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剛到桌子邊,那湯煲里的鴨rou已經沒剩幾片了,湯也幾乎見了底。 他伸長手臂就去夾。 結果,秦恒比他手更快,一筷子就夾了好幾片走,剩下的也就只有兩三片了。 秦顯政急得不行,時櫻身體里的小伙伴們更緊,一起大喊:“手!手!手!快!快點!” “兄弟,上??!” “手,兩只一起上!” “快快快!就剩兩片了!就剩一片了!” 時櫻:“……” 小伙伴們眾志成誠,成功地又搶到了一塊,塞進嘴里,經過齒和舌,經過咽喉,再經過食管,吃進胃里,一路下來說不盡的滿足道不盡的愉悅,美! 胃后知后覺地悔得不得:“啊啊啊容隱這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這么害我,竟然做出這么好吃的鴨rou,我好不容易縮小的容量,又明顯變大一點了嗷……” 秦顯政這趟下榻過來,最后一片rou都沒撈著,他氣得用筷子指著兩個女兒,握著筷子的手都在顫抖:“你們……你們……不孝女!”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晚年被拔氧氣管的慘景。 秦恒:“……” 秦窈:“……” 兩人迅速扔了筷子,跑過去,一左一右地攙扶他,又是陪不是,又送他回榻上去休息。 她們也沒想傷老父親的一顆老心臟,可那鴨rou鴨湯實在是太好吃了,她們根本控制不住才…… 秦顯政不想理她們了。 —— 距海城百來公里的郊區社康中心。 王玉蘭抱著三歲的外孫周周從社康中心走出來,想到剛才社區醫生的話,一邊走一邊眼淚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昨天晚上周周突然發起高燒,王玉蘭給他喂了退燒藥,又拿毛巾給他擦小身子,鬧騰了半夜總算燒退了,可今天早上一醒來,周周卻變了個樣。 往?;顫姍C靈的孩子,今早不聲不吭,就那么躺在床上,歪著腦袋看著天花板。 一開始王玉蘭還以為他是貪睡,可把他一抱起來,就發現他雙眼里的眼白都成了紅色,跟血一樣,而且怎么叫他,他也沒有反應,而且那血紅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這可把王玉蘭給嚇壞了,連忙抱著周周就跑去社康中心。 社康中心的醫生也沒檢查出來是個什么癥狀,就讓她趕緊帶周周去大醫院,社康中心的醫療條件畢竟有限,尤其這兒還位于離海城偏遠的郊區,想做個全面檢查都沒有相應的醫療設施。 王玉蘭也想去大醫院啊,可大醫院哪是那么好進的,一進去就得要錢,周周這么嚴重,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手頭僅有的一點存款也不知道夠不夠。 王玉蘭早年喪夫,有個女兒,五年前女兒進海城上班,錢沒掙到,卻帶回來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孩子,說是孩子爸爸拋棄她后消失了。 女兒沒辦法,就把孩子帶了回來,孩子剛滿月,女兒突然就不見了,一連幾天都沒回來,王玉蘭打她電話都是空號,去派出所報了案也沒個結果,就這樣,王玉蘭只得自己一個人拉扯這個孩子。 她一個老婦人,養著個孩子,就靠種十來畝菜田瓜田維生,一年下來也存不了幾個錢,要不然,之前她臉癱,也不可能聽新民區親戚的介紹,跑到一個跟診所都不沾邊的水果店里找時櫻治了。 正哭著走著,一個穿灰色長袍和尚裝扮的中年男人信步走過來,伸手攔住她,一臉驚駭地說:“老嫂子,我觀你印堂發黑,周身也是糟粕之氣環繞,你這是有大兇之兆??!” 王玉蘭自是不信的,用袖子抹了把臉,嗤聲,“我窮鬼一個,你算得再準也沒用!” 和尚訕訕地笑了笑,又說了一些什么能遇是有緣,他是積德行善,可不是為了什么錢財,說王玉蘭這肯定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才招來禍患。 王玉蘭一聽虧心事,腦海里立馬就想到不久前才在時櫻店里干過的那件臟事兒,她臉色微變,語氣也有些迫切了:“那你說,要怎么破解?” “你不是不信我,我多說無益啊,多說無益……” 王玉蘭一咬牙,把兜里一百塊錢掏了出來,原本是準備在社康買藥用的,醫生沒看好周周的病,便也沒收她的錢,這會兒她便把這一百塊錢遞給了這和尚。 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后,把錢收進了身上掛的一個布兜里,說,“要想解厄運,還得從根上解決,善惡皆有因,萬物皆有緣,老嫂子,你趕緊去把這因給還了,才能改變你現在遭遇的惡果啊?!?/br> 王玉蘭追問:“那到底是什么因,你說清楚點?!?/br> “天機不可泄露,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br> 他還掏出一個用紅線系著的黃色小平安符,給掛到了周周的脖子上,轉身就大步走了。 王玉蘭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怔,后背都嚇出一身冷汗,幾秒后,頓如醍醐灌頂般,人就活泛起來了。 善惡皆有因,善惡,‘惡’說的可不就是她在時櫻店里干的那壞事,她就說呢,平時好生生的周周咋的一夜之間就成這樣了,敢情就是報應啊,那就難怪了! 要想治好周周,看來只有找時櫻了。 剛才社康醫生一說要去大醫院,王玉蘭就想到了時櫻,可隨即想到自己才得罪過時櫻,雖然當時因為坦白從寬時櫻大度沒有和她再計較,可自己哪里還好意思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