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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來了,看吳媚堅持,于輝最后終究沒走,在護士的帶引下到了時櫻的診室等她,不過他心里還是不情不愿,并將自己和女兒外套上的帽子都戴了起來,恨不得把臉都給遮住。 進了診室,吳媚和于輝一眼就看到了工作臺最里面擺的一尊觀音送子的陶瓷藝術品。 看他們盯著那觀音陶瓷看,護士驕傲地介紹:“這是舞蹈家陸清女士送給我們時醫生的,感謝我們時醫生醫好了她的不孕癥,讓她有了孩子?!?/br> 本來時櫻怎么都不肯收,陸清說就是特地給她打造的,時櫻要不收都沒地兒擱去,說是現在來找時櫻看不孕不育的多起來了,正好把觀音請在這里護佑時櫻幫那些患者達成所愿。 陸清堅持,時櫻便收下了,這診室里也沒地方擺,就靠墻放在桌子的最里面,柯有光那小子似乎對這觀音像特別喜歡,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跑過來,拿干凈的抹布把這觀音像擦得锃亮。 “看到沒?有送子觀音護佑,時醫生之前給我開的藥肯定會有效?!眳敲目吹眯睦锒既滩蛔∫魂嚰?,仿佛自己現在也懷上了似的。 于輝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看不懂這個世界了,大舞蹈家,不孕不育,竟然找一個精神病醫院的醫生治,還治好了,真見了鬼了。 再看看那送子觀音,于輝更加無語的直搖頭。 瘋了,都瘋了。 本來還對吳媚在海城治療了這么幾個月,以為再孕一事已經希望在眼前,可此刻,于輝不抱任何希望了。 說來說去,也就治好了陸清一個,搞不好就是僥幸,說不定就拜一拜這陶瓷打造的觀音像都比這精神病院的什么時醫生強,網上一些人就是這樣,腦子不清醒,一個名人說好,就立馬跟風成堆成堆的涌過來。 時櫻到診室,于真真剛好醒過來。 時櫻和他們夫婦倆打招呼,吳媚回應得很熱情,于輝則神情淡淡的,還有些敷衍。 時櫻聽到于真真喉嚨在叫著要喝水,去飲水機那里接了杯水過來遞給她。 于輝正要伸手接,于真真自己伸了左手過來,接過水,把一杯都喝完了。 于輝:“……” 他沒看錯吧?兩年來都不接受任何陌生人的女兒,竟然自如地接過時醫生遞的水,還一口氣都喝光了?! 今天于真真沒有扎麻花辮了,到肩膀的長發就那么披散著,因為平時都是扎著的,所以這會兒有些蓬松,顯得有些凌亂。 時櫻看她一直撥自己的頭發,而且她的頭發自己都想扎起來,看到吳媚手腕上有皮筋,讓她把于真真的頭發扎個馬尾就行。 吳媚誒了一聲,拿下手腕上的皮筋去給于真真綁頭發。 于真真卻奪過皮筋,從于輝懷里笨拙地掙出來,拿著皮筋小心地看著時櫻,又緩緩地邁步走到時櫻身邊,笨拙地舉起右手,攤開手掌,把皮筋遞給時櫻。 于輝更傻了。 時櫻對上小姑娘安靜又干凈的雙眼,心里還挺感動。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愿意來接受她這個陌生人。 她笑了笑,接過皮筋,也沒有梳子,就用手指輕柔地把她的長發都抓起來,再用皮筋綁住,綁的時候是聽了她頭皮的意見,綁的不緊不松剛剛好。 于輝在旁邊看得那叫個目瞪口呆。 到底是自己女兒魔怔了,還是這精神病院的時醫生魔怔了?怎么于真真在她這里,比在他們父母這里還要乖巧懂事? 時櫻又聽到小姑娘的肚子喊餓,知道她想吃什么后,她抬頭對吳媚說于真真想吃臘腸煲仔飯。 這是小姑娘以前一直愛吃的,只是她生病后,就再不愿意碰以前的東西吃以前喜歡的食物,吳媚他們看她發脾氣,就把她以前喜歡的吃的用的全都給換掉了。 時櫻說了后,吳媚忙過來拉于真真的手,“好,爸爸mama現在就帶你去吃煲仔飯?!?/br> 于真真卻推開她,指指時櫻,像是繞舌般地笨拙地說:“我要……跟時醫生……去吃?!?/br> 生病后,她說話也不再利索,所以她也很少再開口說話。 時櫻也是跟著心理專家學過一段時間的了,還跟好幾個心理患者打過交道,多少還是有點經驗的了,聽到小姑娘這么說,知道自己這是真真切切地走進了這個小姑娘的心里。 于真真父母不肯接受現實,但時櫻看得出來,于真真其實自病后,心理是受到創傷了的,也是需要這方面的治療,但既然吳媚他們還無法接受,時櫻便也沒有對他們提出來過。 現在看到于真真開始依賴自己,她便跟吳媚他們提出,要不讓小姑娘就在這里住兩天,她去幫忙開套小樓,讓于真真和他們都住進去,有什么事隨時都可以找自己。 時櫻這么一提,于輝還傻著,吳媚還在考慮,小姑娘的眼睛卻是亮了,笨拙地走到時櫻面前,小手握住了時櫻的手指,“我……住?!?/br> 于輝:“……” 吳媚:“……” 最后于真真就住下了,小樓里都有家屬陪住房間,只不過一般都只有患者一個人住,嚴重的患者醫院也不會讓家屬陪住。 于真真這種倒是可以陪住,可吳媚現在在特殊時期,兩夫妻考慮來考慮去,最后就提出,想讓時櫻陪著一起在小樓里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