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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海江初中的時候,他奶奶過世,把他托付給了他二伯娘。自此之后,他吃飯都在二伯娘家,衣服都是二伯娘給他洗,連上學的學費都是二伯娘的兩個已經結婚的女兒出的。 后來他輟學,是他姑父想辦法給他找了一個教手藝的師父,才學了一門過硬的技術。 他那師父也是個好的,一直都想用自己的人脈把徒弟送去正規單位工作,可惜因為他的脾氣關系幾次都失敗。 而蘇海江卻因為這個師父年紀不大,只比他大了十多歲,連聲師父都不叫,從來都是直呼其名,逢年過節更是一點表示都沒有。 后來蘇海江的父親病重,因為沒有醫保,不多的那點積蓄很快花完,不得不跟兄弟姐妹借錢,而蘇海江作為兒子卻是一分錢都沒出。 直到最后他父親臨死喊著他的名字,蘇海江都不肯去見父親最后一面。等到他父親咽氣,倒是抱著他父親的照片痛哭。 ——對此,姚琪不止一次說過,他那是哭給人看的。 父親死的時候,蘇海江已經二十二歲了,按理作為一個成年人,他父親的喪禮應該他自己去cao辦了,結果可好,買墓地也好,各方面的安排都好,都是他三個伯父出面給辦的。他反正是糊里糊涂,喪禮花了多少錢不知道,收了多少白包不知道,連公墓證在誰手里,什么時候要續費也不知道。 而一直到二十七歲,蘇海江都是在二伯娘家吃飯,衣服丟給二伯娘洗,逢年過節卻從來沒有給二伯娘買過什么東西,有時看到連叫都不叫一聲。 二伯娘對蘇海江盡心盡力,說是半個母親也不為過,結果她為他張羅相親,在他眼里卻是急于要把他這個包袱丟開。 不說二伯娘,便是他其他親戚,除了他大伯和大伯娘對他平常一些,其他親戚是真的沒話說,甚至二伯娘的娘家人都拿他當自家外甥看待。 蘇海江結婚的時候,西裝和大衣是二伯娘給買的,領帶是二伯娘的姐夫送的,皮鞋是三伯給買的,內搭的羊毛衫和襯衫是兩個堂姐給買的。二伯娘不但給蘇海江準備了結婚用的被子,婚前還給他塞了兩千塊錢——而他心安理得地收了。 婚后,姚琪深感這些親戚對蘇海江的恩情,逢年過節送的禮都非常重,甚至重過自家兩個親姑姑。那邊親戚結婚辦事,她給的禮金也只有多沒有少的。 結果等到兩人鬧矛盾,明知道錯都在蘇海江,二伯娘卻總是勸說姚琪先給蘇海江打電話服軟。等到鬧離婚的時候,那些親戚也都跑到姚琪面前來勸她。 對此,姚琪心里雖然不舒服,但也能理解。畢竟再怎么說,和他們有些血緣關系的是蘇海江,他們看著長大的也是蘇海江。她再好也是外人,蘇海江再不堪也是他們侄子和堂兄弟。 他們幫他無可厚非,姚琪也能理解,自己要是有這樣的親人,哪怕心里抱怨他,出事了卻仍舊會幫自己人說話。 但是后來發生的事,卻讓姚琪心里生出了芥蒂。 第157章 幺蛾子 在姚琪老家,孩子出生后都會辦一次酒席,可以是洗三酒,可以是滿月酒、百日酒、周歲酒,或者也會請算命先生看個最吉利的日子過辦酒席。 反正不管什么時候辦,都只能辦一次,畢竟親戚好友來吃酒席是要給紅包的,辦的多了就有刻意斂財的嫌疑了。 姚琪的舅舅就是個算命先生,小米粒出生后,姚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讓他給算了辦酒席的日子。 鄉下辦酒席都是在自家家里,結果日子定下了,姚父姚母連大廚都請了,親戚也通知了,蘇海江卻鬧脾氣讓他們辦他們的不準請他那邊的親戚。 當然蘇海江的理由是很大的——他說家里辦酒席都沒跟他商量,他本來是打算辦百日酒的。 不知道的人聽了這話或者還真覺得他有理,畢竟他是孩子父親,這事不和他商量確實占不住理。 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這么回事,當初姚琪預產期下來之后,家里就開始商量酒席的事。姚父姚母那年就特意多釀了酒,另外像蔥蒜香菜一類的配菜則特地多種了很多,都是為了辦酒席做準備。 姚家都習慣在吃晚飯的時候商量事,姚琪還懷孕的時候,家里在飯桌上就沒少說討論酒席的事,蘇海江要么是胡說,要么是聽了沒上心。對于這種家庭溝通,他從來都是問了才回答,甚至問了都不回答,不會主動參與。姚琪在家也是不太做家務的,但她吃完晚飯卻不會立馬就走,而是會留下了和父母說一會話,完了再幫父母收拾一下碗筷。但蘇海江卻每次都是悶不吭聲吃晚飯,然后立馬走人去打游戲玩手機。 ——說來蘇海江也幼稚,相處久了,姚家人發現每次餐桌上只要有誰說他兩句,他就只吃一碗飯,而平常他是吃兩碗飯的。比如有一次他長了皮蘚,一開始只有眉毛那邊有點,結果姚母給他買了藥水,他涂了兩次覺得沒用就丟了,之后就不管了。后來那皮蘚越來越多,甚至吃進頭皮里,姚母看不過眼,就跟他說:“海江啊,你的皮蘚越來越嚴重了,趕緊到醫院去看看,雖然不痛不癢,但不難看嗎?”這本來是好意,但蘇海江卻臭著臉說了一句“有什么難看的?”,然后那天只吃了一碗飯。這種事發生了很多次,一開始家里人都沒有多想,次數多了才發現這種規律。 還有一點,姚琪舅舅家的表弟大學上的軍校,一年只有寒假的時候才會放二十天左右的假,兩家本來就離得遠,姚父姚母琢磨著侄子好幾年沒有來了,以后等畢業進了軍隊時間更不自由,更沒有機會來,因此想要把日子定在他放假的時候,這事也是跟舅舅說好的,讓他看日子的時候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