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更不可能放過渡劫的任何辦法。 元陰對她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不影響修為,她倒不介意哄他和自己相好,興許能一舉渡欲劫得大道。 她的打算毫不掩藏,可她就算貼耳告訴姜嘯,姜嘯也根本不敢相信。 姜嘯被岑藍的湊近嚇得四肢都不會動了,脊背僵直地閉著眼睛,顫聲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自控,是,不是,那晚……那晚是師祖非要我那樣做的!” 他句句屬實,卻語無倫次。 岑藍聞言,看著他狂顫的睫毛再度發笑。 片刻松開他,語調陡然正經起來,對姜嘯道。 “你睜眼看著我,好好回答我的問題?!?/br> 姜嘯不得不睜開眼,卻被入目的場景驚得恨不能自剜雙目。 岑藍衣袍半解,露出半片肩頭,其上斑駁密布,牙印叢生。 她指著一處泛著血色的牙印問姜嘯,“這也是我逼你下的口嗎?” 姜嘯僵成一截木頭,眼睛直直盯著那處淤血的牙印,深覺自己真的活不成了。 這個還真的不是…… 他嘴唇動了幾動,卻不知如何解釋。 岑藍拉起衣袍,看著他魂不守舍,面色赤紅如血。 她傷處早已經治愈,方才那是故意模仿先前的印記,她伸手將傻愣愣僵成柱子一樣的姜嘯鬢邊散落的發別到耳后,問他,“你多大了?!?/br> “上月師尊摸過骨,說我十八上下……” 岑藍聞言倒是遲疑了一瞬,這未免也太小了些,比她足足小了三千多歲。 但她的良心一閃而過,抓不住蹤影,很快輕笑,“那你是屬狗的嗎?” 她一語雙關,是最尋常不過的調笑。 姜嘯卻要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姜嘯:嗚嗚嗚,我死了,牙印是我自己咬的。 作者:我明白,又恨她,又初嘗情事克制不住。 姜嘯:嗚嗚嗚。 第6章 傻透了! “好了,別多想,我又沒有怪你,你先休息?!贬{眼見著姜嘯沒出息的要哭出來,便不再繼續逼他嚇唬他。 她笑了笑,從床邊起身,退到不會令姜嘯緊繃屏息的距離,而后說,“你師尊姜蛟那邊我已經派人去告知過,歷練的名額暫且給你留著。左右門派歷練也要下月中,既然你不愿食用紅蓮,這期間我再想想其他辦法,看看能不能壓制蠱毒?!?/br> 姜嘯快速抹了眼里將落未落的水霧,抬眼看向岑藍的后背,這老妖婆真的告知了他師尊他在這里了嗎? 姜嘯心里安穩了一點點,若她當真告知了,便不會輕易的殺他了吧……畢竟悄無聲息的殺他無人敢追究,可若門中知道了他就在這登極峰,后卻不明不白的死了,總也會生出流言,于她的名聲有損。 況且,況且他師尊一向還算疼他,不會完全不管他! 岑藍不須猜測,只掃一眼,就能看出姜嘯心中想法。 實在是太稚嫩的心性和年歲,淺薄的毫無遮掩般透底,這倒也好,省去許多麻煩,好cao控。 畢竟她不喜歡麻煩的任何人和事。 “你先休息,或者穩固下境界,我就在隔壁偏殿,”岑藍想了想說,“我已經派弟子同你師尊交代過,這些時日你的修為我來指點,你有何不通不懂,皆可問我?!?/br> 她語氣柔和,說得像真的一樣,姜嘯卻連句話都不敢接。 不過這件事他確實想岔了,因為岑藍自他醒來和他說的話,雖然確實沒幾句真的,但這一句倒屬實。 她不介意親自指點他功法,畢竟她圖的是姜嘯能夠動她欲劫,進階對岑藍來說是世間第一等重要的事情,對于有用的人,她自然也不吝賜教。 岑藍退出正殿之后,姜嘯總算是緩慢的放松下來,他靠著床腳渾身癱軟酸痛,并非受傷所致,而是過度緊繃的因由。 可很快,看著這殿中擺設,甚至是身下的床被,他又安穩不下來了。 這老妖婆為何突然變化他想不通,竟還將寢殿讓與他,自己去了偏殿…… 姜嘯看著殿中靈霧有序地在這寢殿的上空流動,rou眼竟可以捕捉,這乃是靈力極度充裕的征兆,可見這登極峰上的聚靈陣如何強大。 他久久愣神,其實還不太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死里逃生了,回想這些時日幾度生死一線,恍如大夢一場。 