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岑藍和姜嘯對視一眼,疑惑抬頭,看到女修的瞬間便認出她是合歡宗的,頓時更加疑惑。 岑藍目力極好,尤其是對各種兵器滾瓜爛熟,一眼便能看出那女修腰側所佩之劍雖不是極品,但也可以說是上乘靈器。 而姜嘯這個被她變幻過的佩劍連等級都算不上,這女修功法岑藍也一眼看透,她實在沒有能耐看透姜嘯劍上偽裝。 于是岑藍神色微微一變,眼睛微微一瞇。 不是覬覦武器的,合歡宗女修便只能是覬覦人的。 覬覦到她頭頂上來了,岑藍頓覺十分離奇。 她碗里吃著的飯竟然也有敢惦記的,這還真是個難以描述的體驗。 不過她看著姜嘯那傻樣,也并沒有發作,只是抬頭對上那女修視線,說道,“他的佩劍是我煉制,怎么,道友想過要把你那把佩劍回爐重造嗎?” 合歡宗的女修敢當面來撩人,自然就是準備對上惱羞成怒的這個低階女修的。 誰料她不曾惱羞成怒,甚至坐姿都沒有變一變,挑眉看來的眼神卻是與她模樣修為格外不符的冷肅,合歡宗女修頓時被看得心頭一跳。 倒不是岑藍只憑眼神就能殺人了,她隱沒了修為,自然威壓也跟著壓下去了,可一個人慣常的姿態不會變的,合歡宗的女修其實走的也是險路,這修真界就沒有修士走的是坦途。 察言觀色是她們最擅長的,岑藍的這點矛盾一眼便被她捕捉了,關鍵是她看不破她的偽裝,這種情況只有兩種,一是她在虛張聲勢,二便是她已經高深到她看不破。 加上這男修對這女修的態度,合歡宗女修笑了笑,若是岑藍真的是尋常女修,該是羞惱受辱的模樣才對,畢竟這些仙門女修無論修為如何,都是對她們合歡宗談之色變。 而岑藍的反應,讓她心中沒底,打定主意看不透便不招惹,于是也不覺尷尬地說,“那倒不必了,雖然道友手藝高超,可無奈我的佩劍乃是家師所贈,不好擅改。道友可真是客氣,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br> 岑藍沉沉目送她轉角上樓,轉頭看向姜嘯,姜嘯又吃上了。 岑藍伸手拿了姜嘯佩劍,將他正狼吞虎咽的臉抬起來,仔細瞧起來。 “你倒是有人惦記?!贬{聲音有很難分辨的不愉。 姜嘯都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只以為那女修就是看上他的劍。 他順著岑藍的力度抬頭看她,滿眼清澈。 “怎么?”他嘴里嚼著吃食,咽下去喉結滾動,“藍藍?” 岑藍卻看著姜嘯眼神變化了一瞬,劍柄抬著他的下顎轉了個角度。 “怎么回事?”岑藍說,“你似乎變樣子了?!?/br> 姜嘯一臉迷茫,可岑藍不會看錯,他確確實實變樣了,很細微,不仔細看難以察覺。 岑藍不會沒事盯著他看,但這會乍一看,竟有被驚到。 他本來便是鳳眼,可現在看去似乎比之前更加狹長,眼尾細細的收起來,鼻梁更挺了一點,下顎也消瘦些許,唇形倒是沒有改變,可唇色艷麗…… 這點細微的變化,讓他整個人都有了棱角般,低頭看來眉目邪飛,加上艷麗的唇色,莫名的有些妖異的味道。 第27章 這就叫!(我還從未想過女人??!...) “我沒覺得啊?!苯獓[下顎被岑藍挑著, 冰涼的劍鞘貼在他的輪廓之上。他把嘴里東西咽干凈,推開了劍鞘,繼續吃東西, 鼓著腮幫說,“師祖看錯了吧?!?/br> 姜嘯每天都只顧著盯著岑藍看。對于岑藍來說, 她只是稍稍敞開心, 感受情愛以便破劫。 但是對于姜嘯來說,岑藍就是他初嘗情愛泥足深陷的唯一。 他上哪去注意自己輪廓有沒有變化,他只知道自從那夜兩個人……之后藍藍對他便越來越好, 笑的時候也很多, 還會主動親近他了。 他為此洋洋得意, 只要一想到待這次歷練結束, 回到門中他們便要結為道侶,姜嘯就難掩喜悅之情, 嘴都要裂到耳根。 可岑藍卻是不會看錯的,姜嘯確實有變化。 