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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br> 「我不傷他,我只把他帶回鳳凰崖,交由教尊親自發落?!挂讓煹?。 崔采婷出人意料地垂下入夢,輕聲道:「那你放手,待我將他逐出門墻,之后是捉是誅任你為之?!?/br> 逍遙峰眾姝聞言,面上無不變色。 小玄更驚,急得差點就當場暈去。 「尋煙?!勾薏涉幂p喚。 易尋煙身子微微一震,聲音暗啞道:「以為不會再聽見你這么叫我了?!?/br> 崔采婷的聲音柔軟了許多,「如你連這個都不答應,采婷以后再不這般喚你?!?/br> 易尋煙凝視了她須臾,終于道了個「好」字,收袖放了小玄。 「你過來?!勾薏涉贸⌒?。 小玄兩腿如灌水銀,白著臉過去,垂首木立在她跟前。 「小玄,下山之前,我跟你說過什么來著?」崔采婷輕輕道。 小玄渾身輕抖,哭喪著臉道:「徒兒糊涂,徒兒錯了?!?/br> 崔采婷久久凝望著他,目中蘊著一絲復雜之色,似傷心,似痛惜,似無奈,「你不聽我的話,說明你我緣分已盡,從這一刻起,你再不是我崔采婷的弟子?!?/br> 小玄如遭霹靂,雙膝一軟撲通跪地,驚惶萬分道:「千萬別??!師父你別趕我!」 眾姝皆盡花容失色。 崔采婷嘆聲道:「事已至此,如今由不得我,亦由不得你了?!?/br> 「師父,您無論如何責罰都行,但千萬別趕徒兒出門墻!千萬別不要徒兒??!」 小玄不住磕頭痛哭流涕。 「你走吧?!勾薏涉美淅涞溃骸复撕笠磺?,看你自個的造化了?!?/br> 小玄拼命搖頭,泣不成聲。 「師父……」李夢棠剛要說什么,卻給崔采婷厲目一掃,頓時啞了下去。 眾姝手足無措,水若、小婉與摘霞三個更是急得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兒。 「你心里若還有我這個師父,若還感念我對你的養育之情……」崔采婷的嘴并沒有動,聲音卻在小玄心中突然響起,原來是用傳音秘術所言,「那便快快逃走,逃得越遠越好,此后安安分分地躲起來過日子,萬莫回來?!?/br> 此言極重,小玄目瞪口呆。 「你再不走,那便永遠做不回我徒兒了?!勾薏涉玫拇饺匀婚]著。 忽似有了一線轉機,小玄心口悄震,抬頭望向師父。 崔采婷正背著易尋煙瞧他,眼中隱露一絲罕有的焦急之色。 小玄失魂落魄地起身,朝崔采婷道:「師父,那我走了?」 崔采婷面無表情地應道:「去吧?!?/br> 小玄倏又跪地,重重地朝她磕了三個響頭。 崔采婷目中悄已潮潤,暗用傳音秘術催促道:「你快走,記住,若無我允許,你千萬莫來找我們,也絕不可以回逍遙峰?!?/br> 小玄慟泣點頭,起身朝外走去,一步三回頭地望向幾位師姐。 眾姝心如刀割,腳步方挪,卻聽崔采婷輕喝:「都別動!誰若阻攔,此后便不再是我門下弟子?!?/br> 眾姝哪敢再動,水若「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旁邊李夢棠忙將她擁入懷里極力撫慰。 小婉忽然高喚道:「小玄,你帶上幾件衣服呀!」 小玄聽見,遂渾渾噩噩地往回走,回到屋里草草收拾自己的衣服什物,然后統統塞入如意囊中,瞧見放在窗臺上那插著獨蕾桃枝的青瓷瓶兒,趕忙過去取下,小心翼翼地收入寶囊,臨要出門,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奔去床前掀枕翻被,終于在床角找到給綺姬摘下的焰浣羅,不禁痛悔萬分。 「都是因我貪圖歡娛,忘了師父之言,方致今日之禍……」小玄淚流滿面,解開外衣,將焰浣羅重新系回腰上,繼又思道:「我肚臍內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為何六師伯一瞧見就認定我是妖魔遺孽?「 他越想越感迷惑,越想越覺冤枉,幾要沖出去找易尋煙問個究竟,隨即驚覺:「適才師父用傳音秘術說的話,并不是沒有回旋余地,我若胡亂生事,再惹師父生氣可就壞了!」 