接下來他該怎么辦呢? 身中束心蠱,他離不得老妖婆百丈之外,更不敢食用她的本命紅蓮,那他便如同被囚于這登極峰,囚于她身側,若是尋不到其他的解毒辦法,他這一生便只能伴她左右了?! 姜嘯想到這里,突兀且凄涼地笑了,他太異想天開,他何來的一生? 此次他雖然僥幸活下來,那老妖婆卻說不定什么時候又犯病了,什么神獸獸丹化用不良,這種鬼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她就是性情惡劣喜歡戲耍施虐,偏生他倒霉催的不知哪里合了她的癖好撞在她手中,才遭此劫難。 姜嘯在心中迅速給岑藍定義成一個圖謀不軌的老變態,岑藍不會隔空讀心自然是不知的,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定義倒是比較符合事實。 姜嘯抱著自己的膝蓋在岑藍的溫軟床鋪之上,心中百轉千回,挪動坐得酸澀的屁股的時候,手指按上了岑藍留在他床鋪之上用絲帕包裹的清靈丹。 姜嘯低頭看著這哪怕是在雙極門中也依舊珍貴無比的丹藥,眉頭一皺,心一橫,就伸手直接抓起一把都塞進嘴里,用力咀嚼起來。 死不死的,還沒死他便不打算傷春悲秋,一切見機行事。若當真像她說的她食用獸丹化用不良,說不定哪天咔吧一下死了,到時候下蠱之人死了,蠱毒自然就解了。而且雙極門老祖據說都三千多歲了,也該死了…… 姜嘯自我安慰和麻痹的效果十分好,他吃了整整一把清靈丹,純澈的肅清之力在他的身體中爆開,他最開始還舒坦地躺在床上直哼哼,后來就按住內府痛苦地哼哼。 他這低微的修為,實在是經受不住這么濃烈強橫的清靈丹洗滌,經脈隱隱傳來撕裂之感,猶如有一把刀在他的五臟六腑乃至經脈之上反復的切割刮磨。 這老妖婆勸他多吃點清靈丹時口口聲聲說對他有好處,就是故意整他,到這會姜嘯也明白過來了,他真是傻透了! 姜嘯抱著自己從床上滾到地上,吭哧吭哧的朝著外面爬。 去他娘的蠱毒,他就是順著登極峰跳下去,死在登極階上,也絕不在這里再待一時片刻,這世間就沒有比老妖婆更可怕的毒! 岑藍自然從他吃清靈丹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里面的動靜,也料到了他會痛苦難捱,但是她一直盤膝打坐,一動未動,只是微微側耳聽著那邊的動靜。 她自認從前真的從沒有過這種惡趣味,可聽著他在地上翻滾甚至開始拖動衣料又爬了起來,沒忍住嘴角微微彎起。 岑藍的自我譴責還未成型,便已經在姜嘯的哼哼唧唧聲帶給她的愉悅中消散,她睜開眼卻也沒有急著去看他,只是嘴角笑意更甚,從袍袖中伸出纖細玉指,輕輕搓了下自己的眉梢。 她就是故意的,她根本沒有想起那夜發生了什么,獸丹帶給她的反噬令她記憶斷層。 可醒來之時身上的狼藉卻是真的,她早些年和人拼命對戰都未曾留下過那般多的傷痕,倒是讓這小崽子肆意妄為,不教他受些苦頭,她心中不舒服。 當然清靈丹吃多了哪怕是低階的修為也死不了,她不會讓他死,甚至他剩余滯澀的經脈,會因為這強橫的滌蕩徹底通暢,日后修煉必然事半功倍。 她說的沒有錯,她確實是為他好的,只是過程痛苦了點,漫長了點嘛。 姜嘯疼得已經意識模糊的時候,才艱難地爬到門邊,他有那么瞬間以為自己又要死了,他的手扒上殿門的時候,殿門卻開了。 晨曦已過,正午陽光明媚,岑藍一身月白飄逸的長袍,逆光站在殿門口垂目,眉目溫柔沉靜宛如神臨,卻是姜嘯的噩夢,是他一個人的修羅惡鬼。 他嚇得有瞬間連內府的疼痛都忘了,他想朝后縮,方才那點勇氣卻煙消云散,他從不是個悍不畏死的人,畢竟活到如今,于他來說太過艱難。 不過岑藍很快彎腰俯身抓住他的手臂,嘴上焦急地說著,“姜嘯,你別怕,我為你疏通經脈?!?/br> 實則卻像拎死狗一樣將他從地上拎起來,姜嘯雖然疼得眼前模糊,卻切切實實的看到了她眼角眉梢壓不住的愉悅。 老妖婆……死變態……她果然是故意的! 姜嘯被她單臂拖著朝殿內走去,途中幾次想要昏死過去,都被岑藍給輸入靈力硬是給弄醒了。 