他這個年歲, 或許身量抽條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不該在短短幾天的工夫, 輪廓產生改變。 岑藍心中疑竇叢生, 伸手隔著桌子勾住姜嘯的后腦, 扳住了他的脖子同他的額頭抵在一起, 閉上眼睛去探他的異樣。 姜嘯愣了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小聲道, “藍藍……有人看著呢, 要不我們回房吧?!?/br> 岑藍放開姜嘯,神色凝重道, “走吧,回房?!?/br> 她沒有探查出姜嘯的什么異樣,今天必須要弄清楚。 姜嘯其實還沒有吃飽,可岑藍想要與他親近,這可比吃飯重要多了。 兩個人起身上樓,不遠處圍桌而坐的一行合歡宗女修,個個咂舌,“好強的獨占欲,這女修好生奇怪,你試探出她的修為了嗎?” 一個粉衣的女修,問剛才去同姜嘯搭訕的青衣女修。 青衣女修聞言搖頭,“沒有,看不出?!?/br> 粉衣女修嗤笑,“看不出你就慫了,這小弟子修為很扎實,你要是不敢,我可……” “你可惜命吧,我看不出她的修為,”青衣女修說,“是完全的看不出,她的境界乍一看十分低微,但你真的探查,就如同霧里看花,看不透你懂嗎?” “難不成她還能是什么大能修者,大能修者誰稀罕來這弟子歷練場啊,”粉衣女修不以為意,“再者說真的大能修者,她怎么不先將自己的容貌變得好看些……” 粉衣女修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她微微蹙起眉,想起師父說,真正的強者是根本不在意容貌的。 一桌人都不說話了,抬頭看著岑藍拉著姜嘯消失在樓梯。 誰不想做真的大能呢,可修者修習如刀山漫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雙修一道算是其中比較容易的,可若對方是個無良賊子,也會輕易的損傷修為,甚至身死魂消。 可合歡宗的女修,都是凡塵之中活不下去的女子,被她們師尊撿回山中,除了修行這一條路,實在無路可走。 而很多時候,合歡宗的女修會遭人厭棄,尤其是其他門中的女修。 想來剛剛那急忙拉著男修上樓的女修,就是唯恐避之不及吧。 還真的不是,岑藍正在查探姜嘯,從頭到腳,從里到外,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連識海都進了。 可她實在沒有瞧出任何的異樣,尤其是姜嘯的容貌,未見任何異常。 除卻內府中運轉靈力的內丹品相不行,是一個半圓的殘丹,乃是他之前靈力滯澀的原因之外,尋不到任何其他的詭異之處。 殘丹在修真界很常見,低階修者大多都是不夠渾圓的,大能修者修不出渾圓的也大有人在,這完全不能當成是什么異樣。 可是姜嘯又是為什么在幾天之內容貌變化……難不成還真是長大了? 岑藍百思不得其解,捧著姜嘯的臉看了許久,末了親了一口。 “模樣俊了點?!彼嫘膶嵰獾乜洫劻艘痪?。 姜嘯勾了下嘴唇,不想顯得自己太膚淺,又趕緊壓下去。 可是他實在不是能夠藏得住喜怒的人,片刻后唇角又勾起來,笑出了兩個十分好看的酒窩。 這一笑,眼尾細細的收成小勾子,岑藍一生也不曾為美色所動,這會倒是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尾,心有些癢。 “藍藍,我們睡覺嗎?”姜嘯還以為岑藍是想要同他親近才叫他上樓,可遲遲不見她有什么動作,姜嘯有些急。 當然了,他不敢如之前一般主動,因為他摸到了岑藍的性子和偏好,她喜歡掌控。 姜嘯不在意這個,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雖說有些手段讓他萬分難捱,但也不打緊,相比于入陣歷練,這些連疼也算不上的小手段,岑藍喜歡他都可以。 