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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別人撞過來不會躲嗎?”君晴一邊將手中的鮮花插到花瓶里,一邊抱怨道。 知道她是因為擔憂忍不住念叨,蘭澈溪沒有出聲回答。 將手上沾到的水擦干凈,君晴將袋子中的水果補品一樣樣拿出來幫她放到柜子里,“還有那個竟軒冕下,真是不知所謂。為了個貧民區的小丫頭,居然就那樣傷你的臉面,氣死人了!還是貴族冕下呢,胳膊肘往外拐,這事不能這么完,到時候別人怎么看你……” “等等,晴晴你在說什么???”蘭澈溪莫名。 君晴手上的動作一頓,呆愣道:“你家里人沒有告訴你嗎?” 蘭澈溪搖了搖頭,“你給我說一下到底怎么回事?!?/br> 君晴把手邊的活放下,坐下來道:“就是那個林家的竟軒冕下,身份比你還隱秘,剛回歸家族的那個……”見蘭澈溪面露了然,又繼續道:“我從我爸那里知道,他昨天晚上將那個差點把你害死的女孩從政府帶走了。這事你家里應該知道的,而且若沒猜錯,她應該和你家里打過招呼的?!辈贿^在她看來,與其說是打招呼,她認為說是威脅更恰當,畢竟林家和蘭家,孰強孰弱一看便知。 君晴知道蘭澈溪的性格,并不擔心她受到刺激,所以也沒有隱瞞。 “竟軒冕下……是叫林肆吧?”蘭澈溪眉毛一挑,眼中極快地劃過一抹流光,聲音淡淡地沒有起伏。 “呀!你這什么不咸不淡的態度?”雖然知道蘭澈溪的性子,但這會看著她輕描淡寫的神色,君晴火大,“你給我聽好,給我拿出氣勢來,好好給那兩個狗男女點顏色看看,讓他哭都沒地方哭去!”在她看來,那竟軒冕下肯定是看上那小丫頭了,又是個貪花好色的東西。 蘭澈溪微笑不語,眼眸微淺,漾著剔透的清澈,讓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君晴眼睛一瞪,“你說句話啊,我跟你說,這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的。你只要退一步,以后就別想貴族圈的人把你當盤菜,哪怕你頂著冕下這個金光閃閃的頭銜也沒用。一定要硬氣起來,你還沒有成年,可以先潛伏起來,累積實力后再給人致命一擊?!?/br> 她可不是說笑的,平民形容貴族,不外于傲慢、虛偽這類的詞,雖有些以偏概全,但也由此可以看出貴族,或者說但凡成功人士都非常注重臉面。 這其實并沒有錯,人的臉面就如同商店的門面,重要性不用說,臉面都沒了,還能談其他嗎? 而林肆這次的行為,無異于往蘭澈溪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把它的尊嚴扯下來往地上踩。他不知道這一點嗎?知道,但他沒選擇,他不指望態度誠懇能獲得蘭澈溪的諒解,畢竟她太年輕了——年輕代表著意氣沖動,不懂得妥協。更何況,換做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怕是也不愿意輕易罷休。與其自討沒趣,還不如直接找她的長輩談,大放一次血,將之弄成一場家族間的交易,畢竟蘭澈溪還未成年,為家族爭取利益又是每個貴族的責任,給人一種蘭澈溪是為了蘭家退讓的認知,最大程度維護蘭澈溪冕下的臉面。蘭澈溪又還小,沒有定性,說不定沒多久就忘了這事,到時這事就真正揭過了。 可惜,蘭家不配合,雖然答應了,卻沒有對他索取任何利益,打破了他的計劃。 這也是林肆對蘭老夫人行為生疑的一個原因,他不認為精明的蘭老夫人會看著甚至親手推導孫女在貴族圈失去威信。 這種事,只要是貴族圈里的人就能夠想明白的,曲東然雖然沒有君晴的政治敏感,也不是一無所覺,此時看向蘭澈溪的眼神尤其擔憂。 從曲東然手中拿過削好皮被他對半切開的半個茜楠果,蘭澈溪咬了一口果rou,笑得淡然:“放心啦,我這條命雖然談不上無價,但也沒有廉價到只值一句對不起?!?/br> 斜靠在大大的靠枕上,使得蘭澈溪更顯嬌小,歪著腦袋,蓬松的長發散在肩頭,巴掌大的臉蛋美得炫目,淺笑著露出迷人的梨渦,神情天真爛漫,清澈的眼眸幽深地如同被層層云霧遮住的天空,渾身透露出一種小女孩的無辜氣息。 門外的林肆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一樣僵直了身體,身側的拳頭握緊,閉了閉眼睛,抬起腳步快速輕聲離開。 走出幻能中心,他不作停留,快步上了懸浮車,將自己用力甩在沙發上,林肆把手重重地按上胸口,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部位,好似那里突然長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么? 林肆氣喘著按了按心臟的部位,好似能把剛才洶涌而澎湃的感情按掉。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父親和大哥的耳提面命讓他過來給這位小冕下賠禮道歉,哪怕做牛做馬也要爭取能將之前的齟齬化解。他自是對這種事抗拒不從,無奈大哥盯得緊,開著懸浮車跟了他一路,他想著都到地方了,索性去探望一下,順便找機會試探一下蘭家的人。 他走到門口,正奇怪門怎么沒關好,就聽到他們在談論對這次事件的看法,便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等反應過來自己這種行為叫偷聽時已經騎虎難下了。 林肆揉著腦袋,只覺得腦袋里一片漿糊,一時也想不起偷聽到的對話內容,腦子里是那抹牽引他心神的微笑,還有那如同有魔力的明亮眼眸。 心臟如同被重擊,以完全不符合常規的速度跳動,及其陌生的情感如潮水一般從心中涌起,連給他連阻擋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