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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弛眼眸漸漸紅了,他打斷窈窈,揚聲問:“我只問你,你跟不跟我回去?只要你和我回去,洛家的一切我都會處理好,天風也會恢復從前,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br> 陸衡已經聽明白了,這個湛弛便是同窈窈一個世界的人。 “我不會和你回去,我想要的是陸衡,陸衡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我與他拜了天地,飲了合巹酒,結了發,是生死相隨的夫妻?!瘪厚簺]有松開過陸衡的手,給了湛弛最后的回答。 湛弛怔愣痛苦地看她,他不愿再看到二人緊緊握著的手,更不愿看窈窈堅決的目光,他慢慢地轉身,許久后:“你瘋了?!?/br>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真的要留在這里?”湛弛再一次轉身去看窈窈,只有她說不愿,他就可以帶她回去。 “你知道,不管你問多少次,我都只有一個回答?!瘪厚旱?。 湛弛唇瓣抖動幾下,背過身去,再沒有看窈窈,他的唇角浮出苦澀又自嘲的笑:“瘋子?!?/br> 他在說窈窈,也在說自己。 湛弛離開后,窈窈才同陸衡解釋湛弛的事。 “那個人不是墨漾,叫湛弛,是我老家的一個哥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這了,我對他沒有過男女之情,也沒同他有過什么婚約?!瘪厚号玛懞庹`會了她和湛弛。 陸衡緊握住她的手:“不用解釋,我相信你?!?/br> “墨家世子喚醒了我,他幫我換了一張臉,作為交換,我同他回京,助他帶窈窈離開?!鄙彿蛉私忉?,她并沒有將她和湛弛之間的交易全部說出。 不等二人細問,她又說:“只這些了,你們夫妻間若還有什么事,回去說吧,在這便別說了?!?/br> 梅娘取了一壺熱好的酒送來,給蓮夫人幾人倒了酒。 梅娘立在蓮夫人身后,垂著紅腫的眼,她跟入謝家三十五年,便跟了小姐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的歲月,也不過眨眼。 而她的小姐,生命也將走到盡頭,明明可以有機會重新活一遭,但小姐卻放棄了。 雖是該放棄的。 可她自私,只想小姐好好活著,哪怕代價是殺了陸衡,用陸衡的心做藥引。 “梅娘,你下去歇著吧,我同這兩個后輩聊幾句?!鄙彿蛉算俱蔡撊醯氐?。 梅娘的眼淚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她顫抖著行禮:“是,梅娘退下了?!?/br> 蓮夫人滯了滯,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還同小時候一樣,愛哭?!?/br> 陸衡不問,也能看出蓮夫人的身體有問題,梅娘的樣子更讓他懷疑,這位蓮夫人怕是命不久矣,他猶豫片刻:“你的身體?!?/br> “我自小身子便是弱的,又貪戀武學,身子損耗大,也沒有什么好瞞的,我現在確實只是撐著一口氣罷了,若不是墨家世子喚醒了我,我大抵會一直昏迷著,直到油燈枯盡?!鄙彿蛉嗽频L輕地道。 窈窈嚇到了,面無血色地看她:“你……” “瞧這丫頭嚇成什么模樣了,”蓮夫人笑了,“我同你無親無故,就算是現在就要死,也同你沒有關系,你難道要為我傷心嗎?” “我……”窈窈是真的覺得難受,她也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蓮夫人現在與陸衡像得過分的臉,“是,我難受?!?/br> 蓮夫人一怔,她又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道:“你不必為我難過,我這一輩子過得太長反是苦了,現在剛剛好?!?/br> “我要做的事做完了,我要見的人也見完了?!鄙彿蛉送蚝星搴?,許久后又看向陸衡,有些歉然,“我用了你母后的臉,想必你很生氣?!?/br> 陸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蓮夫人又道:“我不是故意要用這張臉?!彼辛硕居肿呋鹑肽?,原先的臉早就毀了。 但她要陳毓這張臉也確實是有私心。 “表姨母,若有需要,可來尋我?!标懞庹Z氣平靜的道。 蓮夫人有些意外地看他,唇角彎了些許,飲盡了杯中酒,她將空了的酒盞擲向湖中的一支并蒂蓮,飛身去取那支并蒂蓮。 窈窈驚愕地瞪大眼,此刻的蓮夫人與方才的蓮夫人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蓮夫人取回并蒂蓮,又恢復了方才的模樣,虛弱疲倦,她輕輕咳著,將手中的并蒂蓮遞給窈窈:“這支并蒂蓮我瞧了好幾日了,今日開了,正好贈與你們。你們同我和毓兒姐都不一樣,是我和毓兒姐都羨慕不來的,但我與毓兒姐為你們歡喜?!?/br> 窈窈心里又難受起來,她接過并蒂蓮,道謝:“謝謝表姨母?!?/br> 蓮夫人一頓,隨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嘴甜?!?/br> “表姨母不若同我們回宮,默剎的二公主是崖山主的徒弟,擅醫擅毒,對你的身體會有幫助?!标懞馍裆⒉惠p松。 蓮夫人并不覺得痛苦,淡淡道:“不管什么藥對我都沒有用了,陸衡,你既然喚我一聲表姨母,那我便同你求一件事,回去后,不要同任何人說起我的事,可答應?” 陸衡默了片刻,頷首:“我答應表姨母?!?/br> 蓮夫人得了應允,滿意了,她緩緩看向湖中的清荷,又笑道:“這兒的荷,只能再開一個月了?!?/br> * 蓮夫人讓梅娘給英國公府報了信,于溯等人很快便趕了過來,他們沒有進大門緊閉的廢宅,在廢宅門口見到了陸衡和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