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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的月亮本來很亮,可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云層后了。風起,遠處有悶雷聲傳來。 等顧清夜到達這里時,雨已經落了下來。他并沒有帶百里芳菲和唐銘,他說人多容易被發現。 透過燈籠四周暈紅的雨霧,他看清了門上“珠光寶器閣”五個字。不過片刻之間,豆大的雨點啪啪地砸下來,風嗚嗚地呼嘯,在屋頂打旋。那兩盞燈籠被死命拍打著,戰栗不已,火熄了,四周一片黑暗。 他聽見布谷鳥的鳴叫聲,知道楊儀與季鷹已來。聲音來自后頭院落,他飛身掠起,穿透重雨,飛向聲音的來處。 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際炸響,閃電劈開夜幕,照出后面那棟樓,像一頭巨獸,蟄伏在那兒,等待獵物經過,一舉撲殺。 又一道閃電劈過,照出街對面屋頂伏著的人影。那人身上的衣衫已被濕透,雨水蜿蜒地從他臉上流下來,一雙眼睛亮如寒星。 他是蕭疏雨。他不想顧清夜一個人來冒險,盡管顧清夜阻止了他,他仍然悄悄跟來了。 身邊突然有人襲來,他警覺地拔劍,來人喝道:“是我?!?/br> 蕭疏雨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哥,怎么是你?” 蕭疏葉道:“我怕莫重樓設下陷阱?!?/br> 三條人影落在珠光寶器閣的后樓前,顧清夜在如瀑的雨聲中問道:“楊大哥,季兄,你們有查到什么么?” 季鷹道:“回頭去我們客棧說,先查這里?!?/br> “你們懷疑被劫的珠寶仍在這里?” “是?!奔菌椀?。 “整棟樓里沒有一個活人,這太奇怪了?!睏顑x道,“這么大一個珠寶店,難道不該嚴密守衛?” “嗒”的一聲,顧清夜已打開門上的鎖:“打烊后,珠寶應該被收進后宅,這里定有機關防護,否則不會沒人?!?/br> 季鷹點起火折子,三人踏進堂內。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襲來,三人被雨濕透的身子打了個寒戰。 火苗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季鷹拿手護著,舉起來照了照。 猛然對上一張慘白的臉,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揮掌,觸手如敗革,那“人”被擊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墻上。 楊儀與顧清夜也是一驚,細看時,那竟是個人偶。 這時候他們已看清屋內情形,屋子縱深很廣,北面靠墻擺著一張桌案,案后供著一個黃燦燦的關公像,足有真人那么高。案邊也站著一個人偶。 偏左方擺著桌椅,桌上有茶具、有燭臺。 這里完全像個關公廟。只除卻關公頭頂的墻上有四個大字:珠光寶器。 有樓梯通往樓上,楊儀道:“我上去看看?!秉c了火折子上去了。季鷹點燃桌上的蠟燭,仔細打量著四周,道:“這里怎么鬼氣森森?一個珠寶店的后宅竟是這副樣子?” 顧清夜道:“梁有光在店里擺兩個人偶做什么?難道他學扶桑人,用人偶鎮宅辟邪?”轉念一想,“我明白了,梁有光與莫重樓交好,而莫重樓與扶桑人有關系。梁有光可能學了扶桑人這種習俗?!?/br> 他們觀察了片刻,楊儀便從樓上下來了:“樓上是臥房,想是店鋪里掌柜和伙計住的,但沒人?!?/br> 季鷹盯著那關公像,道:“上面沒什么,那就是密室了,我們找找機關?!?/br> 他飛身掠上桌案,在關公像身上上上下下查了一遍,搖搖頭。 楊儀便用手在墻上一寸寸地摸索、敲擊,想看看有沒有空聲。 顧清夜皺眉思索著,他從進到這家店開始,就覺得有什么東西不對。一抬頭,又看到墻上“珠光寶器”四個字。忽然腦子里靈光一閃,為何不是“珠光寶氣”,而是“珠光寶器”?這器在哪里? 他騰身而起,越過關公像,伸出食指,戳在器字的一點上。 只聽一陣低低的隆隆聲從地下傳來,關公像前桌案下的地面緩緩裂開,露出一個洞口。 “下面是密室!”楊儀喜道。 “我們下去看看?!奔菌椀?。 “小心安全?!鳖櫱逡沟?。他拿起蠟燭,舉著走下地道。楊儀與季鷹緊跟在他身后。 最后一抹光亮消失的瞬間,那關公像的眼睛忽然轉動了一下,眼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洞口轟然關上,嚴絲合縫。 第68章 驚心動魄 地道四壁都用青磚修砌,燭光所及之處,見墻壁與地面都極干凈,顯見是常有人打掃料理。 兩邊壁上鑲著燭臺,還有殘余的蠟燭,顧清夜便將它們點燃了,地道里亮了一些。 季鷹伸手摸摸壁磚,道:“這磚上抹了銅油,有防潮作用,看來地道確實為儲藏珠寶之用,我們去找那間藏寶室?!?/br> 地道由窄變寬,轉個彎,前面赫然有一間石室,門口立著兩個人偶,身子微微佝僂著,視線下垂,一副卑微的模樣。每人臉上都帶著一道刀疤,從額頭到嘴角,斜斜劃過整張臉。在幽暗的燈光下看來,甚是恐怖。 季鷹皺眉道:“又是人偶!弄這種鬼東西,可以防賊么?” 他揮起手掌,兩道掌風直擊人偶。 “季兄!”顧清夜大喊一聲,“小心有詐!” 就在人偶被擊飛的瞬間,數十道暗器從人偶身上射出來,像漫天飛雨,將三人罩??! 顧清夜旋風般擋在季鷹面前,他一手還執著蠟燭,一手揮劍如風,去擊擋密集的暗器。百忙中以巧妙的手法拋出蠟燭,堪堪點燃石室門口的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