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聽傻了。

    “啥東西啊，女鬼??？”

    魏寒陽毫不客氣請他吃個栗子，“女鬼你個頭啊?！?/br>
    **

    下午的那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十點鐘。

    余溏正準備收東西，突然發現早上把杯子放到病房那邊的護士站了，他背起包鎖上辦公室的門，準備過去取杯子。

    十點以后的病區，大部分的病房已經熄燈了，走廊上很安靜。

    護士長王依把水杯遞給余溏，笑著問了一句，“還好吧?！?/br>
    余溏接過杯子笑笑，“沒事?！?/br>
    護士長從盒子里抓出一把巧克力，“我兒子給你的?！?/br>
    余溏接過巧克力不由笑了。

    “干嘛給我巧克力啊?！?/br>
    王依一邊填表一邊說，“去年我的兒子的手術是你做的，你自己忘了，那會兒他不肯做檢查，你非要吃巧克力，你去魏醫生那兒拿巧克力給他，他現在都還記得。今天他放學過來找我，說看你臉黑黑的不開心，讓我拿巧克力哄你。這種巧克力吧，不是特別好，但是因為現在快停產了，很難買到，他有一塊藏一塊，從來不拿出來分享的?！?/br>
    余溏看著它的包裝，發現是岳翎喜歡吃的那一款。

    “余醫生，你人特別好，對同事對病人都沒得說，雖然你家里的事我們不方便問，但大家都希望這次的事在醫院對你不要有影響?！?/br>
    余溏點了點頭，“我知道，謝謝?！?/br>
    “我謝謝你才對?！?/br>
    余溏沒有再繼續客套，把巧克力揣進兜里。

    “那我拿走了?！?/br>
    說完轉身往電梯口走，剛走到電梯口，背后忽然有人扯他的襯衣下擺。

    余溏回頭一看，張慕的女兒小可可正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背上還插著留置針，腳上鞋也沒穿。

    “醫生哥哥……”

    王依聽見聲音，趕緊從護士臺走過來，“小可可，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br>
    余溏彎腰看著她手上的留置針，“王依看一下，有點回血?！?/br>
    王依讓了一塊光出來，托著小可可的手看了看，“嗯，是有一點，一會讓我幫她推一下?！?/br>
    說著試圖去抱她，“來，帶你回去睡覺了?！?/br>
    小可可被王依抱起來，卻仍然拽著余溏的衣服。

    王依有點無奈。

    “你醫生哥哥要下班了，我們讓他走好不好。 ”

    小可可搖頭。

    護士站的鈴響了起來，王依抱著小可可一時無措。

    余溏伸手把孩子接過來，“沒事，你先去忙，我把她抱回去?！?/br>
    王依聽他這樣說，道了個謝，趕緊返回護士站去了。

    余溏低頭看著肖可可，她頭發有些亂，眼睛也是腫的，像是剛剛哭過。

    “爸爸呢?！?/br>
    “爸爸睡著了……”

    這孩子委屈的奶音總是讓人心疼的。

    “那我抱你回去找爸爸?！?/br>
    “不要……可可不回去，可可要找mama?！?/br>
    她鬧著不肯走，余溏也真的就不敢往回走了，只好抱著她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確是本質溫和，很容易被小孩親近的人，但是卻不擅長和孩子溝通，看著小可可漸漸發紅的眼睛，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小心地把她想要揉眼的手按下來。

    “mama什么時候來找可可啊?！?/br>
    “我也不知道?！?/br>
    他習慣性地說了實話，然而這句話一說出口，小可可眼睛里就包起了金豆子。

    余溏無措，忽然面前傳來一個聲音。

    “mama明天就能來找你了呀?！?/br>
    余溏一怔。

    抬頭看見岳翎正背著手，彎腰站在他面前。

    “真的嗎？”

    小可可一下子有了精神，伸直腦袋去問岳翎。

    “真的?！?/br>
    岳翎掏出一張紙巾，擦掉孩子的眼淚。

    “你去睡一覺，睡醒了，說不定mama就來了?！?/br>
    “好，那可可要回去睡覺?！?/br>
    “那你請醫生哥哥抱你回去?！?/br>
    小可可“嗯”了一聲，扭頭趴到余溏肩上。

    “醫生哥哥我要回去睡覺?！?/br>
    余溏坐著沒有動。

    “岳翎我覺得這樣不好，我不會騙小孩?！?/br>
    “嗯?！?/br>
    岳翎應了一聲，“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放心，我打電話問過唐燦，唐燦說姜素的階段治療已經結束了，今天下午已經把出院手續辦好了?！?/br>
    余溏聽完，不自覺地露了個微笑。

    “不好意思，謝謝你?！?/br>
    “本來也是我的工作，你把她抱回去吧，我想帶你……出去走走?！?/br>
    “去哪兒啊?！?/br>
    “不知道，就順著路走走。然后看到什么吃什么。我先去樓下等你，你不著急，抱孩子慢一點?！?/br>
    余溏把小可可抱回病房出來，岳翎果然站在門口的樓梯上等他。

    余溏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橄欖綠的連衣裙，黑色的綁帶單鞋，頭發用一根絲巾綁著，松松地垂在肩膀上，人看起來很松弛。

    兩個人沿著醫院外面的馬路往前走。

    雨停后的地面仍然潮濕，偶爾路過的汽車，把人的影子猛地推向后方。

    道旁栽種的清香木香氣濃郁，岳翎抬頭深深呼吸了一口，忽然開口道：“你不是說要當一個好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