于是他全身毫無力氣,卻清晰無比地承受著這猶如碎骨的疼痛,若不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早把心中的話罵出聲了。 岑藍寢殿的后殿有一汪玉髓池,早些年她修煉都在那里,現如今玉髓泉對她的助益已經不大了,便只用作尋常的沐浴。 雖說能夠施清潔術,可女子天生愛潔,岑藍也不例外,她還頗喜歡以水沐浴,和泡在水中的滋味。 她拖著姜嘯去了后殿,剝果皮一般三下五除二的將姜嘯身上僅有的中衣剝了,然后解了容天法袍,身著中衣提著姜嘯越入池中。 姜嘯被撈起來不及時,嗆了兩口水,岑藍聲音聽起來慌張,行動卻十分慢條斯理,將他撈起來見他咳的厲害,把他嘴給捂住,“咽下去,乖,這玉髓池的水對修復你的經脈有好處?!?/br> 姜嘯憋紅了眼,淚水和池水已經分不清了,他心中恨不得吐口血把岑藍給噴死。 可現實是他當真吐不出,被她弄得咽了進去,想到這里是她的沐浴池,姜嘯頓時眼前一黑眼白一翻,昏死過去。 他趴伏在池邊失去意識,岑藍收斂起戲耍的情緒,開始當真為他梳理起經脈來。 玉髓池乃是她在早年間于一位大能的洞府得來的玉髓所煉制,水為普通的靈泉活水,常年流動輪換。 但靈泉水流入這玉髓池,吸取了玉髓晶石的精華,便是極好的療傷修煉的圣水,每一滴都比上品靈石蘊含的靈力還要濃郁,喝了確實好處無窮,她也沒有糊弄他。 岑藍先是梳理了姜嘯后心處的靈流,后將他弄醒,開始為他梳理心脈,并且對他道,“沉心斂氣,催動你體內的靈力跟著我的靈流走?!?/br> 姜嘯瞪她,岑藍卻已經收起了所有情緒,看透他的抵觸,她再開口時聲音裹著能震蕩神魂的威壓,“你在想什么,按照我說的做!” 這聲音簡直從姜嘯的耳朵鉆進去,猶如洪鐘罩在頭頂重重一擊,他神魂震蕩,紛亂的心緒頓時一沉,下意識的催動靈力跟著岑藍游走在他經脈處的靈流游走起來。 而后他便從驚疑到驚愕,因為他發現她竟是當真在為他疏闊經脈。 他閉目以靈力感知內窺,發現自己經脈處經年堆積的雜質在一點點的被清除引出,每清除一處,他的身體便舒適一分。 很快他的疼痛消失,身體如同置身汪洋中一般輕飄飄的,卻全身都暖了起來,玉髓池的水溫開始隨著他的體溫升高,岑藍微微皺眉,額頭生出了細密的汗珠。 姜嘯不敢分神,專心地催動靈力跟著她,且他屬實聰慧,原本涓涓細流,很快變為只比岑藍小一些的靈流。 兩股靈流在經脈中循環往復的流動,一切的滯澀和雜質被粉碎排出,他身體越來越輕靈,經脈寬闊了不止一點,能夠容納的靈力也越來越多。 岑藍頗為意外地睜眼看了他一眼,他確實有讓人嫉妒的天資,且大抵是因為年歲淺,修習七情道再合適不過。 他心中不憎怨,不留悲哀,自然隨著經脈一同疏闊,之前清靈丹效用絕佳,加上被岑藍引著靈力循環了幾個周天,便隱隱又有進階的趨勢。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姜嘯已經進入十分奇妙的狀態,仿佛身心凌空飛起,化為風化為蝶,已經飛出了這寢殿之中,與整片天地共舞起來。 他看到滿月垂掛天邊,月華朦朧柔美,他飛躍登極峰最頂上,用俯視的姿態看他從未看過的登極峰全貌。 他甚至自天空極速墜落,落入了他當日畏懼難言的登極峰底,月色透過林中灑下來,將整片山林籠罩得如夢似幻。他迎面撞上了一頭夜間獵食的妖獸,尖牙利齒,似虎如狼。 他畏懼地抱頭,那妖獸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穿他而過。 姜嘯笑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這狀態乃是神魂出竅,只是分外的覺得新奇,心之所想便能抵達,他又想回去他居住的弟子院看看,卻心念一動,猛地被喝止。 “別走太遠!” 岑藍縱著他到處瘋玩,卻在察覺到他要去修德院時頓時自天邊下落,拉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