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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因為季節是冬天,天色已經一片灰暗,好在有路燈,并不妨礙她們的視力。 蘭澈溪以為鄭嬌俏會問天籟金音的事情,結果她卻一直沉默,在快要到公寓樓時,她突然開口。 “我之前就想問你了?!?/br> “什么?” “對卓銘深,你今天到底算計了什么?”鄭嬌俏知道蘭澈溪不是個喜歡逞口舌之利的人,今天那所謂的“單獨談話”,她很容易猜到有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為的是警醒她,但她總覺得不止是那么簡單。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呢?!碧m澈溪一哂,抬頭看著灰暗的天空道:“今天一不小心被勾起了點火氣呢?!边@倒是實話,哪怕是幾年前那次頻死,她心里其實也沒怎么生氣,更多的是郁悶,畢竟云蒂拉的行為并不是蓄意的,哪怕林肆的插手,她其實也并沒有覺得有多困擾。 蘭澈溪一向是個善待自己的人,不是必要,她都會盡量避免自己對不相關的人產生感情,哪怕是憤怒仇恨這種負面情緒。 不恰當的感情,不管是愛、喜歡,還是討厭、氣憤、怨恨,這些感情都是對自己的勞累,是會折壽的。 人要學會在感情的付出上吝嗇一點,謹慎一點,同時,也要干脆利落一點,感情最容不得模棱兩可、拖泥帶水,那樣傷人也傷己。 而什么感情是恰當的,蘭澈溪心中自有一套衡量標準。 只是卓銘深這次的行為不同,他完全是有計劃地將鄭嬌俏玩弄于鼓掌之間,她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尤其是……還以愛為名……這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一個和卓銘深很像的男人,不,應該說,比起那個叫劉覃羽男人,卓銘深的手段完全是小兒科。 雖然劉覃羽更加心狠手辣,但本質上,兩人其實沒什么差別。 不過,心機城府級別不同,對心思詭譎的劉覃羽無效的手段,對付卓銘深這種看著心思深沉,其實沒真正經歷什么挫折,半瓶子水手段有限的溫室野草卻綽綽有余。 “僅僅這樣?”鄭嬌俏才不信她的話。 “我只是給他挖了個坑罷了?!碧m澈溪并不打算瞞著她,她捋了捋被風吹到臉上的發絲,“就是我提到的讓他入贅你家的事?!?/br> “?”鄭嬌俏莫名。 “我給了他一個可能性,得到你的可能性?!碧m澈溪深吸了一口含著冷意的空氣。 “什么……你是說???”鄭嬌俏驚恐道:“要是他真的對華夏洲高層提出入贅我家怎么辦?那我不是不嫁也得嫁了?” 蘭澈溪滿意地看著鄭嬌俏的表現,淺笑道:“你以為我會那么好心?” 第17章 平衡值 “……不會?!编崑汕蜗肓讼聰蒯斀罔F道。 認識那么多年,雖然蘭澈溪沒有過表現,但從一些微不足道的相處小細節中,鄭嬌俏和其他幾人其實還是對她的本性有所窺見的。 蘭澈溪對外表現出來的謙和有禮,只是她最習以為常的保護色。 蘭澈溪笑了,意味不明,她推開公寓樓的大門,“這世間最讓人耿耿于懷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br> 看鄭嬌俏不明白,蘭澈溪解釋道:“你既是他的得不到,也是他的已失去。若是我沒有提到入贅的事,他以后想起也僅僅是耿耿于懷了?!?/br> “你是說,你告訴了他一個得到我的方法,以后他就會不停地假設然后懊惱自己當初沒想到?” “不是?!碧m澈溪搖頭,“我告訴了他一個徹底可行的方法,在你結婚前,只要他愿意,他就隨時能夠得到你??涩F實是,他下不了入贅的決心,明明很輕易就能得到,明明很渴望,卻因為自尊心說服不了自己。時間久了,他大概會……自厭?”語氣饒有興趣。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下不了入贅的決心,如果他豁出去了怎么辦?”鄭嬌俏有些擔憂地問。 “不會的?!碧m澈溪語氣篤定道:“我試探過了,他在冕下中低下的出身讓他從骨子里有種自卑感,但因為出色的頭腦和幻能又讓他很是驕傲,他是一個自卑和驕傲的矛盾體?!?/br> 卓銘深的心機以蘭澈溪的眼光看來很淺薄,但在養尊處優的冕下中卻很是難得了。要知道,據她從資料中了解,古往今來,比起計謀,冕下們更擅長直來直往的一力降十會。而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卓銘深這樣的火候,足以說明他的頭腦其實很不錯了。 “你什么時候試探……”說到一半,鄭嬌俏恍然?!澳隳菚r的貴族做派果然是故意的,但是……我沒覺得卓銘深當時神色有什么不對啊?!?/br> 蘭澈溪輕笑,因為前世父親從小的培養,她一向對揣摩他人的心理得心應手,這種特長甚至已經融入了她的生活,化為一種毫不費力的本能了。卓銘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已經不錯了,但在蘭澈溪面前完全不夠看。 “他那樣的人,特別愛惜自己的羽毛,渴望證明自己除了出身外不比其他冕下差,像入贅這樣有礙男性尊嚴的事,他肯定會將之視為污點,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鳖D了頓。蘭澈溪瞇眼道:“而且,從一些顯露的小細節中,不難看出,他是那種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他不會舍得德愛瑪洲這邊長年經營的人脈,孑然一身去華夏洲的?!?/br> “他那樣的人,很難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