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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賀欽…差點把人打死了!” “這事兒你肯定不知道吧!” 溫黎自然是不知道,這話同時也在她心底蕩起不小的波瀾,她忙大聲問道:“怎么回事???” 感覺蕭賀欽應該不是會無緣無故打人的吧,是誰惹了他?還是做了什么看不慣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他倆相處也才幾個月,溫黎卻從沒覺得他像個壞人,也不是那種愛生事端的男人,真是越不知道越想知道。 “你說啥?”吳海成故意逗她。 “我說!”溫黎扯了嗓子,喉嚨都有點發澀,“我說你趕緊說??!” 風有點大,一路的顛簸把溫黎的幾句話語湮沒在陡峭的山地,破碎的嗓音是女兒家特有的嬌憨。 吳海成又笑:“這你要問蕭賀欽啊,我咋知道怎么回事?!?/br> “不可能吧?!睖乩栊毖矍扑?,卻只能看見他的背影,“那你干嘛問我,不說我不就不好奇了?” 吳海成力氣還挺大,兩人都走了半小時了,也沒見他有停下來喘氣的意思。 “蕭賀欽就是無緣無故打人唄!被支書教訓了一頓態度還惡劣地不行,差點就給逮去坐牢了!”吳海成吊兒郎當,“我說,你這柔柔弱弱的女同志還是要小心點嘞!保不齊哪天就被這小子給揍一頓!” 溫黎:“……” “我又沒惹他,他做什么要來打我?”這話要是開玩笑溫黎還信,他那人怎么看也不像會無緣無故打女同志的啊。 “嘿!你還別說,那男的就是被蕭賀欽給無緣無故打的。咱支書可是問過他了,他說看人家不爽就要打他?!?/br> “你說說,這人賤不賤那!” “什么賤不賤,別說臟話!”溫黎反駁,不太相信這人的話。 一開口就是問她對蕭賀欽的看法,又能是多喜歡他的人,不會是挑撥離間吧? “嘿!你別不信!那天我可是親自在場的,支書問話蕭賀欽就是這么個回答!”吳海成嗓門加高,把著龍頭的手緊了緊,拐個彎顛簸兩下,直把溫黎抖得差點摔下車。 “而且啊,那個被打的男人還說不跟蕭賀欽計較,說也不要他賠醫藥費,就這樣算了?!眳呛3烧f到這里輕笑一聲,頗有點不屑,“我看,肯定是蕭賀欽私底下威脅那男的,要不然不可能救這么算了?!?/br> 說罷他還嘟囔一句:“換我肯定讓他死!” 最后一個“死”字說得有點輕,被一路稍稍強勁的溫熱風湮沒,溫黎沒聽清,看著掠過的田野風景,陷入沉思。 “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是那種人……” 吳海成把她送到等公交車的路口就走人了,隨口回答她一句:“下午只有一趟三點的車,過了就沒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家!” 話盡他一蹬腳踏板,快速朝前方騎去。 溫黎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沒問,戴著頂黑檐帽耐心在原地等待公交車的到來。 現在是九點零五,要是按照吳海成剛剛說的時間,她還要等無十分鐘,有得無聊了。 看來下次還是不要輕易來縣城了,怪麻煩的。 溫黎胡思亂想著,公交車總算在九點四十五來臨,比預計的時間早了十分鐘。 這年頭的公交車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寬敞,短短的一截車廂裝了滿滿當當的人。車身滿是灰塵泥土,車輪子上沾著的黃泥更甚,壓在云實鎮還算干凈的路面上駛過,劃出兩條長長的痕跡。 車頭司機位置邊上貼了路線,起始站是龍彎鎮,終點站是慶潭市,中途要經過她的目的地——永鴻縣。 溫黎稍稍墊腳張望,車里人坐得滿,過道上也站了好些人,售票員斜跨著一個黑色結實大布袋,等司機在她面前停好開了車門后,探出頭來大聲喊叫。 “永鴻縣有沒有!慶潭市有沒有!” “有有!” 溫黎隔壁一起等車的幾個婦女同志高呼著應答她,還沒等溫黎反應過來,這群人刷刷就跑上了車,說是蜂擁而至也不為過。 “哎呀踩我鞋了!” “你別推我呀!” “過去點!” “還有沒有!”售票員對車里的現象早習以為常,不耐煩再次探頭出去喊了聲,一只手握住車門把桿,一只手握住她身上的布袋子。 “有!”溫黎收回瞠目結舌的眼睛,小跑兩步上了車,直到車門粗嘎的關閉聲音大響,車廂里開始一陣鬧哄哄。 “好了好了!剛剛上車的把錢交了!”這位售票員的嗓門極大,在這樣鬧哄哄的封閉空間都能清晰傳入沒個人耳中,也是厲害的。 等她一個個收好錢來到靠門邊站著的溫黎身側,小本子繼續不停寫著什么。 “錢!” 溫黎用手扇了扇風,從肩上的布袋里掏出一個小錢包,里面沒多少錢,幾張毛票堆疊在一起,大票子全在外套里頭縫制的暗口袋里。 “多少錢?” “去哪!”售票員依舊冷淡,胳膊不知被誰撞了一下,忙皺眉回頭罵:“誰??!長不長眼睛!” 沒人回答他,大家都假裝沒看到,那個撞了售票員的小伙子也裝作不知情,暗自離她遠了幾步。 “我要去永鴻縣?!睖乩杓哟笠袅?,卻還是被售票員問了一遍,她再次重復。 “兩毛!” 溫黎忙抽了兩毛出來放到售票員手里,等她接過又在小本子上劃一道線,才轉身擠進人群,最后跨步到司機右側的副駕駛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