犯治療性地大喊了一通，現在感覺非常放松，準備好了展示一下自己的冷酷無情。

    兩個囚犯坐在詩歌欣賞專座上mdash;mdash;被皮帶綁著?？紤]到他們的工作通常都受到嚴格約束，所以沃貢人基本上沒有幻想可言。他們寫作的最初嘗試是屬于某種自我強迫癥的一部分mdash;mdash;他們必須被接納為一個充分進化、有文化的種族，但到了現在，維持寫作的惟一動力僅僅只是他們嗜血的殘忍心理。

    冷汗沾在福特middot;普里弗克特的眉毛上，順著綁在他太陽xue上的電極打轉。這些電極直接連著一大堆電子設備mdash;mdash;意象強化器、節奏調節器、音韻選擇器以及比喻傾瀉器，所有這些都是設計用來增強對詩歌的體驗的，以確保不會遺漏詩歌的任何一點兒細微思想。

    阿瑟。登特坐著，不停地顫抖。他絲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他知道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不喜歡的，并且事情似乎沒有任何改善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