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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深夜造訪。 于溯今日休沐,本應當在府中好好休息,只是實在頭疼鄭氏案,陛下那處又追得緊。 于溯與墨漾見了禮后,而后直截了當地問:“墨世子何事?” 他與墨漾真當是半分私下交情都沒有的。 墨漾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我剛聽聞,陛下在重查三年前的鄭氏案,并將鄭氏案交給了于統領?!?/br> 于溯斂眸,警惕看他。 “于統領不用緊張,我只是來送東西的,并無旁的事,皇后娘娘鳳體安康,陛下才能放心,陛下放心了,定國公府才能安心?!蹦鷨旧砗蟮氖虖姆A上一只檀木盒。 隨后,墨漾起身,道:“告辭?!?/br> * 封后大典前夜,窈窈待在坤怡宮里睡不著,寅正她就要起身準備,她不喜歡人守夜,打發了劉茉花敘她們下去睡,自己瞅著殿內的燈發呆,忽地,窗子那處傳來輕輕的聲,是有人在敲窗子,窈窈一頓,慢慢過去。 陸衡見到窈窈的聲影映在窗上,這才低低出聲:“是我?!?/br> 窈窈一驚,趕緊打開窗,落了一身風雪的陸衡便立在外頭,大周的規矩,明日封后大典,今日皇后與皇帝不能見。 陸衡輕輕一躍,踩上窗跳進內殿,將窗戶關緊了,寒風將他肩上的雪吹落在殿內的地衣上。 “你怎么來了?”窈窈不由得壓低聲,替陸衡脫下落了雪的大氅。 陸衡摟著窈窈的肩到羅漢床坐下:“怕你悶得無聊,我來陪你?!?/br> “要是讓皇祖母和姑婆知道,該說你了?!瘪厚簩⑹譅t塞進陸衡手里。 陸衡刮刮窈窈的鼻尖,湊前低聲:“不怕,她們不知道?!?/br> 窈窈拿他沒辦法忍不住笑。 陸衡暖了手,便將窈窈的手握在掌在,將她摟在懷里:“睡不著?” 窈窈點點頭:“怪興奮的,又有點害怕?!?/br> “怕什么?”陸衡替窈窈暖手。 窈窈如實說了:“怕自己出錯,我今天聽儀官給我念了一日的規矩和禮制,頭都大了?!?/br> 陸衡忍不住笑,道:“都是走個形式,你放心,明日全是按著你的意思來的?!?/br> “不是說都是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亂了?!瘪厚旱?。 “誰說的?”陸衡問。 窈窈道:“儀官說的啊?!?/br> 陸衡笑道:“我早吩咐下去了,儀官是怕被皇祖母和姑婆挑錯,所以做個樣子罷了,明日要是哪錯了,那便是規矩改了,沒人敢在我面前挑你的不是,規矩都是我們家的,我既做主,那便是由我來定,誰也不敢多看你,看都不敢看,又哪能看出你到底怎么做的,你就當明日就是換身重些的漂亮衣裳,同我祭祖就可以了?!?/br> 窈窈一愣,半晌:“就這樣?” 陸衡點頭,笑道:“就這樣啊?!?/br> 窈窈愣愣看他,有些不敢相信。 陸衡暖著她的手,又道:“沒騙你,你想想平日,誰敢直接抬頭看你?” 窈窈回想,除了陸衡皇祖母和姑婆,還有自己身邊的幾個近身伺候的,還真沒人敢直接抬頭看她,就算是于溯文嘯他們也是不敢直視她的。 陸衡又道:“明日會累一些,我陪你睡會兒,別熬著,累著自己?!?/br> 窈窈拉著陸衡一塊躺在羅漢床,她靠過去,抱住他:“不行,我還是睡不著,你同我說說話?!?/br> 陸衡將窈窈抱在懷里,笑:“想聽什么?” 坤怡宮是皇后的居所,也是先前恭順皇后的寢殿,窈窈略默了默,道:“我想聽你小時候的事,想知道你小時候是怎么樣的?!?/br> “好看的?!标懞庀胍膊幌氲幕卮?。 窈窈愣了愣,仰頭看陸衡。 陸衡又笑了起來,親窈窈一下,道:“小時候我就住在這,同母后一起,母后生得很好看,我與母后生得很像,所以小時候就是生得很好看了?!?/br> “我在這同母后學了琴,學了棋,學了書法和丹青,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母后教的?!标懞饴?。 窈窈道:“怪不得,什么都學的這般好?!?/br> 陸衡笑,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特別愛偷懶?!?/br> “什么?”窈窈驚訝道。 陸衡低了聲:“我仗著自己聰明,學什么都快,便經常偷懶,母后要我背書,我半個時辰背完了,卻裝作半天才背完,除了背書那半個時辰,旁的時間我都偷偷做別的事了?!?/br> “做什么事了?”窈窈好奇地問。 陸衡便道:“同小太監玩,去外頭逗貓狗摘花草?!?/br> “啊——”窈窈沒想到陸衡竟也這樣的。 陸衡不以為是地道:“哪有小孩不貪玩的,你敢說你小時候就沒貪玩過?” 窈窈面上一紅:“那倒是有的?!?/br> 陸衡抱著她,又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他說一兩件便要聽窈窈說一兩件,兩人躺在一處,談了一夜。 待快到寅正時,陸衡才起了身,他親親窈窈,道:“我在奉天殿等你,你別怕?!?/br> 窈窈這會兒是一點也不怕,親陸衡一下,點頭應好。 陸衡又抱抱她,眼看著時辰便到了,才又從窗子那偷偷離開。 十二月初十,永元帝大赦天下,于奉天殿為皇后洛氏舉封后大典。 窈窈雖一夜沒睡,卻一點也不覺得累,深青色的袆衣華貴莊重,九龍九鳳冠戴上那一瞬,她深覺自己的脖子被壓了一截,她在宮中,太皇太后沒有定規矩,她大多是怎么舒服怎么來,今日突然這般正正經經地穿戴一次袆衣鳳冠,心里著實有些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