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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周要開始上班了?!?/br> 岳翎喝掉最后一口牛奶,起身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余溏捏著土司點了點頭,“好?!?/br> 岳翎站在飲水機旁,“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我就把我的東西搬下去?!?/br> 余溏點了點頭,“要我幫你嗎?” “不用,東西都是零碎的?!?/br> 她說完摸著辣雞的腦袋,“要走了小辣雞?!?/br> 辣雞像是知道她在說什么,拼命地蹭她的手,恨不得自己把自己擼禿。 余溏看著辣雞忽然問道:“你想不想養它啊?!?/br> 岳翎的手指輕輕一握,“我想,但我現在沒有這個資格?!?/br> “為什么?!?/br> 岳翎直起腰笑笑,“可能我覺得…我沒有你那么好吧?!?/br> 她說完站起身,“我收碗?!?/br> 余溏也站起身,剛想進去幫她,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見是胡宇打來的。 “喂。怎么么?” “師兄,你現在來醫院了嗎?” 那邊還是一如既往的嘈雜。 余溏下意識地把聽筒拿地遠了一些。 “還沒,馬上就過來?!?/br> “好。我先跟你說一聲,你哥醒了,各項指標都還不錯?!?/br> “謝謝,我下了手術抽空去看,你辛苦了?!?/br> “沒事,師兄,那我先忙了?!?/br> 余溏放下電話,岳翎正在幫辣雞加貓糧,她蹲在地板上,身上的針織衫垂了個角在她腿邊,被辣雞歡快地撲著玩。 “你哥怎么樣了?!?/br> 她忽然毫無情緒地問了這么一句。 余溏一怔,“你怎么知道?!?/br> 岳翎舉起自己的手機,“網上有消息?!?/br> 余溏在岳翎打開的那個界面上看到了“江山茶業老總為情自殺未遂”的標題。 “你對你哥是什么感情?!?/br> “你為什么這么問?!?/br> 岳翎站起身,凝著余溏的眼睛,“我很恨他。如果你尊重他,那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為了擺脫他,我利用過你。包括搬來你家樓下,我都是故意的?!?/br> 余溏沉默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我……” 他看著地板上的人影,“其實不太了解我哥,我覺得你是了解的,但你目前可能不愿意告訴我?!?/br> 岳翎沒有說話。 余溏抬起頭,“至于你說你利用我,我也想告訴過你一件事。你知道我看到下雨,會有莫名的愧疚感吧?!?/br> “嗯?!?/br> “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你在我家里的這一段時間,我好像會比以前釋懷一些?!?/br> 岳翎沉默。 余溏的邏輯體系已經非常穩固了,他并不會隱晦地去表達什么復雜的意義,但這一句話,岳翎覺得自己只聽明白了三分之二的含義。剩下的三分之一,也許說話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br> 余溏以為岳翎的這是一句質問,趕忙抬頭解釋,“我說這個話不是要把你留在我這里,你……你可以把我當成你醫院里的患者,當我在謙卑地尋求醫生的幫助,我想治愈我的病。不是……我……” 越說越偏向他認知里的“變態”情節。 他抓了抓頭,對自己無語,一只手反復掐著自己的虎口,毫不客氣地自我吐槽:“我去,我在說什么鬼話?!?/br> 岳翎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余溏。 “你有醫患關系的情節嗎?還是醫生當久了,想換一個角色……” 說到這里她也收住了聲音。 好像是不想無端地冒犯人性當中難得的那一份溫順謙恭。所以那些她原本可以對任何男人脫口而出的奚落,在這個人面前,忽然說不出口了。 “余溏?!?/br> 她松開手臂走到他面前,“過于完美的性格,大部分都是假象,‘溫柔’的代價大多都是自傷,作為精神科醫生,我很心疼那些因自傷而最后萬劫不復的人。如果不是有現實的虧欠,你根本沒有必要對我這么好?!?/br> “但我們在成都……” “我也不是只做過那一次?!?/br> 她打斷余溏的聲音,“我快二十七歲了,也不是一無所有要靠那些事來找個安生立命的地方,我無所謂,和你各取所而已?;蛘咴僬f得過分一點,那天晚上我是自愿的,但你不是,這種事情和性別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要說補償,可能因該是我補償你?!?/br> “不是?!?/br> 他直接否定,“就算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想彌補你?!?/br> “為什么呢?” 她笑了一聲,“因為你醫者仁心,覺得我可憐嗎?” 她說著攏起身上的針織衫。 “我不想要感情,簡單的復雜的,我都不想要。你但凡像你哥一點,我都不會對你心軟。但你這么一個人在我面前,我問心有愧?!?/br> 問心有愧。 這四個字雖然是從岳翎的口中說出來的,但卻是余溏十年來一直苦于尋覓的一個,用以自解的詞語。 開車回到醫院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個四個字。 睡落枕的后遺癥嚴重到他的脖子稍微一擰就酸得厲害。然而越痛,他反而心里越好受,于是他索性握拳,站在醫院大廳門口,自虐性地朝著最疼的地方砸狠砸了幾下。 “你干嘛?!?/br> 魏寒陽剛下了晚班背著包從樓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