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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膳,陸衡仍傳回房中,陳簡這下明白了,陸衡那句他也是客是什么意思,就因為洛窈寧不喜生人,陸衡便不打算再帶洛窈寧出來用膳。 敏娘雖也不習慣與生人一同用膳,但礙于陳簡,只得繼續同陶玉慧一同用膳,做個女主人的樣。 連著三日,陳簡都沒見著陸衡,他知陸衡黏在洛窈寧身邊陪著洛窈寧,他心中暗罵陸衡是個瘋子,又因順京將至,心中越發窩火。 依他看,陸衡現在當真是瘋魔了,洛窈寧就是要陸衡的性命,陸衡也愿給,這樣的洛窈寧留在陸衡的身邊,絕對是一個大禍害。 若是洛窈寧有些自知之明或者陸衡腦子還能清醒一點,他也不至這般惱火。 * 陳簡要在私下見洛窈寧不被人發現確實是極困難的,尤其是還要支開洛窈寧身邊的岑家姐妹。 窈窈也沒想到自己看到的不是敏娘,她與陳簡的交集一直都不算多,靜王府時見的少,見就一聲表哥,這幾個月見的多了些,但她看的出,陳簡也不喜歡她。 她知道是因三年前棲梧行宮事,陳簡于溯文嘯幾個都不喜歡她,礙于陸衡,幾人都沒有顯露太多。 她不能指望陳簡私下見她是有什么好事,畢竟先前于溯私下同她說話時,很難聽。但她知道,陳簡于陸衡來說是家人。 陳簡也是在賭,他賭洛窈寧不知道,他賭沉默寡言不擅表達的陸衡不曾提過,而洛窈寧又不愿敏娘同她說任何有關大周的事。 陸衡當年尋洛窈寧當真是恨不得將大周翻了,可陸衡不管怎么找都尋不到洛窈寧,洛窈寧此次又在上華出現,那便極有可能,當年洛窈寧直接逃到了默剎,她若一開始就逃到默剎,那自不會對順京中的事知道太多。 陳簡請窈窈入坐,淡淡地開口:“敏娘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你若是并無它事,能否坐會兒?” 窈窈有些意外,陳簡就是陳簡,就算不喜歡她,說話還是很客氣的,她應了。 陳簡并沒有看窈窈,默了許久后,他笑了一聲,言辭輕緩又帶些無奈地道:“阿衡對你如何,我就算不說你也是知道的,說來也是好笑,陸氏一族,竟也能出阿衡這樣的情種?!?/br> 窈窈看陳簡一眼,極快地收回了目光。 陳簡顯然沒有等窈窈回答,他也知道窈窈不會說什么,只是嘆了一聲,繼續道:“阿衡沉默寡言不擅表達,他從不會同人說自己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要別人回報多少,這一點,我也不知道是說他好還是不好?!?/br> 窈窈心中答了一句,大抵是不好的。 陳簡面上的郁色增了幾分:“你回來,阿衡很歡喜,他這個人就這樣,認定了就不會放手,不管付出多少也不會計較。我也不想過多隱瞞,這些日子阿衡的諸多舉動令我很生氣,他是君王,并非市井小民,君王的話,出口便作圣旨一般,那日紫藤園,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爾反爾,不顧自己的身體喝五色絕,還做出那等惡霸才能做出的事來,我當時真是氣得不知該說他什么?!?/br> 窈窈想要解釋:“那日……” “你不必說,我知道,你以為阿衡會說話算話,會讓你自己做選擇?!标惡喼苯哟驍嗔笋厚?,面上雖是冷淡的,但并沒有要訓斥窈窈的意思。 默了片刻后,他繼續道:“我也沒想到,阿衡會那個樣子,阿衡雖居尊位,性子冷淡,但他并不是無禮的人,所以后頭,他在桐春殿趕四王府的小郡主小王爺時,我亦是生氣的,那般行徑著實不像一個君王?!?/br> 窈窈這次開不了口了,對,陸衡雖脾氣不見得好到哪里去,但陸衡并不是一個沒有禮貌的人,那日因這事她也同他吵了。 “這些都是你知道的?!标惡喺Z調一直是淡淡的。 窈窈看向陳簡,這話的意思是? 陳簡眸子微轉,看窈窈一眼,頗無奈地嘆氣:“阿衡為了陪你去端華書院,接連幾次將與默剎皇的政事推遲,一個君王,他不顧自己的政事,跑去書院陪自己的女人,這若是在大周,便是皇帝不理政在后宮陪妃子繡花?!?/br> “我以為,他是有空閑,我也……”窈窈羞窘許多。 “罷了,”陳簡并不想聽窈窈的解釋,“這些也不是最出格的?!?/br> 窈窈一滯,還有? “你與五王府郡主被劫那次,阿衡去救你,中了中濟的隱血蠱?!标惡嗊@次的語氣一點也不輕松了。 窈窈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茶盞,驚惶:“蠱?” “無事了?!标惡営行┮馔獾乜瘩厚?,看來在她心中,陸衡多少是有些分量的,片刻后,他再道,“若是有事,我也不可能這么平靜地同你說這些?!?/br> 他明明說沒有事的,他為什么連這都瞞著她?窈窈面色難看,追問道:“隱血蠱是什么?如何處理的?為何我不知道?” 陳簡索性給她解釋一遍,將隱血蠱一事講清楚后便道:“他不想讓你知道?!?/br> 窈窈聽得后背發涼,同時也是慶幸,她也是現在才從陳簡口中知道了,陸衡的身體早就因為那藥變得不一樣了,她很羞愧:“可以讓我知道的,我……我確實不好,這件事,我也沒有想到,其實我……” 她面色慘白難看,語無倫次,身子不明顯的發顫。 陳簡淡漠地看她。 她手腳也不利索,慌亂地起身道:“簡表哥若是沒事,我便先回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