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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深刻地體會到了司空墨白為何再三叮囑不要讓她跟元無憂走這么近,因為她真的好的沒學到,元無憂的脾氣卻是沾染了個十足十,就連發脾氣時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而真正有勇氣點燃蘇綰這塊地雷的人,既不是風sao的花仙子,也不是陰沉的孫鬼王,正是元無憂。 元無憂是頂著一張十分平淡無波的臉進來的,進房門的一刻起,就是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一遍,然后沉默地坐了下來。 蘇綰:“……” 啥意思??? “你要找司空墨白?”元無憂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非常沉穩地開了口,那淡定的模樣,連孫渚青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那不然我該找誰?”蘇綰被她這態度給整懵了,“我醒了不找司空墨白,難道我找扶默和紀寧嗎?” 元無憂繼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找扶默和紀寧可以,我將他們喚上來?!闭f罷就真的要起身了,蘇綰趕忙將她拽住—— “干嘛呢?搞什么鬼啊,司空墨白人呢?”蘇綰懶得跟他們?;?,實話是,這三人表現得很明顯了,可是當下,蘇綰腦子里一片空白,有些話和事情,不到那一刻,是連想都不愿意想的。 “我又沒死,上哪兒給你找司空墨白啊?!痹獰o憂對她了解甚深,看著她這模樣,皺了下眉頭,干脆直接放了狠話。 在場的九凝垂眸用扇子捂了下唇,孫渚青側眸看著蘇綰,都沒有說話,整個臥房突然沉默得只剩下外面傳來婆娑玉柳的沙沙聲,還有衣服摩挲的聲音。 蘇綰定定地看著她,也沒有說話。 “司空墨白呢,你想找,可以?!痹獰o憂抿了下唇,嘆了口氣,突然柔聲道:“你可以抬頭望望天,再低頭看看地,偶爾放眼看看這周遭的清氣,那都是他存在過的證據,包括這房子,和這個仙門,全是你的了,至于人呢,就不用找了?!?/br> “他到底在哪里?又重傷閉關了?”蘇綰呆呆地看著她,仿佛聽不懂元無憂這話里的意思。 說完像是為了認證這一說法,又像是有意逃避和元無憂的對話一般,蘇綰突然站起來就要往無極洞崖而去,“我要去無極洞崖——” 元無憂沒攔,孫渚青卻攔下了,“——你剛醒,上哪兒去呢,司空墨白死了,你聽明白了,他死了,我知道你聽懂了?!?/br> 蘇綰身形搖晃,被孫渚青一把扶住,杏眸睜得無辜又無助,“我聽懂什么?我什么都沒聽懂?死死死,死什么,他又不是凡人哪里能隨便死?我昏迷前他抱我躺床上的時候還好好的,他難道還能因為看我傷重太過,所以提前自刎殉情了?” 她聲音有些失控和顫抖,情緒上的起伏讓她又是一陣暈眩,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為什么當初會莫名其妙吐血,為什么會暈倒,為什么自己重傷?她哪里傷了?她分明覺得自己好得不得了! “你那哪里叫昏迷,你根本是沉睡了整整四年了,你看看你腳下的房間,再看看外面的天氣,你想想,這是司空墨白在的時候的樣子嗎?當年他還在的時候,哪一天不是暴風雪,這虛清院哪一天不是積滿了厚厚的冰霜,那寒氣滲人得誰敢上來啊,可是現在呢,這天氣都快趕上九幽教了!” 元無憂急脾氣突然一個沒忍住就爆了出來,站起來就想沖上來,被孫渚青一腳踢了回去。 蘇綰怔了怔,往窗外看了看,是了,原來醒來之后覺得古怪的地方是這里—— 干凈得沒有結上絲毫冰霜的房間,乃至虛清院的晴朗和煦,長仙門里再不見的暴風雪,還有…… 她突然沖回了自己的床邊,把被子一掀,燭龍劍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仿佛沉睡了一般,被略微地打開了一點,寒氣若有若無地釋放,這也是為何醒來后并沒有意識到司空墨白不在,他的寒氣跟燭龍劍的寒氣合二為一,這股寒氣伴著她睡眠,讓她錯覺以為他一直都在。 四年?她隨便一睡四年了? “四年?為什么……我怎么了?他又是怎么了?”蘇綰以為自己會突然爆哭,像以往一般,動不動就淚腺洶涌,可這會兒,卻并沒有。 她突然有種虛空的感覺,仿佛突然墜入了濯靈盒里,輕飄的魂魄腳踩在云端上,并不踏實。 甚至都在懷疑這一切都是夢境,或是幻象,明明她之前覺得披霜公子在好轉,可不管好不好轉,她都不覺得這男人會不辭而別,說不見了就不見了。 “你跟他一脈連心,神魂相融,而那天晚上他因為你在太微峰,心急如焚,血氣沖撞,他本就身體虧損嚴重,又試圖妄動真氣一壓再壓,他回來尋到你,本是搖搖欲墜了,可偏生還用自己的寒氣吸納出了金玉棱上的怨念,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痹獰o憂淡淡地說道,“他修為強大,而天譴這種事情大概都喜歡挑軟柿子下手吧,導致那些報應最后都遭你身上了?!?/br> 元無憂看著蘇綰這模樣反而更加憂心,司空墨白的事情雖然元清子說得很含糊,但是她自是清楚司空墨白身體里的事情,猜也是能猜出來的。 “那后來呢?”蘇綰淡淡地問道,突然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地聽元無憂說,表情十分乖巧安靜。 “后來……”元無憂眼眸下垂,思量了一下,繼續道:“他沒趕上你醒過來,就離開了?!痹捠菍嵲?,可她也跳過了很多中間的情節,但是結果就已經是那樣了,中間的話都多說無益。