思忖至此,小玄冷靜了些許,環視屋內,再無自己之物,于是行出屋子,就要向山下走去。 「你要去哪!」易尋煙突然開口,「這就隨我上鳳凰崖吧?!?/br> 小玄一陣驚惶,轉目望向崔采婷。 崔采婷道:「你走你的,既非玄教門下,誰的話你都無須理睬?!?/br> 小玄聞言,遂繞開易尋煙,徑朝翠華廬外走去。 易尋煙身子欲動,倏地面前一閃,旋見崔采婷持劍攔在跟前,不禁面色微變,道:「我已任你將其逐出門墻,為何還要阻攔?」 崔采婷道:「豈敢阻攔師兄,只是分別多年,采婷想向師兄您討教幾招,還望師兄不吝賜教?!?/br> 易尋煙哈哈一笑,笑中怒色隱現,「采婷啊采婷,你素來知情達理言而有信,如今卻為這遺孽胡攪蠻纏,你心里……當真永遠放不下他么?」 崔采婷只靜靜道:「師兄莫要想得太多?!?/br> 易尋煙目中精芒乍長,道:「你以為你攔得住我么?」 崔采婷神色凝重,如臨大敵般橫劍于胸,道:「師兄請?!?/br> 「等等!」飛蘿忽叫,笑嘻嘻道:「我也要來,昨兒師兄說武技非我所長,今天人家就用御甲術來跟師兄您再討教一次?!拐f罷瞑目默頌,身前忽然白氣道道,旋轉流聚成暈朦朦的一大團,幾乎遮住了整個婀娜身影。 易尋煙面色鐵青。 呼 吸之間,飛蘿的法術已經完成,只聽她一聲嬌叱,一個魁梧的昆侖奴懶洋洋地從氣團中站立起來,高逾一丈,通體湛藍,仿如水晶雕琢。 這罕惡怪物一現,立惹得周圍sao動起來,逍遙峰眾姝及方少麟還好,余者無不駭然變色,有人甚至悄悄挪退了數步。 「你也要為那遺孽跟我動手?」易尋煙冷冷道。 「我這奴兒原乃西方異神,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好厲害的,上次居然把二師兄那只雷電猙獰打得鼻青臉腫哩……」飛蘿自顧自道:「不過這奴兒恐怕連師兄的衣角都沾不著哩,師兄您千萬手下留情,若是把他打壞了,我可要您賠哦?!?/br> 易尋煙盯注著她雙眼,平靜道:「飛蘿,教中一直隱傳你跟妖狐也有私情,因此教尊才罰你入真珍宮采嘗百珍,難道此傳非虛?」 飛蘿玉容驀暈,羞慌神色一閃即逝,大發嬌嗔道:「師兄亂說什么啊,師尊是要我……要我……再亂說就不理睬你了!」 易尋煙微仰起首,輕嘆道:「玄玄子,你真真了不起?!?/br> 崔采婷同飛蘿皆是桃花上臉嗔色畢現。 「我不會跟你們動手的?!挂讓煹?,竟然出人意料地盤膝坐下。 眾人錯愕,崔采婷同飛蘿更是詫訝。 易尋煙不煙不火道:「你們不必守在這里,放心好了,今日我哪也不去?!?/br> 說著閉起兩目,似乎就要在此打坐培元。 眾人莫名其妙,崔采婷同飛蘿心中疑惑,但知這師兄言出必行,心里均悄悄地松了口氣。 「機緣自恒,因果早定,那遺孽……就隨他去吧?!挂讓熇^道。 崔采婷靜立了好一會,終將入夢飛還入鞘,對門下道:「走?!棍鋈粠ьI眾姝離去。 方少麟朝易尋煙與飛蘿各拜一揖,命眾伏魔手扶起傷勢極重的賀天鵬,率領部下匆匆下山。 一時只余飛蘿呆立于旁,滿面疑色。 「你怎不走?」易尋煙瞑目道。 「人家陪陪師兄嘛?!癸w蘿嬌聲道,悄頌真言,將昏昏欲睡的昆侖奴收了起來。 「你怕我會去追那小狐貍?」易尋煙淡淡道。 「才沒呢,誰不知曉師兄你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的?!癸w蘿隨口應著,一雙美目卻是緊緊地盯注著他。 易尋煙不再言語,仿如入定一般。 飛蘿疑色漸去,笑道:「噯,還是不打擾師兄了?!罐D身就要離開,忽感哪里不對,回首望去,猛地發現易尋煙頂上有幾根發絲在微微飄動,心中一跳,變色道:「師兄你!你!」 易尋煙不言不答,就在這時,頂上倏爾白光隱閃,無聲無息地電掠遠方。 飛蘿大驚,人如飛仙縱起,疾追白光。 ************ 小玄失魂落魄地出了翠華廬,一時不知該往何去,在山頭發呆了片刻,方渾渾噩噩地從如意囊中召出鹿蜀車,躍上提韁,照空狠甩了下炎龍鞭,四頭鹿蜀即時驚乍展蹄,風馳電掣般飛奔前去,眨眼便出了澤陽城。 