姜嘯是缺少世俗觀念的,見識少,懂的也少,即便是懵懂間知道了那些手段不是“好”的,可他沒有羞恥的感覺,因為他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什么是正常的,所以岑藍給他的一切,他都全盤接受,且接受良好。 而岑藍最滿意的也就是這個,她不需要什么忍辱,姜嘯大方又直白,喜歡和不喜歡都能一眼看透,快樂和痛苦都會乖乖地告訴她,她才會也跟他透露自己的愉悅,一同去摸索能夠讓彼此歡愉的方式。 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 不過這會,岑藍側耳聽到了隔壁細微的聲音,對著一臉春情的姜嘯笑了笑,抬手設下結界,把他拉著按到隔壁的墻邊上,對他道,“叫?!?/br> “???”姜嘯疑惑地轉頭看岑藍,“什么叫?” 岑藍湊近他,笑得十分溫和,“對著隔壁,像你在玉韻遺府那樣叫?!?/br> 岑藍說,“大點聲,投入一點?!?/br> 姜嘯:…… 他這回是真的羞得臉紅,眼中滿是不解和羞赧地看著岑藍,“不……不好吧?!?/br> 岑藍站在墻邊,說話的聲音不低,直接傳音到姜嘯的耳朵里,“隔壁是合歡宗的女修,方才撩撥你惦記你的就在其中,你要么叫,讓她們明確的知道你是誰的人,要么……” 岑藍故意惡劣一笑,周身煞氣外放,“我現在就去把她們都殺了?!?/br> 姜嘯頓時點頭,“我叫我叫,可是剛才的女修是誰啊,就是問我佩劍的嗎?” 他表情哭笑不得,“師祖,你是不是感覺錯了,我覺得她沒有那個意思……” 岑藍轉身便朝著門口走,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姜嘯連忙追上去,抱住了她的腰朝回拖,“叫叫叫,這就叫!” 然后岑藍坐在桌邊喝茶,解開了隔音的結界,姜嘯趴在墻上,羞恥得不敢抬頭,耳根通紅地對著墻壁哼哼唧唧。 “別這樣?!?/br> “啊……” 對面女修本來各自分床準備打坐修煉,誰承想聽到這個聲音,面面相覷了片刻之后紛紛罵娘。 她們憤憤地罵岑藍這個丑八怪女修說不定是個老妖婆,專門會折騰這小男修。 岑藍忍笑忍得表情都有些扭曲,這個小傻子還真的聽話,叫得她都有些出汗。 好一會,姜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岑藍,岑藍端著茶盞斜睨了他一眼,“過來吧?!?/br> 姜嘯如臨大赦,連忙回到桌邊咕嘟嘟的喝了半壺水。 姜嘯摸了摸嘴唇,沒吃飽的肚子咕嚕一聲,他顧不得什么,對岑藍信誓旦旦,“師祖你放心吧,我肯定會離合歡宗遠一些的,我繞著走……不,我見到她們就跑,你就信我吧!” 他確實要跑,他的臉已經丟盡了,他必須跑。 岑藍卻搖了搖頭,“倒也不必,合歡宗所修的是雙修之道,弟子們也都是真性情之人?!?/br> 岑藍說,“她們個個靈臺清明,周身靈力也十分清肅,雙修講究的是你情我愿,需得心性好,才能與人相互信任交托生命?!?/br> 岑藍說,“這樣的人不必躲,她們功法也不弱,性情外放之人,鮮少會在背后對他人使陰毒招數。再者說雙修一道,秘境中許多法寶用不上,若當真在秘境中遭遇危險,選擇合作之人她們還是首選?!?/br> 岑藍側頭挑眉看著姜嘯,抬腳踩在他坐著的凳子上,腳尖在他臍}下的位置撥了下,很輕微的一聲碎玉之音,是她要姜嘯帶出玉韻遺府的好玩意。 “你戴的這個,有我的符文印,”岑藍盯著姜嘯說,“你若膽敢對他人動情,便即刻……” 姜嘯后背緊緊靠著椅子,躲著岑藍,卻不敢并腿。 岑藍放下茶盞,雙手做了個開花的動作,“嘭!” 姜嘯嚇得一哆嗦,岑藍說,“你就能修為盡廢,收拾收拾進這凡間皇宮之中做太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