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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聲音好像對他提起了興趣。 “你是不是停電了害怕啊?！?/br> 余溏吞了一口口水，“你是誰啊?！?/br> “我是住你家樓上的，嗯，你多大啊?！?/br> “我十歲?！?/br> “那我比你大，你要叫我jiejie?！?/br> 這話明顯說得沒什么底氣，但余溏憨憨地竟然信了。 “你把門打開啊，我有棒棒冰，請你吃?！?/br> “我開不了門，我mama把門鎖了?！?/br> “哦……” 那女孩的聲音清脆，卻并不刺耳。 “那你mama什么時候回來?！?/br> 余溏搖頭，“我不知道，她最近每天都回來得很晚?！?/br> “嗯……那就沒辦法了，你又打不開門，也不能出來跟我一塊玩?！?/br> 她說完，轉身往樓梯上走。 余溏忙蹲到門后面，“你去哪兒啊?！?/br> “我讓我媽給我點個盤香，我拿下來，樓道里的蚊子太多了?！?/br> 余溏聽著拖鞋的聲音飛快地朝樓上竄去，不一會兒又像生怕他久等一樣地竄了回來?！?/br> 接著他真的聞到了一陣盤香的氣味。 “我放門縫這里啊，這樣我們都能被熏到?！?/br> “謝謝你?！?/br> “哈，欸你聽不聽MP3啊?！?/br> “什么是MP3啊?！?/br> “就是一個可以用耳機聽歌的小盒子?！?/br> 說完，她似乎趴了下來，“我從門縫里遞一個耳機給你，我們一起聽呀?？?，我塞進來了，你看到沒?！?/br> 余溏低下頭，在昏暗的光線里他的確看到了一根白白小小的手指，推著一只耳機伸了進來。 “你把線抽進去?！?/br> 余溏聽了她的話，小心翼翼地把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里。 “我給你聽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周杰倫的《雙截棍》?！?/br> 話音剛落，余溏的耳朵就被“哼哼哈嘿”給占滿了。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 伴隨著洗腦的音樂，門外的女孩歡快地跟唱，余溏冷不防地聽到了“咚”的一聲。 “你怎么了？” “哎喲，沒事，我頭撞門上了，耳機線太短我趴著的?！?/br> 余溏趕緊自己趴下來，把耳機線塞了一大半出去，“我這兒長?！?/br> 門外的女孩揉著腦袋，“算了算了，換一首安靜一點的?！?/br> 她說完，摁下了換歌鍵。 魔性的音樂被切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首余溏不知道歌名的抒情歌。 門外的女孩也沒說話了，兩個人隔著門，頭對頭的趴在一起，撅著同樣臟兮兮的屁股，閉著眼睛，“享受”著流行歌詞當中，那些屬于成年人的飽滿的情緒。 “好聽嗎？” “好聽?！?/br> “那以后，你讓你mama把門打開吧，我們可以坐在一起聽。不用這樣趴著?！?/br> “我mama……她不讓我和你玩?！?/br> “為什么？” 為什么？ 余溏不想說，縱然他還很小，但他也明白，什么叫“樓上那家人是老賴?！?/br> “不過，我也不能一直陪你玩?！?/br> “為什么？” “因為我mama生病了，經常都要住院，我放學要去醫院照顧她，還要回來做飯，我跟你說，我做飯可厲害了，我會炒魚香rou絲，還會做蔥花雞蛋羹?！?/br> 余溏把臉貼在門縫上?！澳悄鉳ama生什么病啊?！?/br> “心臟病，做過手術的。我告訴你啊，其實我特別討厭醫院，特別討厭醫生?！?/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不自覺地在門板上摳劃，“醫院里的醫生對我和我mama很兇，讓我mama住過道病床，她都還站不穩呢，就逼她出院，我真的好希望，以后我和我媽能遇到一個脾氣好一點的治心臟病的醫生?！?/br> 余溏把手墊在下巴下面，外面不斷散來的盤香香氣讓他覺得心安。 “那你自己生病也不去醫院嗎？” “我不去。我就自己在家睡覺，喝水，兩三天就好了?！?/br> “可是我mama說，這樣不好，小孩子生病了就是要乖乖地躺著，好好被人照顧?！?/br> “我不需要，我可厲害了?！?/br> 她剛說完，就打了一個噴嚏。 余溏扒拉著門縫，“你還好吧?！?/br> “沒事啊?！?/br> “你是不是冷?！?/br> “呼?！?/br> 她縮了縮鼻涕，“不冷啊，那個……你現在不害怕了吧?！?/br> 余溏怔了怔，“嗯，你在外面我不害怕了?！?/br> “哈哈?！?/br> 女孩爽朗地笑了一聲，“你看嘛，我都說我可厲害了。那以后你mama要是再把你關在家里，你就敲門，我如果在家，我就下來跟你一起聽歌?！?/br> “好?！?/br> ** 余溏早已經想不起，那年春天到夏天的短短幾個月里，那個女孩到底把耳機從門口塞進來幾次，也不記得，他們頭頂著頭地究竟聽了哪些歌曲，但從那天晚上開始，他就一直記得，那個女孩的mama有心臟病，她以后想遇到一個脾氣好的心外科醫生。 只是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這段只有聲音沒有畫面的記憶會影響到他后來的人生志愿，并且在他之后漫長的求學和自我修行的道路上不斷閃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18 16:49:22~20200919 22:4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