「怎會突然變成這樣?」小玄心中又悲又憤:「六師伯好不糊涂,若責我與妖怪鬼混我就認了,卻怎么硬說我是妖魔遺孽!那玄玄子又是何等玄異人物,豈會與我有關?」 但他旋即想起崔采婷與飛蘿先前的反應,再想想自己臍眼內的不明異物,遂又心虛疑懼起來,思緒更是紛亂如麻無從整理。 忽聞潮聲大作,小玄定睛瞧去,前邊一片煙波浩蕩,原來鹿蜀車速度驚人,這一陣盲目狂奔,便已到了大澤邊上。 小玄勒韁住車,自崖望去,只見波濤蕩蕩潮水滾滾,目極之處天水不分,令人陡生渺小之感,這番景象素惹感慨,此刻他心事滿懷,情感更是隨潮起落無以抑制,真個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硬說我是妖魔遺孽,哪我娘又是何人?難道她也是……也是妖魔么?」小玄心中疑問叢生,渴極有人來解,但遙無邊際的大澤此刻仿佛唯獨剩他一個,誰人來答,誰人能答。 「我爹娘到底是誰?」小玄倏朝大澤放喉大喊,喊聲止處失聲痛哭。 突然之間,一道電芒自天際閃現,隔瞬方傳來隱悶的霹靂之聲。 小玄心中傷疼,初時還沒有注意,直至閃電又連現數次,且一次比一次清晰粗巨,竟似沖這邊奔來一般,這才覺得有些奇怪,瞧瞧天空,雖有云朵,卻是晴好無風,納悶思道:「不像要下雨啊,再說閃電哪有這樣子的?」 怪電跨步閃掠飛速接近,倏一下就在跟前炸出,小玄登給亮至極點的電光刺得閉起雙目,猛感肌膚刺痛,心中驚警,即時飛身躍退,亂中似有什么物事如影隨形追來,急一個星火飛濺繼續疾退,瞬間已退出十余丈遠。 這時光芒弱下,小玄睜眼瞧去,只見距己數丈處縮著個物怪,高約三尺,光頂尖耳,綠目獠牙,身披金色戰甲,露膚之處長毛稀疏,左手持一面方頂牙腳的豎盾,盾面鏤刻著罕異雷紋,右手握一條亮芒繚繞的長長鏈子,盾面與鏈身俱流蕩著瑩瑩的紫光,模樣無比兇厲怪異。 「呔!哪里來的魔怪?竟敢偷襲小圣爺爺耶!」小玄怒喝,左瞧右瞧始終瞧不出前面的怪物是何類妖魔精怪。 那怪滿臉煞氣一言不發,神情似是有點渾渾噩噩,倏地飛鏈擊向小玄。 小玄斜躥閃開,揮臂一抖,八爪炎龍鞭自袖中疾旋而出,反擊敵人。 那怪揚盾一迎,格住炎龍鞭,兩物撞著,頓聞一聲霹 靂,火光電芒齊爆。那怪退了兩步,炎龍鞭亦反彈飛空。 小玄見狀,心中暗凜,那怪右手揚處,紫鏈又發,閃電般飛擊過來。 「難道這怪物也是骷髏老妖一伙的?不過看起來與骷髏魔窟里的其他魔將大不相同啊?!剐⌒{悶,揮鞭迎擊,見那怪的紫鏈與自己的炎龍鞭長度相仿,打法相類,但招法卻是神出鬼沒詭異非常,好勝之心忽起,當下抖擻精神,奮力拼殺。 旋見崖上火龍飛舞紫電貫掠,四下草掀木折沙飛石蹦,不時還爆出巨響電火,聲勢驚人。 轉眼已激斗了數十合,小玄見絲毫占不到便宜,心中焦灼,悄自思忖:「八爪炎龍鞭當中煉化了八爪炎龍的足髓,最擅擒縛,何不以此奪這怪物的兵器?」 主意一定,暗捏心訣,瞧準怪物飛鏈抽來,即甩火鞭一招龍卷風迎去。 就在鞭鏈交擊剎那,八爪炎龍鞭倏地一旋一卷,有如惡龍擒蛇般牢牢地纏鎖住了紫鏈,但那怪毫無怯色,身子一沉手腕絞擰,似要同小玄角力。 「你還不死!」小玄心頭一喜,發力絞動炎龍鞭。 殊不知那怪并非尋常魔物,手中之鏈大有來歷,小玄突感有什么從鞭柄上傳來,指掌頓時一痹,尚未回神,竟連手腕都麻痹了,心中大驚,一時不知該否棄鞭,這一遲疑,麻痹已迅速躥延至胸口,真氣驟減,整個人已給扯了過去。 那怪身子一扭,瞬已出現在小玄上方,右臂幾下飛輪,手中紫鏈已一圈圈緊緊捆鎖住小玄的身子。 小玄只覺有什么物事四下流入,通體寸寸麻痹,最后連心臟都似無力跳動了。 怪物落地,電縱掠出,右臂高揮,把已無絲毫反抗之力的小玄甩在半空,如放風箏般拖拽著疾奔,眨眼間腳皆離地,赫是飛行之術。 「放開他!」突地響起一聲嬌喝,霓裳晃處,有條翩躚身影攔住去路,正是飛蘿。 怪物仍然不發一言,挺盾就撞,飛蘿不閃不避,雙手結印,瞬見一只淡紫光球飛出,正擊盾上,登將那怪震得倒飛出去。 飛蘿猱身飛起,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